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天生怕水
车子一路飞驰，风物不停变化。
突然，曦曦惊喜的声音打断了苏盼的遐思。
“鹞子，有人放鹞子。”
曦曦别过头，眉眼弯动，一手已经兴奋地抓住陆枭霆的手腕。
她的小脸贴在陆枭霆的胳膊上，微微仰着脑袋，满脸的期盼：“帅叔叔，我们也去放鹞子吧。”
曦曦那双奶呼呼的眼睛扑闪的时候，实在让人难以拒绝。
果真，陆枭霆一边拍着曦曦的手背，一边已经付托司机停车。
他带着两个小团子下了车，可苏盼却坐在车内，双手紧紧地攒着衣角，纹丝不动。
她一双秀眉紧蹙，喉咙紧张地转动。
察觉到陆枭霆的视线，苏盼舔了舔自己有些干裂的嘴唇，这才小心翼翼地下了车。
曦曦和星儿已经随着司机，蹦蹦跳跳地去买了鹞子。
眼看着苏盼神色紧张，脸色微白，陆枭霆上前轻声道：“苏医生，你没事吧？”
苏盼恍然回过神。
她别过头，看向陆枭霆的瞬间，将眼底的张皇尽数掩盖。
苏盼抿着粉唇，摇了摇头：“没事。”
那边曦曦和星儿一人扯着一个鹞子，高声对陆枭霆和苏盼喊道：“妈咪，爸爸（帅叔叔），你们快来啊。”
苏盼硬着头皮上前。
海风吹拂，将咸涩的海水味尽数吹进了鼻腔之中。
苏盼每走一步，都觉脚下轻飘飘得，似乎随时会摔倒一般。
“妈咪。”星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苏盼身边。
他将鹞子递给苏盼，仰着脑袋：“妈咪，我拉着线，你拿着鹞子跑吧？”
“我？”苏盼秀眉紧蹙，拿着鹞子的手轻微哆嗦起来。
幸亏海风吹拂之下，那鹞子原本就有些飘忽不定，掩盖了苏盼的哆嗦。
“星儿。”陆枭霆阔步上前，不动声色地将鹞子接了过来，递给星儿，“你去跑，让苏医生拿着线。”
星儿还想说什么，陆枭霆已经扬动下巴，指了指前方，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低声道：“去吧。”
星儿小心地瞥了陆枭霆和苏盼一眼，这才露出心领神会的神色，一边窃笑，一边拿着鹞子跑开了。
苏盼眼看着星儿满眼期待，只得集中注意力，转动线圈，以资助星儿放飞鹞子。
“妈咪。”星儿站在远处，指着苏盼身后大海的偏向，“你要跑两步，往那边跑两步。”
苏盼怯生生地转过头，才看了一眼，便觉一阵晕眩。
她做了几个深长的呼吸，才勉强鼓足勇气，向前跑了一步。
双腿照旧不争气地发软。
苏盼直接跪倒在地。
啪嗒－－
手里的线圈马上滚出去老远。
“妈咪。”
“苏医生。”
两个小团子和陆枭霆同时冲上前。
陆枭霆拦腰抱住苏盼，一手托住她的脖颈，一双剑眉紧锁，关切地凝视着苏盼，低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海水拍打岸边的声音越发清晰。
模糊之中，苏盼只觉眼前陆枭霆的脸逐渐变得模糊，甚至另有些许狰狞。
突然，苏盼抵住陆枭霆的肩膀，一把推开他。
这一推开，不仅陆枭霆跌坐在地上，就连苏盼自己也失去外力支撑，瞬间躺倒在地。
咸湿的海风扑面而来，夹杂着过往的影象，一点点在苏盼的眼前浮动。
那个出海的夜晚，她险些无法忘记。
“妈咪……”曦曦小心地啜泣声将苏盼叫醒，“对不起妈咪，曦曦忘记了，妈咪畏惧海。”
闻言，陆枭霆的视线逐渐凌厉起来。
他一手抱住曦曦，一边给小家伙擦着脸上的泪水，一边低声询问：“曦曦，妈咪为什么会怕海？”
曦曦啜泣着：“妈咪小时候被海……被海……”
“曦曦！”
苏盼终于醒过神来。
她虚弱地别过头，一双眼睛无力地望着曦曦，微微勾动手指，将曦曦唤到自己身边。
苏盼抱住曦曦的后腰，慢慢地坐起身。
她把曦曦抱在怀中，轻轻拍打着曦曦的后背，低声抚慰曦曦：“妈咪没事了，曦曦不用担忧。”
曦曦的哭声在苏盼的抚慰之中逐渐降低。
苏盼小心地瞥了陆枭霆一眼。
后者正神色严肃地盯着她。
苏盼怕水。
那个小家伙也怕水。
突然，一个令陆枭霆自己都畏惧的想法浮上心头。
不知过了多久，曦曦终于不哭了。
她直起身，红眼望着苏盼：“妈咪，我们回去吧，曦曦不放鹞子了。”
苏盼给曦曦整理着散落的碎发，脸上带着无奈的笑容：“好，都是妈咪欠好。以后妈咪一定找时机带曦曦放鹞子。”
曦曦连连摇头，一边贴心地搀扶着苏盼站起身。
星儿也快步上前，挽住苏盼，三人一道儿往车边走去。
地上放着的两个鹞子被海风吹得沙沙作响。
陆枭霆目不转睛，纹丝不动地盯着三人远去的背影。
顿了许久，他终于拿脱手机，拨通了助理的电话：“查清楚苏盼在出国之前到底来自哪里。”
那边传来助理不解的声音：“少爷，上次不是已经查过了苏医生了吗？这六年她一直学医，并没有和任何组织联系的纪录，是个配景洁净可靠的医生。”
陆枭霆的目光更沉：“配景洁净可靠？哪个洁净可靠的医生，会查不到她学医之前的履历？难道她是突然蹦出来，去学医的吗？”
助理听出陆枭霆言语之中的冷厉，立即回应：“是，我这就付托人去查。”
陆枭霆回到车上之时，曦曦和星儿都靠在苏盼怀中。
苏盼半闭着眼睛，靠在车窗上。
她额头上另有尚未凝干的汗珠，呼吸也依旧有些急促。
陆枭霆没有多问，只付托司机开车。
可思绪却被拉扯到了遥远的小时候。
那个小家伙非要随着自己去海边。
他原本只是想和小家伙闹着玩，所以才藏起来。
即即是听到小家伙呼救的声音，他也没往心里去。
厥后几个路人经过，说那边有小孩掉进海里，要不是被人实时救上来，恐怕就没命了。
他赶到的时候，小家伙昏厥在人群之中，嘴里还在低声召唤着他的名字：“枭霆哥哥……枭霆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