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花了那么长时间啊……”杨书烟诉苦一句,“嗯?你身后的……”
等着用饭的三人皆是一脸不解地看向仓人寿身后随着的五个女子。
仓人寿言简意赅,“路上捡到的。”
她转身对女子说:“你们先坐下,我去去就回。”
她离开了,女子几人抱团缩在一起,并不言语。
像个小动物一样,杨书烟看她们红着的眼眶,这样想到。
仓人寿运气真好啊,一捡就捡到了这样可怜可爱的人,杨书烟很喜欢女子这张脸。
于是她主动开口,询问女子的状况。
女子怯怯看了一眼杨书烟,才将与仓人寿叙述的话复述一遍。
“原来如此。”杨书烟点颔首,难免有些可怜枝艾,这女子名叫枝艾,是个很随意的名字。
获得一点同情,枝艾就满足了,她满怀柔情地看了杨书烟一眼。
仓人寿果真很快回来了,她左手提着两只兔子,右手拿着几条蛇尸。
用饭中,仓人寿问:“你们应该知道她们的来历了?”
李亭瞳开口,“是很普通的舞女。”
满以为他在侮辱自己,女子低下头。
“确实。”仓人寿赞同李亭瞳的判断,她们的情绪都很“正常”,而且确实是普通人。
“那该如何安置?”她又问,这事属实是无能为力。
“我们那儿山下有几个乡村……”杨书烟主动提议。
“也好。”仓人寿转头看枝艾,“你怎么看?”
枝艾有些勉强的笑了笑,“一切都听令郎的。”
她这副体现……明显是不宁愿宁可的。
生活上有落差,确实可以体谅,她是不是态渡过于冷漠了,究竟枝艾只是个刚遭逢浩劫的人。
于是仓人寿缓和了语气,劝了枝艾几句,枝艾听了连连颔首,可仓人寿却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带了几个“拖油瓶”,几人虽然受了些影响,但影响不大。
初见时,仓人寿觉得枝艾和何涟是一挂的,不外接触久了,徐徐发现了差异。
枝艾确实是柔弱的,她习惯了依附人,没有什么大主见,而何涟……自她族人莫名消失的那一刻起,就有些发狂了。
究竟生长情况是差异的,仓人寿眼神很温和看着枝艾,人的一生很长,她还很小,总有一天会长大的。
不外,枝艾显然不是个有勇气招呼众人逃出去的人。
抱着这样的怀疑,她视察了一下她们五小我私家,有一人脱颖而出——枝尚。
这人虽然不如枝艾容貌出众,可做事严谨,使人信服,宛然是个智囊角色。
想必应该是她发现了差池劲,才撺掇枝艾逃出去的吧。
这几日杨书烟和枝艾靠得很近,仓人寿就和枝尚攀谈。
——可惜,她所说的一些话,思之令人发笑,错漏百出。
——可惜,她没有遭受过很好教育。
她的逻辑没有太大的逻辑,会说错,全因她吸收生长的那片土壤自己是错的。
可现在差异了,原本只是例行一善的仓人寿有了动力——她看到了一块璞玉。
“我现今身上没有书,不外至少都在我脑子里了。”仓人寿陈述事实,“你有什么想问的,我都可以回覆。”
与她的热情相反的是枝尚的逃避,她不明白为什么这样一个贵气的男人会来凑近她,而不是去讨好惹人怜的枝艾。
他还总会问一些令她尴尬的问题,更奇怪的是,他的眼神,没有贪婪或是麻木,他眼里的工具总是让她不敢直视。
也不行能直接起身就走,枝尚低着头听仓人寿在她身边说些什么,手微微哆嗦着。
她半天不语,仓人寿稍微冷静了些,轻轻碰了一下她——却不成想看到她含泪隐忍的眼。
一切话都似乎在那双饱受侮辱的眼里说尽了。
这回反而是仓人寿不敢直视枝尚了,她脑子里一直重复浮现这双含泪的眼。
落荒而逃,仓人寿缄默沉静下了,她有千言欲说,可到嘴边,只留下一句:“歉仄。”
枝尚摇摇头。
两人一时平静下来,仓人寿真觉得她不应留在这里。
她做错了吗?要是没做错,她为何会如此愧疚?
仓人寿闭上眼,疲惫和不解又涌上心头。
……
许是回光返照,皇上时隔数日,醒了。
他握住妻子的手,气若游丝,“原本……我以为毁了它就无事了。”
“是我太天真……”
不明白丈夫在叹息什么,但皇后照旧从只言片语中听出了眉目,她想起他颁布召令毁掉的那个庙。
“难道是……”她说作声来。
“是的。”皇上与皇后心意相通,他神情颓然,“祖辈造的孽,却要子孙来背,圣历王朝延续了百年,百年的圣历……”
“我护不住它。”他说,手向上指,“这是天要亡我圣历啊!”
一道惊雷劈下,威严而无声的申饬这个不知礼的凡人。
“皇后,我的皇后……”他知道许多内情,因而笃定圣历已经没救了,“你走吧,走的远远的,去剑门。”
“不。”皇后很坚定,“同生死,共生死,这是你与我大婚夜定下的允许。”
皇上深深叹息一声。
皇后早已下定决心,此时不见犹豫,“许久未和你说过话了,给我讲讲故事吧。”
“好。”
从皇上的口中,皇后逐渐了解了一些未便外人知晓的秘密。
“竟是如此……”这话,不是皇后说的,而是岁明庭说的。
他,奕卜,易问正在听墙角,这已经不是一句简朴的“皇家与剑门关系密切”可以说的通的了。
不外此时岁明庭已经没心思去想这个破绽了,他满脑子都是皇上所说的话和在竹屋看到的文卷。
他们怎么敢的啊?!
岁明庭脑子里再一次发出了这个疑问。
此时皇后的心里也满是震惊,皇上料到了她的反映,他体现得却很是怨恨,“朕不明白,为什么,朕的爷爷作恶多端,朕的父亲随波逐流,报应却要落在朕头上!?”
听到这话,岁明庭看了易问一眼——她像是在看这对伉俪,又像是在看虚空浮尘,万般不外心,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