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母说的对,这官凭自然是真的。”
沈时宜说着,从软榻上起身,她不习惯被人搂在怀里,明明没有什么情感,又何须假做亲近。
走到一边,沈时宜拱手,“曾祖母,舅祖母,舅母,这官凭上写的内库司想必各人都看到了,不是时宜不在家里住,也不是掉臂亲戚情分见外,实在是听闻,舅祖父是户部尚书,和内库司照旧不要扯上关系比力好,否则,在陛下眼中,纵然我只是个八品小官,也会影响舅祖父在朝中和陛下眼中的情绪。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咱们照旧为舅祖父为重,避避嫌吧。松涛阁的跨院儿,我是无福消受了。父亲照旧随着曾祖母和舅祖父住在谢家,我也要避避嫌,省的连累谢家,那我可难辞其咎了。是以,时宜这次上门,就是来谢家认认门儿,等我安置下来,咱们再开始走动,也是亲戚之间的情分。时候不早了,我还要去安置一番,就先行告退了。”
说完,趁着众人还没有反映过来,沈时宜便大步往门口而去。
曾祖母另有江氏不宁愿宁可的想伸手阻拦,又因为沈时宜适才一通户部和内库司牵连,影响仕途的话说的不敢开口阻拦。
说到底,这个家的倚靠是谢尚书,对他有不良影响的事,她们都不敢冒险。
沈时宜没有听到阻拦的声音,心下微微松了口气,脚步不停的往门口走去。
“外甥孙女,这是去哪儿?抵家了,怎么另有往外走的原理?”
还差一步便能够到门帘时,帘子却被提前掀开,一个男子迈步走了进来。
此人身高七尺有余,肤色微暗,双目有神,颌下蓄有短须,搭配眼角的皱纹和有些下垂的嘴角,看起来不怒自威。开口就是外甥孙女,沈时宜便知道,这是自己的舅祖父,也不知是不是在门口听到了什么。
抛开其他,只看外貌,除了气质差异,其实,这屋里他跟祖母是最像的,尤其是那双眼睛,给沈时宜似曾相识的感受。
沈时宜还没有说话,身后,林氏的声音响起,“公爹,时宜竟然有内库司的官身!”
可能是觉得身音有些尖锐,林氏顿了顿,找补到,“时宜说,怕自己内库司的官身,影响公爹名声,究竟公爹是户部主官,需得避嫌,所以,这孩子竟然连留都不愿留,就要出去住!”
谢尚书走进屋子,帘子落下,沈时宜看着帘子,只觉得就差一步,只能饮恨跟帘子离别,转身对着谢尚书行礼,“舅祖父,时宜见过舅祖父。”
谢庆善看得出来是个有些严肃的,此时面对沈时宜,点了颔首,“你内库司的差事,不知是如何得来的,不外不管如何得来,你在家里住,都不会影响老夫,你就不用多虑了,放心住在家里。你曾祖母想你许久,你如今总算进了家门,就放心在曾祖母身边侍奉几天,也算是你的孝心。”
沈时宜脱身无望,只得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死板模样,“舅祖父不必付托,孝顺曾祖母本是应有之义。而且我是祖母抚育长大,替祖母尽尽孝心也是应该。只是外甥孙女如今新得的差事,虽然位低不显眼,却不能因此影响舅祖父。祖母曾经说过,谢家只靠舅祖父光耀门楣,她不能助舅祖父一臂之力,实在愧对谢家。祖母遗恨,孙女实在是不能辜负,所以,作为祖母的孙女,我照旧出府别居的好,但是,每日公务忙完之后,我都可以上府里来,在曾祖母膝下承欢,这样也算是两全之法。”
沈时宜这般忠孝两全的说法,让劈面的谢庆善皱起眉头。
沈时宜搬出早逝的祖母,让他心下也随着怅然。抛开身份,在场的所有人中,他和母亲另有面前这个外甥孙女,才是最亲近的关系。
此外不说,她这跟姐姐如出一辙的长相,另有被姐姐亲手抚育长大的经历,都足够谢庆善动容一二。
谢庆善做官多年,自然能听出沈时宜大义凛然话语下的诉求,她不想住在府里。
若是她一个小孩子,谢庆善大大可以无视沈时宜的想法,大手一挥,只随着母亲心意部署。
但是如今她提起自己姐姐,谢庆善就不能完全无视沈时宜的说法。
“这样吧,谢府东南角,有一处独立的小院子,能自由收支,离松涛阁也不算远,你跟你父…”
“舅祖父!”沈时宜抬起头,看着谢庆善,“时宜内疚,为了内库司的差事,不能整日承欢祖母膝下,如今父亲母亲另有兄弟姐妹能在曾祖母身边替时宜尽孝,时宜心中才气稍稍有些慰藉,若是因为我,让父亲远离曾祖母,不能承欢膝下,那时宜,实在是心中愧疚。那样的话,我还不如远离谢府的好。”
谢庆善见沈时宜打断自己,第一反映是皱起眉头,只是老夫人终于从一连串的意外情况中反映过来,此时连忙开口,“时宜不要去别处,就在梧桐院,你父亲母亲就还在老地方!”
谢庆善见母亲开口,总算颔首,“那你就单独住在梧桐院儿吧。”
沈时宜面上带上惊喜,“多谢舅祖父部署!”
谢庆善见沈时宜住处部署好,便看向屋内一屋子的人,“母亲,外甥孙女这些年独自在津门,如今初来京都,还身负差事,我带她去书房,问问她这些年的境况,若是有什么需要注意的,我也好实时…”
谢庆善话还没说完,便被老母亲打断,“快去吧,这里人多嘴杂,说不得正事儿,你快去,我好好的曾外孙,怎么就承了公门的差事,她一个女娃子,也不知是好是坏。”
谢庆善掌户部多年,也只有老母亲能这般随意看待了。
“好,那儿子告退。”
“曾祖母,孙儿先随着去了。”
两人出了屋子,只觉得眼睛也轻松了,头脑也轻快了,沈时宜不用招呼,跟在舅祖父身后,大步往书房而去。
屋里,众人迎奉着老太太落座,因为沈时宜意外的公门身份,众人一时间都各有思量,反倒无人说话。
惯会看眼色的沈锦珠此时眼睛在众人身上划了一圈儿,凑近大姐,“姐姐,二姐真是大纷歧样了,竟然敢跟舅祖父说话…”
在沈宝珠的瞪视下,沈锦珠知趣的闭上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