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里的小娇娇（17）

　　缄默沉静，久久的缄默沉静。

　　阮软脖颈上像是压了十几斤重物，重的她抬不起头来。被紧紧攥着的右手现在竟似是失去了所有力气，无力的停在半空。

　　她抿了抿唇，艰难的说出一句。

　　“……对不起……”

　　容衍惨然一笑，受不住的退却一步，圈在她腕骨上的大手也松开了。只留下一道浅浅的印子，以及男人稍冷的温度。

　　“我明白了。”

　　容衍不欲让人看到他的狼狈，隐在宽大袖袍下的双手深深陷入掌心，用尽全力才气抑制住身体的轻颤，维持着他最后的体面。

　　“明日，送你进宫。”

　　一句简朴的话说的艰涩且十分缓慢，似乎已在最后的临界点，稍不注意就会满盘皆输。

　　在她面前变得越发不堪。

　　阮软低着头不敢看他，视线落在他衣摆、脚尖处。盯着那儿脑海中一片杂乱。

　　本该说出的“谢谢”怎么也说不出口，最后只能慌忙点颔首。

　　逃离了这间屋子。

　　身后，容衍看着她避之不及的背影。

　　连一次也没转头。

　　眼神却照旧舍不得离开，默默追随着她。直到彻底看不到她的身影，注视着的视线也久久没有收回。

　　血珠顺着指缝一滴滴坠下，极致的寂静下似乎能听到血珠一颗颗溅落的声音。

　　“吧嗒——”

　　又是一声相似的坠落声，溅起时却是透明。

　　容衍垂着头，微红双目中积累的水色顺着重力落下。

　　下一秒，他轻轻抚过。

　　如松柏般挺立的身躯现在却显得微微佝偻，周身萦绕的伤心恍若化为实质，压得人喘不外气来。

　　…………

　　第二日一早。

　　马车上，阮软靠着厢壁坐下，同行的另有月禾。

　　她不自在地坐在车厢一角，“你不用再随着我，我已经……不是丞相府的人了。”

　　“奴婢从接到命令的那一刻起就是女人的人了，除非女人不要奴婢，女人永远都是奴婢的主子。”

　　阮软正要再说些什么，容衍白皙修长指骨撩开马车车厢前垂下的布帘。

　　尔后探身进来。

　　月禾识趣的退出车厢，与驾车的马夫一同坐在车前。

　　容衍在阮软劈面落座，尔后车厢开始晃动，马车以缓慢的速度行进。

　　劈面就是那人精致的容颜，现在却显得有些憔悴。

　　阮软突然觉得车厢内的空气都变得稀薄，她不自觉地压抑自己的喘息，似乎是怕惊扰了什么。

　　一时间无人开口。

　　过了一会儿，容衍从袖中拿出一个紫檀木盒子。迟疑片刻照旧选择递出，用尽全力才克制住自己的神情，捏着盒子的指尖都泛着白。

　　阮软一开始没有接。

　　“收下吧，就当是……我送你的最后一件礼物。”

　　阮软迟疑，照旧没有伸脱手。

　　容衍望着她浅浅一笑，似乎含着苦涩。他收回递出的盒子，垂眸放在腿上小心打开。

　　里面是一条手链——

　　五彩的丝线编织而成，上面坠着几颗花瓣状的银色铃铛。

　　垫在白色的丝质手帕上，小巧精致。

　　容衍小心地把它取出，重新递到阮软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