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絮深知戳中她痛处,皇贵妃高屋建瓴,唯独两处不行得。
云芊月拍拍衣服上的褶皱和不慎沾上的猫毛,起身。
莲步微移,迫近南絮。
她眼中反照着南絮的身影,美是美,与那小我私家一点都不像。
“你有什么资格提,你这个……杀人凶手!”她纤细的食指抵在南絮左肩,轻轻敲打两下,眼尾红,密密麻麻都是恨意。
紫苑站着一众宫女,将头压得更低,克制呼吸的频率,减轻存在感。
那件事在紫苑是禁忌,不仅不能提,听也听不得。
南絮抓住她的手,眉头上扬,“太妃娘娘说得对,即便再痛都不能体现出来,否则真的是长他人志气。”
甩开云芊月,她狼狈扶着桌子,碰倒了上面的热茶,溅在手背,柔嫩的肌肤红一片,触目惊心。
云芊月似乎不知道痛,半天不见反映。
南絮看她,痛吗?失落吗?无力吗?
可是这些和她那些年所蒙受的工具比起来,算什么。
“呵呵……哈哈哈……”云芊月像是疯了一样,只一个劲笑,笑声苍凉,透过紫苑的房梁,有些渗人。
这女人是有点疯的,镇静不外都是装模作样。
南絮来找她,只是想要一个答案,此去胃州,路途遥远,说不定就活不回来了,至少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如今获得自己想要的,也没有须要留下继续看这个女人发狂。
她拂衣转身,刚出门,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沈辞景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上来的。
南絮眼中有些惊讶,沈辞景却面无心情,不知道适才的对话听进去几多。
沈辞景没说话,带着南絮一路上离开紫苑。
另一边,赵越从云家大厅出来,路过一处荷花池,见一个穿着湘妃色衣衫的女子坐在湖边,伸手玩水。
“不冷吗?”赵越走到她身后,作声询问,一阵风吹来,不觉缩了缩脖子。
女子转头,露一张纯白的容颜,眼睛柔柔的,黛眉清秀,三千青丝搭在肩上,风一拂,扫过面庞,婉婉感人。
此时节荷花池并无荷花,她只是挨着池子,赵越似乎想到了书中的描绘: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从未觉得这句话用来形容人如此贴切。
云诗染丝毫没有因为被人打扰而受惊,抿唇笑回:“我在采药。”
纤纤玉指在水面上拨动,荡起层层涟漪。
她一只手挽袖子,一手往池子里伸,水有点深,又往里面送了一点。
“药?这荷花池里有什么药?”赵越有些疑惑,没等云诗染回覆,他马上呼吸一滞。
只见云诗染身体只一点点坐着岸上的岩石,看起来十分危险,只怕她再往前动一点,人就要跌落进池子。
整颗心随着提起来。
然而,她并没有掉下去,反而一下子将手从池子抽出来,身形敏捷,重新坐好,看起来十分熟练。
露一介葱白的手腕,沾湿了水,掌心握着一个满带泥泞的工具。
“这是……莲藕?”赵越疑惑作声,看已往,“这即是你说的药?”
看她身上的装扮,穿着华贵,又在云将军贵寓,应当是什么小姐,要么是云府的小姐,或者也是昨日生日宴留宿的客人,非富即贵,不至于采个莲藕还需自己动手。
赵越难免来了兴致。
云诗染点颔首,拽着莲藕在池中搅一搅,洗去泥,便说:“莲藕可不只能做菜,还能入药,有止血清热等功效。”
赵越抱着手:“女人竟然还懂药理?”
“略知一二。”
喜好莲藕,云诗染从池边站起身,轻快跳一步,到赵越跟前。
“咦?”她细细审察赵越,“你是谁家的令郎?从前未曾见过呢。”
这一次换赵越惊讶了,按理说,在云家生辰宴上闹出的事情,竟然另有人对他面生,还真是稀奇。
“在下赵越,乃是云将军的门客,敢问女人芳名?”
云诗染眼睛微睁大了一些,自顾说:“父亲竟然又收了新的门客。”
她那一声父亲,赵越怎么也找不到对应的人,没听说云将军另有此外女儿啊。
“我叫云诗染,叫我诗染便好。”云诗染和他解释。
正要说什么,云府的小厮来寻云诗染。
“小姐,将军请你到书房。”
云诗染只好和赵越挥手离别。
走几步,似乎突然想起什么,去而复返,将手中莲藕递给赵越,笑得清甜:“可否帮我个忙?”
她说的忙,是要赵越帮她将莲藕带去厨房给贵寓的厨子资助切一下片。
“下次请你吃糯米莲藕。”女孩声音脆生生的如,如银铃般动听,赵越望着手中已经情不自禁接下的莲藕,指腹捏着的位置还残留着一些温度,他稍微愣神,看云诗染走远。
书房里。
云禅手中执一支羊毫,在写草书,纸上笔走龙蛇,气势恢宏。
“过来,替为父研墨。”沉沉的声音,对着本口的云诗染。
云诗染将手腕上的袖子放下,听话走已往。
云禅专注书法,许久不开口。
他是武将,在书文方面确实比不上朝中那些老文人,但是书法也是练了十几年,还算有所成就。
“为父这书法,当初照旧你姑姑教的,芊月这小我私家,和为父虽是亲兄妹,却是两个截然相反的气势派头,早些年太祖天子重文轻武,可惜咱们家世代为将,也就芊月出了颔首,即便不是书香门第,也凭一己之力成为京城第一才女,可比那些世家贵女强出不知几多倍。”
云禅回忆过往,脸上带一些欣慰和自豪。
云诗染静静听着,这些事情她不是第一次听说,只是不知道他再次提起是何用意。
云禅写完最后一个字,将笔往旁边一放,转头望向云诗染,面色凝重,“诗染,长公主的毒,是你解的吧?”
云将军甚至语气带些肯定,望着自己这个女儿。
这是他的嫡长女,仍记恰当初她出生之时,自己是满怀期待的,即便她不是儿子。
云诗染抿唇,抬头望他,小脸看不清情绪,才如实答:“只是暂时压制。”
云禅眼中的光柔和几分,“诗染,你姑姑有多恨她,你该知晓。”
他在提醒她,当初对南絮下毒,是云芊月要求,也是云禅从中协助。
只是云禅不了解那毒,这么些年,一直以为当初的毒并没有乐成种入南絮的身体。
究竟,刚下之时南絮却没有什么反映,可云禅却是差点失去一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