第十五章 大灰狼和小白兔
楼上已在善后，在粮草上船前，谢珣不会放韩子期离开，可杀韩子期，也没须要，时机差池，凤妤能看穿谢珣的杀心，却也知致谢珣为了大局，也会忍辱负重。
三更过，已是寅时，凤妤听到打更的声音，伴着冷风而来，凤妤问，“手钏修好这么快？”
“小侯爷催得急，本该是明日一早去，你们走后就有暗卫送我去相国寺敦促，幸好来得及。”秋香也是心惊胆战，希望凤妤能早点回来。
凤妤点颔首，就见谢珣从拾阶而下，飞影和暖阳紧随其后，近卫队在四周警戒，芙蓉居被围成了铁桶。
谢珣仅穿单衣，束腰长腿，衬得少年长身玉立，他边走边擦拭着手，眉梢吊着一抹嫌弃，染了血的手帕随意抛弃在旁，他生得极美，在宁州战场厮杀过，铁骨铮铮，又在京都富贵温柔乡里浸染出一身风骚，两段人生被打碎，糅合成了如今的小侯爷谢珣。
秋风萧索中，自带杀气，京中人人都说小侯爷眠花宿柳，已成废人，可刚刚那一场厮杀告诉她，一切都是假象。
谢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凤三女人，轮到你，选个死法吧！”
知晓今夜一切的人，除了自己人，绝不能留。
秋香护犊子，拦在凤妤面前，哪怕惊惧也不退让，“小侯爷，你不能过河拆桥啊。”
谢珣冷笑，歪着头，头发散落肩膀，邪气孤苦，“你又能如何？”
“你试一试，是你的刀快，照旧我的手快！”凤妤一手拽着珊瑚手钏，“我不介意永远酿成小侯爷。”
有些人看着弱不禁风，实则强悍坚韧，且企图多端，想要在她身上讨一点自制，是要支付价钱的。
“本侯很好奇，你是从何时察觉眉目？”
这一场碰面早就敲定，临时生变，韩子期急着离境，自己就透出诡异，谢珣真心想要拖延一两天，并非无计可施。无人见告凤妤，谢珣和韩子期有仇，谢珣就是想借着凤妤来探路，凤妤更切合听说中的风骚小侯爷，能让韩子期放下戒心。
可谁知道，凤妤竟上门，把他也带上了。
“桑南王世子以身犯险，必有所图，西南粮道事关宁州数十万将士的命，若我是你，就不会放心让一个女子来谈判，这一场谈判要确保万无一失。”凤妤淡淡说，“直觉告诉我，带上你，我就宁静了。”
如她直觉所料，谢珣和韩子期有仇，若今日是她只身而来，肯定受辱，谢珣的近卫都在周围护卫，死不了，却要脱层皮。
谢珣冷了脸，这就是京都人人都贬低的凤家三女人，蠢笨如猪，她明白比谁都智慧，扮猪吃老虎的丫头。
一名身穿黑甲的粗矿男子下楼来，递给谢珣一封信，“主子，都处置妥当了，请您过目。”
谢珣确认过信件，上有韩子期的印章，也有桑南王的密令，“迅速发往南州港。”
“是！”
凤妤恳切诚意地祝贺，“恭贺小侯爷心满意足。”
“我要你死，这愿能偿吗？”谢珣冷笑地看着她。
凤妤还警惕地拽着珊瑚手钏，她狡黠轻笑，“怕是不能，我好怕哦。”
谢珣没看出她哪里怕了，明白是一个闺阁少女，却深有城府，还胆大包天，谢珣撩起衣上车，“上来，我们谈一谈。”
马车不算宽敞，暖阳驾着车，秋香坐在车外，凤妤和谢珣各坐一边，凤妤抱着暖手炉，谢珣也不说话就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光又薄又邪，像是欢场里勾着人魂的妖，可他身上明明还带着血气。
阎罗若长成这样，芸芸众生也就不怕死了。
“谈什么？”凤妤败下阵来，打破诡异的缄默沉静。
“今晚的事若是泄露一个字，你和你的丫头都别想活。”谢珣波涛不惊地威胁着。
“小侯爷好言好语地说，这事就揭过了，非要摆出姿态威胁，若我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说了梦话，算不算泄露？”
论气人，凤妤很有一手，谢珣眉目一沉，“你试试！”
若是袒露了，那就是通敌叛国的罪。凤妤也明白，若不是有珊瑚手钏保命，谢珣已送她去见阎王，“我有一事不解，姜杨上门退亲，是你挑唆？”
“否则呢？任由你订婚，嫁给姜杨？镇魂珠若出差错，本侯爷还要喊他一声良人，他也配！”
凤妤淡淡说，“猜到了。”
“怎么，挺遗憾的？”谢珣讥笑。
“是挺遗憾。”凤妤软软地笑，“探花郎英俊无双，学富五车，多好的良人。”
谢珣冷笑，懒散地往后靠着，“蛇鼠两端，绣花枕头，这就是你看上的良人，可真是好眼光。”
“小侯爷坏我一门好亲事，是不是该赔？”
“你养好灵魂，本侯送你进宫当皇后都不成问题。”谢珣讥笑，“够好的亲事吧，这事不解决，你就老死在凤府，别想嫁人。”
可凤妤有件事说错了，姜杨退亲，他只不外是推波助澜而已，是探花郎自己不想要这门亲事，谢珣看着凤妤弱不禁风的模样，没有点破。
“哦。”凤妤心如止水，老死在凤府有什么欠好，她有钱，能养活自己。
谢珣直勾勾地看着她，眼睛像是寒夜里的星，“凤妤，护好你的手钏，本侯的忍耐有限，不喜欢住在你的身体里，我们各自安好，互不打扰，我或许能饶你一命。”
凤妤委屈地泛红着眼，“小侯爷，我从不知道镇魂珠离体会魂穿于你，战场上受惊落马，害你腿疾，是我的错，我致歉，这几年一直小心翼翼护着手钏，不敢离身，这次是意外。”
“我不听借口，只看结果。”谢珣声音清冷。
“知道了。”
马车穿梭于夜色中，到了凤府偏门，这是二房的仆役采买的偏门，凤姝和凤妤把二房管得极严，深夜归府也无人敢泄露半句，谢珣目送她们进了府，他也不再坐马车，翻身上马，却又不急着疾驰，飞影拍马跟上，“主子，韩世子如那边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