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冷冽的寒风，夜离静静伫立在河流的边上。
果真，人的缔造力是惊人的。
还记得四年前她随父亲来过这里一次，那时，这里照旧一条小河，如今，河面竟是拓展到一眼都望不到边。
虽时值隆冬，河水不深，且面上随处都是浮冰，但却丝毫影响不了这项泯灭人力物力几年的大工程的风范。
“听说这条河流修了很久，先帝在的时候就动工了，如今新帝都登位一年了才竣工。”
巧黛一边说，一边漫步走到夜离的身旁，与其并肩而立。
夜离未吭声，也未转头，只微眯了眸子，轻眺远方。
巧黛看了她一眼，笑着摇了摇头，“说实在的，作为一个普通的小老黎民，我实在无法理解如此兴师动众、劳民伤财，修这样一条河流有什么利益？”
夜离徐徐收回落在远处的目光，转身。
“既可以便利交通，又可以解决旱灾和水患，还可以生长经济，这即是利益。”
言简意赅地说完，夜离已走出了几步远。
巧黛怔了怔，连忙拾步跟了上去。
“照旧令郎见多识广，有远见。”
夜离弯了弯唇，缄默沉静不响，漫步前行中，长睫轻垂，掩去眸中沉痛。
当年她也问过父亲同样的问题，是父亲这样回覆她的。
“对了，令郎知道吗？原本卖力修建河流工程的是钟丞相。”
夜离脚步微微一顿，只一瞬，又继续前行。
“厥后听说钟丞相以公谋私、加入贩毒，一家人惨死，先帝才让身为太傅的沈孟接了丞相之位，也接了这项工程。”
说到沈孟的时候，巧黛直呼其名，且带着一丝咬牙切齿，可见其心头之恨。
夜离眸光一敛，唇瓣紧紧抿成了一条酷寒的直线，袍袖中的五指更是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攥握成了拳。
她何尝没有心头之恨。
她的父亲，一生正直，两袖清风，又如何会以公谋私、加入贩毒？
一家人被剖腹惨死，刑部是非不分，大理寺走走过场，御史台搪塞了事。
连先帝都没放在心上，这厢尸骨未寒，那厢新官上任，还下旨降已被灭门的钟家大罪。
她如何不恨？
她要真相！
她要昭雪！
她要报心头之恨！
“令郎，快看那里！”巧黛一声轻呼，将夜离的思绪猛地拉了回来。
敛了敛心神，夜离循着巧黛所指的偏向看已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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