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谢盛燕橪谈心
在谢盛的掺和下,燕橪并没有跟晏荣说几多话。
燕橪敌视他道,“你干嘛老挤我?”
谢盛淡淡道,“奉公主命,护晏令郎周全。”
云川皓看到燕橪吃瘪心情舒畅得很呐,他对这个谢盛倒是有了好感,再加上他是神兽五将之一的儿子,他对这个谢盛是越看越顺眼了。
瞅云川皓在那傻笑,贺九郎一巴掌拍已往,云川皓哎哟一声,不平气问,“年老你干嘛打我?”
“你流口水了。”贺九郎指了指他唇边的哈喇子。
云川皓立马用袖子擦了擦嘴。
送三人回家,就只剩燕橪和谢盛了,燕橪冷着脸道,“本王是贼吗?防本王跟防狼似的。”
“谢盛不敢。”谢盛淡然应了一句,又说,“我家公主的命令,不得不从。”
看他那忠心耿耿样儿,燕橪不计划径直拉拢他,搪塞将门之子,还得用点手段。
谢盛等半天,见燕橪不吭声,他又说,“时候不早了,谢盛先行告辞。”
“等会儿。”
谢盛站在原地,侧头期待。
燕橪道,“小心京城,锦阳王在四处遍布眼线。”
“多谢王爷提醒。”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他轻轻松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京城变换,黎民遭殃,他这时有些于心不忍了,开始动摇杀天子的心思了。
谢盛一回抵家,便与父亲说了这件事,谢仁安听完,集中力在谢盛说的荣安王身上,“他回来了?”
“荣安王与儿子年纪相仿,想必不是当年那个荣安王。”
谢仁安眉头深锁,“燕橪。”
“阿父,他是否也是来争夺皇位的?”
“应该不会。”谢仁安沉吟片刻道,“荣安王为人谦逊憨厚,不像其他王爷那般阴险狠毒,想必子女也是纯良实厚。”
“那他怎么会突然泛起在京城?”
“想来是为了前荣安王。”
“阿父,那锦阳王谋反的事?”
“静观其变吧。”
谢仁安徐徐叹了口气,背负着手走了。
望着父亲迷茫的背影,谢盛心疼起他来了,阿父的岁月太苦了,这一生岁月都在战场的厮杀上渡过,并未享受过几天牢固日子。
谢盛回忆起谢仁安对他的嘱咐,“阿盛呐,父亲不要求你劳苦功高,但求你一生顺遂安康。”
但如今他,似乎又是踏上了他父亲的老路。
隔天,北笙王来谢宅找他。
一进门就谈及起锦阳王的事,谢盛一怔,北笙王是怎么知道的?
北笙王在边陲历练,也学了不少本事,其中就有收集情报。
“殿下怎知确认这事是真的呢?”谢盛问。
“他们把茯苓园的伙计全给换了,而且在五天前锦阳王提前抵达京都。”北笙王道。
“殿试也快到了。”谢盛心里咯噔一下,他问道,“殿下可曾派人盯紧他?”
“放心吧,本王已经派人黑暗盯梢了。”
谢盛松了口气,“若没猜错的话,锦阳王会在殿试那日起兵造反。”
“为何?”
“殿试皇宫会比力忙,民心动荡,戒备心会降低。”
北笙王缄默沉静了,谢盛问,“这几天其他县城可有什么贪官污吏的案件?”
北笙王摇摇头,“倒是吏部严大人诉控工部贺侍郎徇私舞弊,修建易柳阁偷工减料。”
听完,谢盛的眉头蹙了起来,“斗了这么年,陛下是知道两家水火不容。”他感伤完后直接问道,“陛下计划怎么决断?”
北笙王冷笑了一声,淡淡道,“君心难测呐,陛下将此事丢给了刑部尚书宋时雨处置,咬重让他公务公办。”
谢盛听了,心头微震,“看来,陛下要拔掉推测的爪牙了。”
“你是说贺侍郎?”
谢盛点了颔首。
贺侍郎为人忠良憨厚,但不喜争权,不擅外交,也不喜站权,不善于讨好天子,也没有任何政治手腕,这就导致有些人钻了空子。
北笙王站起身来,他看向谢盛,“本王该离开了,另有些事要处置惩罚。”
谢盛敬重送客。
北笙王走了几步停住,他转头对谢盛道,“谢盛,荣安王可能回来了,你要多留意一些。”
“是。”
北笙王走后,谢盛坐在桌旁沉思良久。
他在想,荣安王回来的目的,父亲说他回来是因为前荣安王,真的只是这样吗?
下午,他带着疑问去云氏客栈找荣安王了,昨晚荣安王给他报了地址,说有任何事都可以去找他,主要是想让他信服自己。
他赌对了,谢盛果真去找他了。
一见到他,燕橪就笑着迎接,并没有任何惊讶之色。
“你知道我会来?”谢盛坐下。
“是。”他笑了笑,“本王赌对了。”
谢盛皱眉,这可不是好事的兆头。
燕橪看出他心底的担忧,“放心,本王不让你杀人纵火。你来找本王,想必你是疑心本王来京城做什么?”
他晃了晃手中的茶杯,放下继续道,“本王如实告诉你,为了荣安王的死。”
谢盛是个敏锐多疑的人,不怎么相信他的话,试探性问,“王爷仅仅只是为了老荣安王的死因?”
“不是死因,是仇。”
“仇?”
“当年陛下诬陷本王父亲谋逆,害死了老荣安王,本王能逃出生天唯一的执念即是——杀了狗天子。”他说这话时眼神充满恨意。
谢盛愣住,“这怎么可能?!”
“你是不是觉得如今的陛下宽弘大量,体恤黎民,是位明君?”他反问。
谢盛不语,心却在哆嗦。
燕橪继续道,“那你错了,他不外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不明不白蹂躏糟踏忠良,当年的神兽五将除了你父亲,其他人无一生还。”
他说的越猛烈,情绪颠簸,眼睛通红,眼神透出的寒意不自觉散发出来,让谢盛满身不由打了个冷颤。
谢盛缄默沉静许久,才道,“王爷如此与锦阳王有何区别?”
“区别很大,本王有着杀父之仇,而锦阳王眼中只有权势与利益,这两者的差距,谢盛你这么智慧,怎么会想不通呢?”
谢盛不说话了。
是啊!他为的是报杀父之仇,锦阳王只为权势,倘若是自己的父亲被天子杀了,他还能这么淡定的批判燕橪的行为吗?
不,他不是圣贤,做不到。
他看向窗外,窗外树木葱郁,枝繁叶茂,树冠盖过了阳光,落了一地斑驳的影子,他的心思飘忽不定。
谢盛收转意思,说道,“王爷想报仇,谢盛不会阻拦,只不外届时谢盛与王爷便只能兵刃相见了。”
他顿了会儿,又道,“王爷,谢盛有自己不得已的使命,身为人臣,身不由己。”
“本王明白了。”燕橪微微颔首。
“那谢盛便告辞了。”谢盛拱了拱手,转身往门外走。
谢盛走后,燕橪突然觉察,谢盛的心是越发地不易拉拢了,除非让他跟自己一样,有理由恨上天子。
不外他并不着急,他知道他们另有相助的可能性。
当今圣上疑心重,对谢家的忍耐度又能是多久,他有耐心,谢家一旦失去利用的价值,等同于失去了天子的信任,对不信任之人,天子会怎么办呢?那即是——除之尔后快。
到时他再站出来拥护谢家,谢家便能皈依于他。
想是美好的,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谢家会顽强到死,宁愿成为天子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