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我回来了

　　话说那日天宫火势四起，南天门亦是如此，让付宸析混在火中，神不知鬼不觉出了仙族地界。

　　珞喻被她推倒，为她所缚。青丘诚不欺她，珞喻如今纵有高深修为，却无法挣脱。只是他面上仍是清清淡淡的，不外眉间一点朱砂，认真衬得他清冷禁欲。

　　珞喻没吭声，他自幼醉心修炼，不懂这些弯弯绕绕，仙宫嬷嬷也不外教上他一时片刻，他不清楚这和清名有什么关系。

　　于是只能装，以稳定应万变，细想对策。

　　可付宸析岂是那般好搪塞的？见他这反映有趣，她弯了眉眼。

　　“看看你这样儿，”付宸析嫌弃道，却是笑盈盈的，“都不知道你这百年来是怎么过的。也罢，就让本女人来教教你吧，天可怜见的。”

　　平心而论，她处过的不少，可像珞喻这样雅正清傲的，还真不算多。不是没有类似的，只是都没有这样的脸，以及这样的气质。

　　龙渊的脸虽然是顶好的，可他那骨子里的气质，与珞喻明白是两个世界的人。

　　珞喻一身红衣，偏生生得白皙，衬得他悦目极了。付宸析没来由地觉得，他就像一朵开在血海中的白莲。

　　圣洁，却也血腥。

　　“太子殿下，”付宸析低声说，“你可得好好记着，今天哪。”

　　她在珞喻迷茫的目光中，虔诚向下吻去。

　　一切，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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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到人间的时候，付宸析从珞喻身上爬起来，一脸饕足。

　　没想到为众多男女痴恋的仙界太子，认真是个纯情的。这在三界的二世祖中，可算个奇迹。饶是百生，都早早尝了鱼水的欢喜。

　　珞喻朱唇微开，他虚虚抓着付宸析衣袖，却没有力气，眼中迷迷茫茫都是水汽，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哪有半点仙尊的清冷孤苦？

　　“你对我干了什么？”他开口，声音有些哑。

　　“让你舒服啊。”付宸析笑眯眯的，“你不觉得很快乐吗？”

　　珞喻抬眼觑她我，那眼眸含波，让人又想欺负他了。

　　不外她没有行动，旅途就快终了，不能在这里办了他，否则会误了大事。

　　“你好好听我的话，我会让你更快乐的，真的。”付宸析看了他半晌，最后帮他穿好衣服，弄好腰封，狎昵地咬了他耳廓一下，“我保证，真的。”

　　珞喻没有回覆，只默默地阻了她欲迎上的手。

　　付宸析知他意，不外来日方长，她不急。

　　他们另有许多个日夜，可以慢慢熬。

　　至于为何要带珞喻来人间，唉，这却是没措施的事。谁让他在仙界识破了付宸析的伪装，既然装不下去，只能来人间从长计议。

　　人间啊，可谓是她最钟意的老巢。

　　只有在这里，她才气最洪流平地施展。

　　看着眼前越来越近的人间结界，她不由得兴奋地张开双臂：“人间，我又回来了！”

　　人间是个奇异的存在，说是人间，却不为人族独享，而是各族皆有，呈大杂居、小聚居之势。

　　一些仙啊妖的，常混迹人间做买卖，甚至有神魔隐匿人间。今天张家欺负了李家令郎，说不定李家令郎明日就唤了大妖来寻仇。这晌孙家小子讥笑完赵家后生，指不定后生就酿成仙人呼孙家小子一巴掌。官府才捉拿了盗贼，这大盗说不定化身成轻飘飘飞走了，留下一地偷来的金银财宝。

　　虽然，总的来说，人间最多的照旧人，虽然此外种族伪装成人的也有，但究竟数量少。而且能越过界别阻隔来人间的，都是些修为不差的存在，没须要整天惹事。就算惹事，有许多妙手藏匿人间，也能制服歹徒。

　　总之，人间这块土地，鱼龙混杂，却也因此异彩纷呈。这里是三界乐园，也是凡尘俗世，有的是说不尽的千里富贵，也有道不完的荒原枯骨。有极乐之事，也有极悲之事。

　　人族于修炼一途不如其他种族，却极会折腾，捣鼓的种种工具总能投人所好。种种奇技淫巧，一定是先从人界开始流传，种种小说画本一定是从人界起源，种种珍品秘藏总被拿到人间进行交易，种种吃食娱乐总是人间敢于天下先。

　　所以这里总有仙者下凡，总有妖怪穿行其中。实在是这三丈凡尘烟火气，醉了太多人，乱了太多心。

　　人间是温柔乡，却也是罪犯的安乐窝。在其他地界犯事者，逃来人间，总能隐匿行踪。实在是人间太大，人间太杂，难以找寻。

　　人间规模颇广，比仙妖两界加起来土地还大。同时，人间照旧前往各界的中转站，只因空间阵法在此处最为稳定。

　　人间有规则，却也没规则。有的是明面上的规则，瞧不见的是暗地里的规则。要想在人间混，容易，三界最易；要混得风生水起，却是难，三界最难。

　　就连习惯了位于巅峰的皇室，也会觉得难。种种势力盘根错节，纠缠不清，若没有智慧，极易将自己坑死。在人间，实力虽然重要，人情也很重要。输了哪一样，都讨不得好。

　　有人不懂这点，前来攻伐人间，结果铩羽而归，误了卿卿性命。

　　有人明白这一点，善加利用，于是一统人间，成就霸业。

　　只是成也好，败也好，功成名就也好，身败名裂也罢，都随风而逝，成了温柔乡中的梦，说书摊上的唾沫星。

　　穿过了人间界限裂缝，来到富贵国都闹市的付宸析破开结界，第一件事就是去住店。

　　国都的黎民见多识广，悦目的人物见得多了，今日这对男女的长相却着实让人难忘。我敛了容貌让人仍旧让人受惊，珞喻隐了底细仍为人窥探。

　　不外人间大能极多，国都只会更多，店家只做买卖，不问私事，收了银子便部署了上好厢房。

　　厢房虽然只有一间。

　　孤男寡女只住一间房，明眼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不外却没人点破。在国都，这是常有的事。

　　国都比别处富贵，秦楼楚馆也比别处多、热闹、好玩。当今圣上对此基础不禁，反而睁只眼闭只眼让人玩，甚至自己偶尔也会微服下访。虽然这些都是坊间暗传的，没人敢明面上讲皇室的闲话。

　　究竟，这可是统一了人间的周姓皇朝啊。

　　当今圣上于情之一事颇为放得开，虽有些偏激，却也没有到荒唐的田地。加上除去这点，圣上周身都是优点，将天下治理得井井有条，于是这点，也被人看成优点了。

　　看咱们圣上，文能善治天下，武能横刀跨马，还能迷死一堆可人儿，夜御百女不在话下，实在是我辈楷模。

　　有次皇宫里宫人碎嘴，被天子陛下听到了这番对他的评价，宫人吓得瑟瑟发抖，而天子陛下却哈哈大笑，基础不妥回事，还直夸说得好，他就是这样一个英雄人物。

　　总之这位天子陛下性格十分奇怪，声名与混名同时在外。他后宫有三千美人不假，从人到妖再到仙应有尽有，一些稀有的种族也不缺，由是可是玩出许多花样。

　　付宸析呼吸着人间夜市久违的空气，满身上下无比舒爽。

　　再复春红遍绿野，又是人间。

　　终于又回来了，人间。

　　她无限感伤。

　　于她而言，人间是第二家乡，是她最喜爱的地方。付宸析是在人间长大的，是人间的水土养育了她。

　　当初九尾覆灭，妖界再难有她的容身之所，花木容便带她来了人间，来了这片杂乱与希望共生的土地。

　　在付宸析最无力、最弱小之时，是人间给了她一方天地，让她能够苟延残喘、轻易偷生。虽说过关阴沟中老鼠还不如的日子，但好歹，是活了下来。再苦再痛，她也挣扎着不愿死，好死不如赖在世，在世总是好的。

　　在世才气看遍世间富贵，才气实时行乐，才气恣意汪洋，才气逆风翻盘。死了，那可什么都没有了。

　　可以说，没有人间的话，她恐怕早就死了，花木容也别想活。

　　虽说，人间同时也给了她许多伤，让她痛不欲生，但正是苦痛交织，才让尝出生命的美妙。否则，在世岂不是太无聊了？在这鱼龙混杂、泥沙俱下的人间，才是她可以放肆的热土！

　　这样的人间，让我如何不爱？

　　于是付宸析忆起了往事。

　　那实在是，太久远之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