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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汴京开茶铺

第四十九章 察访

我在汴京开茶铺 思归北鸿 4168 2023-03-04 17:59:55

  赵佶走在街上,饶有兴致的浏览各色店肆、种种行人。

  张迪却是一脸的愤愤不平。“那个莫云潇如此无礼,难得令郎纵容,要换了别人只怕有她苦头吃了。”

  他一边走一边嘟囔着,赵佶就当是没听见,只自顾自的闲逛。

  张迪诉苦了好一会儿才抬头向四周一望,只见左手边的偏向正是巍峨耸立的宣德楼,赵佶却是朝宣德楼的左边走去的。

  张迪有些奇怪,迎上去提醒道:“令郎,家在那边。”

  赵佶早已对他不耐烦,此时只狠狠地瞪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我不痴不傻,难道不知道家在哪里吗?”

  张迪更是疑惑,便又问:“那令郎这是要去哪里?”

  “你且别多问,到了你便知。”他说着便将折扇“哗”地一声合上,向右前方一指。张迪本能的循着他指的偏向望去,只见到戎马皇城司的司卫大门。

  戎马皇城司是大宋朝廷的情报机构,卖力监察百官和民间的浮议,类似于明代的锦衣卫。在王安石拜相的那几年里,戎马皇城司可谓是出尽了风头,无论是京官照旧怙恃官,无论是富户照旧贫民,只要有对朝廷新政的丝绝不满,立即逮捕,绝不宽宥。

  台甫鼎鼎的苏轼苏东坡也是被戎马皇城司的人拘拿,闹了一出“乌台诗案”。环儿的父亲也因为利用职务之便接济了苏学士几分,也落了个家败人亡的下场。

  赵佶站在司卫门口,望着台阶旁那两尊怒目咆哮的石狻猊和高高的朱漆大门,也不觉心生寒意。

  戎马皇城司不受宰相约束,直属天子统领,所以也养成了狂妄自大的性子。两个站岗的兵卒怒目一瞪,其中一人喝道:“干甚的!还不速速去了!”

  他这一声咆哮声如洪钟,若是一般黎民恐怕吓得腿肚子都软了。但赵佶只是淡淡的一笑,说:“皇城司果真是气派。”

  “知道是皇城司还不离去!”那兵卒喝道:“等着吃鞭子吗?”

  赵佶将手一拱,笑着说:“劳烦这位小哥进去跟你们司卫老爷通禀一声,就说赵佶求见。”

  赵佶这样一说,可把张迪吓了一跳。他急遽来拽赵佶的衣袖,说:“令郎,皇城司可不是曾布家,岂能说通禀就通禀的?”

  那兵卒果真怒不行遏,几步从台阶上下来,举起长戟就要来驱赶赵佶,说:“无知小子,竟把俺当做了门童?斗大的字你不识得吗?皇城司岂是你撒野的地方!俺瞧你是个书生,照旧速速离去,不要在此闲扯,误了自己的功名。”

  赵佶也掉臂张迪的拉拽,继续说:“多谢这位小哥相劝,只是在下确实有事要见你们司卫老爷。”

  “岂有此理!好个不知死活的狂生!”这兵卒将眼一瞪,一把就抓住了赵佶的胳膊,说:“你既不识抬举,就怪不得俺手下无情!来!也将这厮拘了!一同去见司卫。”

  于是他的同伴也几步奔下来,一把抓住了张迪的胳膊。张迪“哎呦”一叫,怒道:“你知我是什么人吗?我是内侍大押班张迪!”

  这兵卒冷笑一声,道:“你若是张内官,俺就是官家!”他嘴上说着,手上却不容情,只将张迪的胳膊一扭,伸脚在他腿弯出一踢,便将张迪按倒在地。另一个也要来拿赵佶,但赵佶用折扇将他的手一挡,笑道:“不劳烦小哥,我随你走就是。”

  这兵卒见此人温文尔雅,说不定是个官宦子弟,也就没有用强,只是说:“那就随俺来吧。”

  于是这一主一仆便追随兵卒进了皇城司的大门。有所差异的是,赵佶是自己走进去的,而张迪却是被人押进去的。

  一旦跨进皇城司的大门,天色瞬间就阴暗了下来。一座诺大的楼宇,没有窗户,四周的烛台上燃着灯火,蜡烛外面罩一个防风罩。只是灯火迷离扑朔,给人压抑阴沉之感、

  他们来到大堂前,期待了不多时,便有一个胖乎乎的官走了出来。他将自己的乌纱戴好,刚一落座便将惊堂木重重的一拍,喝道:“斗胆狂徒!竟敢戏弄戎马皇城司的卫士!你可知戎马皇城司可绕过当朝宰执、刑部和大理寺,直接将你下狱的!到那时,你可悔不妥初了!”

  赵佶深施一礼,说:“确实唐突,但在下有一件紧要的事要和司卫老爷商量。”

  “斗胆!”司卫又将惊堂木一拍,气得他髯毛也抖了三抖:“本官直属朝廷,与你这厮有何事商量!莫不是失心疯了!”

  赵佶从怀中摸出一个玉牌来,浅笑说道:“老爷不要动怒,你先看过这块玉牌再说。”

  司卫凝目一瞧,在灯光闪烁之下见这块牌子熠熠生辉,心中也不觉一凛,心想:“如此宝玉,不知这书生从那边得来。”

  于是他也不敢怠慢,给身旁的司承一个眼色。司承便已往接过玉牌呈了上来。他只这么一瞧,便:“啊!”的大叫一声,脸色登时变了。

  周围的兵卫还没反映过来,只见他已离坐起身,躬身趋步来到赵佶面前,说:“小臣不知官家驾到,狂悖之处还望官家宽宥。”

  众人一听这话都大为受惊,尤其是那两个带他们进来的兵卒,惊慌得双膝一软,纷纷跪倒在地,口称“活该”。

  张迪伸了伸胳膊和腿,骂道:“王八龟儿,老子早就说我是大押班张迪,你说什么来着?啊!”

  那个兵卒噤若寒蝉,自然不敢应答。

  赵佶叫住了他:“不知者不罪,切不行挟私抨击。”

  “是。”张迪应了一声,悄悄的退到了一边。但他心中却十分不忿,暗自想道:“敢情是你没被他踹一脚,按在地上。”

  “你们也起来吧。”赵佶对那两个兵卒说了一句,然后拿回自己的玉牌,向司卫的座位走去。司卫老爷只能恭顺重敬的跟在后面。

  他边走边说:“我这次微服出宫是为体察民情,不愿太过招摇所以今日之事切不行对旁人提起。”

  “是。小臣明白。”司卫回覆着。

  赵佶坐了下来,说:“我确实有事要司卫老爷资助。我想请你帮我找一小我私家。”

  “官家但有付托,小臣愿为牛马驱使,不敢谈资助。”司卫顿了一顿,稍稍抬起头来问:“不知官家要找什么人?”

  “一个侍女。”赵佶说:“曾经是茗楼莫家莫云潇的贴身侍女。”

  “哦……”司卫想了想,说:“茗楼莫家犯的是朝廷重法,家产充公,奴婢变卖,如今可不知卖去了哪里。”

  “所以才要麻烦你司卫老爷呀。”赵佶笑着说。

  这司卫将身子又矮了矮,说:“不敢。”

  赵佶点颔首,说:“若此人还在东京城里那便容易找。若是不在了,也要想法子将她简直切消息报给我知。”

  “是。”司卫越听越觉得糊涂,怎么一个罪犯之家的侍女要让天子亲自过问。他怎么想都想不透,但张迪却是心头一片雪亮,悄悄笑着。他和司卫对视了一眼,眼神间充满了获悉答案的自得的色泽。

  “小臣就是赴汤蹈火也要将此女寻来,亲自交给官家。”司卫说道。

  赵佶却将扇子一摇,说:“不行。你只许将此人的下落见告于我,切不行轻举妄动,坏了我的大事。”

  “这……”司卫眉头紧皱,更是糊涂了。既然官家如此体贴此人,寻访到了下落又为何不许开赦?难道这里面另有玄机?

  而这一回张迪也糊涂了。他也不明白赵佶为什么要这样做。

  司卫微微抬头,忍不住问了一句:“不知官家是何计划?”

  赵佶瞥了他一眼,说:“你只要照我说的去做即是,其他的不必费心。”

  “是。”司卫又将头埋了下去。

  赵佶满意的点了颔首,然后起身说:“好了,我们这就回宫去,期待司卫的佳音。”

  天子突然驾临,自己还没来得及献殷勤他便要走。司卫一下子就慌了手脚,忙说:“官家可饮一碗香茶再走。”

  “香茶留着你自己饮吧。”赵佶说:“我们来时已吃了不少了。”他说完便大踏步地走了下去,招呼了一下张迪,一同离去了。司卫和一班兵丁都脱帽鞠躬,目送二人离开。

  出了皇城司大门,张迪终于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说:“令郎,您这就叫无事献殷勤……”后面半句他没敢说。

  赵佶也呵呵笑了,不无挖苦的说:“你呀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本令郎这叫投其所好。”

  张迪呵呵笑道:“令郎不许戎马皇城司的人将人带出来,原来是要自取。”

  赵佶也笑了起来,说:“就你话多。不如此,怎能博得美人欢心呢?”

  说罢,这主仆二人哈哈笑了起来,一路上说说笑笑回宫去了。

  就在赵佶回宫去的同时,戎马皇城司全员出动,满城搜索一个罪犯之家的婢女。虽然,他们并不放肆声张,而是黑暗察访。这虽然给他们的事情带来了一定的难度,但皇城司却非轻易机构,不出一天便有了眉目,到第三天就已确定这个婢女的下落。

  当戎马皇城司的下属将办案的公牍递给司卫时,只教他喜忧参半。喜的是此女并没有离开东京城,忧的是如今她的新主人可并非寻凡人物,就连官家也要给他几分面子。

  司卫老爷的眉头拧作了一团,手指“哒哒”的敲打着案几。一旁的司承先说话了:“老爷不必忧虑,官家不是只要消息吗?至于他得了消息做什么举动,那可与咱们无关。”

  “话虽如此说。”司卫的眉头照旧没能舒展开,压着声音说:“若是寻凡人物也就而已,可偏偏是这位阎君。呵呵,不仅咱们惹不起,就连官家也未必惹得起呀。”

  “那依老爷的意思,应当如何?”司承问道。

  司卫老爷想了想,眸子突然一亮,说:“咱们倒不如行一招‘移祸江东’的战略。把这个消息透露出去,让别人去帮咱们淌这趟浑水。”

  司承却疑惑了起来,问道:“只不知什么人肯冒如此危险,敢在……”说到这儿,他难免向左右看看,压低声音继续道:“敢在这位太岁头上动土。”

  司卫点颔首,说:“不错,简直没几小我私家敢在这位太岁头上动土。不外,你忘了莫云潇是什么人吗?呵呵,‘宁碰开封府,不碰莫云潇’。此女号称‘女阎罗’,我倒要看看她有没有这个胆子。”

  司承眼珠子一转,说:“可咱们与她并不相熟。况且,她不外是一介小民,怎劳官府去为她传话?”

  “早有耳闻,莫云潇有一个闺中密友。”司卫说:“若是她的这位好朋友知道了,一定会告诉她。”

  司承豁然开朗,与司卫异口同声的叫道:“魏夫人!”

  皇城戎马司的司卫登门参见,曾布并不奇怪,但他奇怪的是此人一向都摆着一张臭脸,只有见了官家时才会恭维笑了几笑。但今天他却是满面堆欢,一张胖脸上两只并不很大的眼睛都眯成了两道缝。

  “小弟冒昧,听说尊夫人与莫家交往甚厚,不知此事可属确实?”司卫敬酒的时候这样问了一句。

  曾布心头一紧,心想莫家的案子已经了结,这个皇城司的司卫为何突然有此一问?难道官家又要翻案?

  于是他只能呵呵一笑,反问道:“不知司卫说的是哪个莫家?”

  “在咱们东京城,自然是茗楼莫家了。”司卫见曾布又要反驳,便挥手示意他稍安勿躁,自己接着说:“枢密勿忧,小弟此行绝非兴师问罪。只是小弟偶然探得,莫云潇有一个叫环儿的侍女被人买了去。承蒙官家体恤,那莫成林犯的是抄家之罪,如今得了大赦,这个侍女理当该放归才是。”

  曾布一脸狐疑地问:“区区小事,竟也惊动了司卫大人?”

  司卫哈哈一笑,说:“实不相瞒,小弟我在宦海沉浮十数年,却迟迟不能升迁。若此事办得漂亮,讨了官家欢心,或许也能有一番调动。”

  “原来司卫大人是想走一条终南捷径。”曾布不无鄙夷的瞧他一眼。

  司卫也呵呵笑着,说:“枢密这话只说对一半。小弟有意钻营,但还缺几分胆色。枢密可知买走这个环儿的人是谁?”

  曾布见他把话说得郑重,也不由得将面容一凛,问道:“是谁?”

  司卫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淡淡的说出了四个字:“简王赵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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