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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月记

第17章 水笙

花月记 柏夏 2389 2023-03-05 08:00:00

  四月初九这一日,一夜落雨事后,海棠花败了一地。

  晨起,陶月儿踏着满地海棠花走进了厨房。炊烟袅袅间,陶月儿已经十分熟悉这里的一切,厨房在她的打理下井井有条,孩子们的膳食也获得了质的飞跃。

  看着孩子们日益红润的气色和圆润的身体,陶月儿总算有了些许值得骄傲的技术——她做的饭很好吃。

  照着《清静饮膳食录》中纪录的食谱来做,虽然都不难,却是极为养人的。

  看着一只只小兔子馒头在手中徐徐有了模样,陶月儿发自内心的觉得,撰写这本食谱的人,怕也有一个需要悉心照料的孩童。因为每一道菜,除了好吃,还‘好玩’,鉴赏性极佳。似乎就是在用吃食哄小孩。

  做好饭后,玉兔状的馒头毫无意外的获得了各人的一致好评。看着她们一个个的雀跃不已,陶月儿也是极为开心的。

  只是很可惜,她们身上的疮斑却是越来越多了……就连历来最为生动的阿音,也已经只能躺在床上,无法下床走路了。

  这样的变化,前后不凌驾七日。

  七日前,阿音还能蹦蹦跳跳的摘笋子,可当夜回来后,便有些不行了,第二日便没有出门。

  如今七日已往,她已经在床上躺了七日,今日看见玉兔馒头,虽然两眼放光,却无法下咽。只能看着,无法成言。

  而阿笙也已经七日没有出来作怪,院子里在陶月儿看来最生动的两小我私家都失去了声音,让她的有些心情极重。

  吃过早饭之后,花伶将陶月儿叫进屋子,对她说:“一会我给阿笙涂药的时候,你听见三声敲床铺的声音,就走进来……就说慈幼局派人来给阿笙送工具了。”他说完,交给陶月儿一只穿着衣服的小狗布偶。

  陶月儿接过布偶,仔细一看,虽然针脚别扭,但确实是一针一线细细缝制出来的工具,有些甚至还带着血。

  “这是你做的?”陶月儿好奇道。

  花伶心情一滞,面上有些不自然,道:“不要管是谁做的,按我说的去做。”

  “哦,好的。”陶月儿点了颔首,将娃娃收了起来。

  花伶交接完就离开了,陶月儿注意到他的手中另有一套新衣服,看得出来是女孩的衣服,工艺远不如专业绣娘,想来也是花伶自己做的。

  陶月儿依着花伶的付托,将布偶放在肩负里仔细包好,尔后悄悄跟去了小黑屋,躲在墙角仔细聆听。

  房间里,花伶给阿笙擦脸之后,道:“今天最后一次用琼花,你的身体就会好了。”

  “真的?”模糊间,阿笙气若游丝地问:“我可以像以前一样出去吗?”

  “嗯。”花伶点了颔首。

  “太好了。”阿笙语气听上去很开心,但面上却无一丝笑意。

  她其实很清楚自己跟外面的孩子已经纷歧样了。

  她无法长时间的见阳光,她也拥有她们所没有的力量。而她留在这世上的每一时、每一刻都是在造业。

  “不要多想了,今日是你的生辰,我给你做了件新衣裳,换上试试?”花伶拿出衣服,在阿笙面前展开来。

  阿笙眼睛里立刻就绽放光线,看得出她是开心的,但是开心的时间不长,很快又昏暗下去。

  “一年了,已经一年了。”阿笙低着头,手指攥紧衣裳,手腕止不住的哆嗦。

  陶月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觉得二人之间的气氛有些离奇。

  花伶帮着阿笙换了衣裳,道:“不管你是死了照旧在世,你在我心里和院子里的孩子都是一样的。人世皮囊,远没有灵魂重要。”

  花伶说完,敲了敲床铺,缓慢的,不留痕迹,似乎只是在替她掖被角。

  陶月儿知道这是自己要登场的信号,立刻便依着嘱咐,冒充从大门一路跑到后院,气喘吁吁地扶着门,对花伶说:“阿、阿笙,有、有人来给你送工具了。”

  阿笙的目光还如刀片一样落在陶月儿身上:“我怎么会有人给我送工具?”

  陶月儿被吓了一跳,强忍住紧张,硬着头皮说:“就在门口,似乎已经放了一阵子了,我刚扫地的时候才发现……我本不识字,有识字的孩子见了纸条,说是留给阿笙的。”

  “是什么工具?”花伶看向陶月儿,面色一如既往的平静,似乎认真不知道是何物。

  “似乎……似乎是个布娃娃。”陶月儿的演技自然没有花伶好,她险些就要演不下去了。

  “给我看看。”花伶离开床榻,走向陶月儿,从他手中接过娃娃便走了回去。

  他将肩负打开,将小狗形状的娃娃交到阿笙手里,拆开写着‘水笙收’字样的书信,道:“确实是给你的,但是没有落款人。”

  “信上写、写了什么?”阿笙慌忙抬头,看着花伶。

  花伶徐徐念起了信:“水笙,对不起,将你留在慈幼局的那一日,实属不得已。本想过两月就去寻你,但你已被转去了疫症所,辗转一年我才探到你的消息。疫症所不能探视,我只能在生日这一日为你送上这一份礼物。等你全愈,我会来带你回家。”

  阿笙双目呆滞,双手紧紧抓着那只布娃娃,许久没有说话。

  陶月儿听得疑惑不已。

  这娃娃是花伶做的,信是他写的,为什么阿笙反映这么奇怪?

  空气有些沉凝,陶月儿不知道自己该离开照旧继续待着,这时,憋了许久的阿笙突然就淌下血泪来。

  哭声萦绕在小黑屋中,她紧紧抱着娃娃,嚎啕大哭起来。

  与此同时,尖锐的凄鸣和着她的哭声一起,回荡在空气里。陶月儿以为她又要狂暴了,吓得连忙堵住耳朵,跑了出去,但是却于事无补。

  那凄厉的叫喊似是从你的内心深处发出,全然逃不开。

  尖锐的叫喊声紧紧困绕着陶月儿,她痛苦难耐,却注意到院子里的孩子们似乎基础没有听见。

  阳光下,他们一个二个都在做游戏,蹦跶地很欢喜,对这尖啸一无所觉。

  就在陶月儿以为自己可能会死在阿笙的尖叫里时,尖叫突然停止了。身前的阳光被阴影所笼罩,她抬头,便见花伶站在自己身前。而他的身后,黑屋的木门已经被关上。

  “阿笙怎么了?”陶月儿好奇,直觉告诉她阿笙似乎不大好。

  花伶面色平静,在她身边坐下。

  他没有很快回覆陶月儿的问题,反而问她:“那个九方术士的勋章你可有带在身上?”

  陶月儿摇了摇头:“在屋里,你需要?我现在去给你拿。”

  花伶按住她,摇头说:“不必。”

  陶月儿眨了眨眼睛,不太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本想等他继续说水笙的事,但是花伶却站起身,抛下一句:“如果你有疑问,不妨亲自去看一看。带着勋章和你的疑惑入梦,你会看见你想知道的事情。”

  陶月儿不明所以,还想问什么,但是花伶已经不答她了。

  看得出来,他的心情并不是很好。转身进门的那一瞬,陶月儿明白看见他床上的被褥被拆掉了泰半,露出一块棉絮来。

  而那被拆下来的床单,给阿笙做了一件新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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