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拒绝

　　罗莉自知理亏快速逃离纪思安的办公室。纪思安看了一眼门的偏向，掏出湿巾擦拭着刚刚赵主任碰过的肩膀。虽然隔着衣服，但她依然能感受到那属于男人的体温。想到这里一种恶心感冲上喉头，她擦得越建议劲，甚至有了马上将衣服洗掉的激动……

　　穷人没有太多悲风伤秋的时间，纪思安很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将短发别到耳后，便埋头扎进小山一样的案卷中，直到罗莉叫她吃午饭时，她才得以直直僵硬的脖子。她小心运动着颈部，骨头和筋头传来的吱吱声很是解压。

　　罗莉看着她的行动，有些心疼地按向她的肩膀。“小安，你不能这么拼命。这只是一份事情而已。”

　　纪思安勾勾嘴角却没有说话。是啊，只是一份事情而已，可这对她来说却是生活的全部。这份事情让她能够租得起屋子，让她能够吃饱穿暖，严格来说这份事情就是她的衣食怙恃。

　　“要不，我让家里人跟主任说说，给你更换个组。”罗莉迟疑地说。

　　罗莉能这样对她已经让她很谢谢了，不外她也明白如今的罗莉没有任何人脉，她也是靠她怙恃家人的资助。“不用，你家里人找人也不容易。”说完她想了想又真诚地向罗莉致谢：“谢谢你。”

　　罗莉有些沮丧，“谢我什么，我也帮不了你”。

　　“怎么帮不了我？要不是你每天定时叫我用饭，我肯定得饿肚子。”说着纪思安起身拉住罗莉的胳膊。

　　“说得自己跟个傻子似的。”罗莉一扫刚刚的无力感随着纪思安来到楼下装潢雅致的餐馆。

　　正午时分，窗外阳光正好，五彩的光线顺着落地窗流进餐馆。纪思安照旧坐在靠窗的位置，罗莉则怕晒地躲在墙后面。

　　“真羡慕你的好皮肤，可惜某些人一点都不知道珍惜。”罗莉嘟囔着。

　　这里贵是贵了些，但风物真心不错。纪思安小口喝着热水，看着热闹的人群从自己面前走过，她很喜欢这样生机勃勃的景象。

　　“想什么呢？”罗莉点完餐看到她正在发呆。

　　“没想什么。”纪思安又喝了口水，她胃欠好，用饭前必须要喝些热水才行。“我就是在想最近接的那起案子，那个女人太可怜了。”

　　罗莉咽了咽口水，纪思安说的那起案子她知道，有一次她手欠地打开了卷宗……被害者头都被砍下来了，鲜血满床的样子……实在让人不敢追念。

　　纪思安也想到了卷宗里的情形，她知道罗莉畏惧这些，便不再提及。罗莉微微松口气，她虽然爱美食，但还没强大到一边讨论这些一边还能吃得下饭。

　　纪思安继续小口小口地喝着水，思绪却飘到了一个月前。那是何律师带她接的第一起凶杀案。被告人是一个28、9岁，皮肤白暂、长相斯文的男生。他们的事情即是替被告人辩护。何律师依旧很热衷于他的救人一命理论。纪思安对这起案子却有着明显的排斥情绪。

　　可能是因为性别原因，亦或是她还没有修炼到何律师的理性高度，总之她每次见到被告人都掩饰不住自己的厌恶。以至于一向老好人的何律师对此也颇有微词……

　　餐厅上菜的速度很快，纪思安收回思绪小口地吃起眼前的面条。罗莉经常揶揄她没见过这么爱吃面的女人。其实……纪思安一点都不喜欢面食，之所以每餐都吃它，是因为它是这家高等餐厅里她唯一能吃得起的食物。她那娇嫩的胃即是她每餐都用清汤面果腹的最佳借口。

　　不明就里的罗莉经常羡慕她的苍白娇柔，其实不知道纪思安有多羡慕她的能吃能睡。

　　“你说你干嘛非要剪短长发。要否则就这样坐在阳光里，十足的娇柔模样。这头短发生生破坏了这样的气质。”罗莉微微诉苦着，她是真心可惜。纪思安的行为就好比替维纳斯接上手臂，焚琴煮鹤。

　　“打理起来太麻烦了。”说这话的时候纪思安微微低头。只要想到经曾有一双手偷偷抚摸过她的长发，那种恶心感就再次涌上心头。

　　“不外看习惯了，这样也很美，小脸就是好。”罗莉嘀咕着继续喝饮料。

　　纪思安却不安地将脸转向窗外，依旧小口小口地喝着热水。休息的时间总是很短暂，阳光的暖意正足，她们却不得不回到事情岗位。

　　清脆的铃铛声响起，纪思安似惊醒样从卷宗中抬起头。赵主任眉头紧锁地看着门口小巧可爱的铃铛，诉苦道：“没事儿挂这工具干嘛，怪吓人的”。

　　纪思安快速起身，“看着悦目就买了”。末尾她又偷偷补了句，“声音很好听”。

　　赵主任看了她一眼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将新的案件卷宗递了过来。“尽快弄好，下周三开庭用。”

　　纪思安小心翼翼地接过卷宗，心里纠结异常。她不知道自己的反映是不是有些过激。

　　自从与何律师发生冲突后，办公室里经常只有她一小我私家。那天她异常投入地看着卷宗，一双手顺着她的头顶向下抚摸着她的长头。“可真美。”

　　那是一双厚实的手掌，掌心的温度烤得她头皮发麻。她僵坐在那里许久，心里很是反感，身体却转动不得。

　　虽然事后没有发生什么，但她依然很难受，其中还夹杂着一种屈辱感。于是她便买了那串小兔子风铃，这样当别人走近她的土地时，她好有所准备。

　　自己是不是想太多了？纪思安看着静静躺在办公桌上的卷宗，又看看新挂在门口的风铃，自嘲地笑笑，这个问题她又能去问谁呢？继母？她说禁绝会认为是她自作多情。父亲？他的心早已被弟弟占据，哪有时间管她的死活。罗莉？她被家人掩护得那么好，一辈子都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吧。

　　纪思安低下头，强迫自己收回思绪，默默上了个闹钟，另有这么多事情没做完，她要抓紧时间无论如何都要在这个时间点前下班，否则赶不上末班车就真得只能住单元了。想到这里她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颤。

　　闹钟响起时正好21点，纪思安关上电脑，抓起背包熟练地关灯锁门。她小跑着来到地铁站口，三三两两打闹着、相协着的人们让她稍稍放心，还不算太晚。21点20分，她准时坐上地铁，轰隆着摇晃着向家的偏向驶去。纪思安疲惫地靠在椅背上，如抽筋拔骨般依附在坐位旁的档板上。地铁黑洞洞的隧道又让她想起了那起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