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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齐

死里逃生

强齐 草葡 2695 2022-12-28 16:25:50

  “参见陛下”

  萧赜端坐龙椅上,微微抬手,“众卿免礼,赐座”。

  “谢陛下”,众人依次就坐,太子无精打采的耷拉着眼皮,昏昏欲睡。戴僧静、王敬则等人眼神漂浮,有意无意的看向窗外,瞟向天子。

  萧道成曾经准备废掉萧赜的太子之位,改立次子萧嶷,是王敬则连哄带拉地把萧道成领到东宫,并在玄圃园举办家宴。萧长懋倒酒,萧子良温酒,萧赜、萧嶷、王敬则三人亲自端着碗,拿着盘,众星捧月的把萧道成逗开心了,这才保住了萧赜如今的天子之位。

  而在另一个时空里,当萧子响杀了刘寅等人后,是戴僧静劈面劝阻萧赜不要把事情闹大,改派胡谐之等人召回。

  可以说他们二人划分代表着天子和豫章王的态度,现在他们泛起在这里,今日之事定然不会简朴。

  萧赜扫视在座诸位的体现,心里已经有了计划,“适才有人与朕言,刘寅等人与巴东王存有私怨,甚至黑暗咒骂巴东王,着人严刑拷问其奴仆,知晓刘寅与席恭穆诱骗巴东王府幕僚及典签官,阴谋构陷巴东王谋反,以报其私怨。如何惩处,众卿家有何谏言?”

  这话听得在场所有人一愣,目瞪口呆的看着天子的操作,似乎都在说:陛下,您这护犊子也太明显、太犷悍了。

  既然您不愿治罪巴东王,朝堂上直接呵叱阻拦多好,现在闹成这个样子,一句阴谋构陷就掀已往了?

  不外这对萧赜而言算不得什么,当初杀上将垣崇祖,谋臣荀伯玉时也就一句“招诱江北流民,意图谋反”。

  证据?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找”出来。

  皆言知父莫若子,但太子现在却收起那副无心世事的闲散样子,震惊于天子居然放过萧子响,谋反这件事险些已成事实,稍加运作,便可给予豫章王派系极重一击,为何突然忏悔?

  萧赜右手端起太监送上的香茗,左手捏起杯盖,轻轻拨动茶水。

  ‘呼——’。

  吹凉茶水,轻抿一口,行动缓慢优雅,恰似没有看见太子等人的惊诧。

  “呋——”

  萧赜将茶水咽下,轻舒一口气,将茶杯放回原处,从容不惊,眉毛微挑,笑道

  “为何都看着朕?今年的茶叶特别清香,诸卿何不尝尝?”

  众人闻言回过神来,纷纷端起茶盏,效仿天子举动

  “茶叶形状扁平挺直,巨细是非匀齐,象一片片兰花瓣,其色泽嫩绿或翠绿,当为茶中极品”

  “茶水鲜艳有光,香气清高鲜爽,滋味甘甜,手法当属一绝”

  王敬则和戴僧静两人相互夸奖,试图缓和这尴尬气氛。

  可这茶再好,饮者心事重重,亦觉无味。

  太子轻抿一口便将其放下,起身拱手道,“刘寅等人心思狭隘,构陷皇子,当以谋反罪论处。然巴东王无诏进京,擅离职守,宫门哭嚎,有辱宗室颜面,请陛下治罪。”

  局外人的萧鸾瞬即将本要放下的茶杯再次端起,轻捏杯盖,微微拨动茶叶,茗一口,细细品尝,真是好茶啊!

  天子看着太子俯首低眉的样子,心中苦恼不已,也许当年的父皇亦如今日一般烦忧。

  “巴东王行事轻佻,屡犯礼制,建康乃天下人杰搜集之地,恐教他人误以为我齐国之人粗俗无礼,不行使其久居于此,不知太子有何部署?”

  把萧子响的去留推给太子,让这个未来的齐国国君来决定他的生死。

  “儿臣愚笨,并无卓识,照旧请众大臣献策谏言”,说完,太子坐回原位,转头看向还在饮茶的其他人,显然也不想沾上陷害兄弟的骂名。

  察觉到萧长懋的目光,太子中庶子胡谐之站起身来,“巴东王宫门哭嚎有罪,黎民围观,建康上下皆已知晓此事,擅离职守置公务于掉臂,有背朝廷期许,应当派往岭南反思过错。”

  戴僧静随即反驳道:“巴东王确有过错,然派往岭南无疑疏弃其身。魏国屡屡袭扰淮北边镇,何不命其镇守淮北,将功折罪。”

  握有兵权的萧鸾坐不住了,起身对天子说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巴东王乃齐国亲王,身份珍贵,战场上刀箭无眼,若巴东王为魏人所伤,恐损齐国颜面,照旧派往他处任职吧。”

  看着众人意见纷歧,萧赜顺势给王敬则一个眼神,王敬则心领神会,立即站出来。

  “前些日子听闻始兴王身体欠佳,益州又有僚人蛮族作乱,何不将巴东王调往益州?巴东王勇力过人,定可保蜀地安宁,亦可使始兴王返京疗养”

  “诸位以为如何?”

  戴僧静缄默沉静片刻,拱手道,“此议甚好,臣附议”。

  这个时候能保住萧子响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至于益州如何,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见王敬则出来说话,太子明白这是天子的意思,如今闹得沸沸扬扬,失去先机,不适合继续威逼。况且蜀地可是个“好地方”,离得远,眼不见,心为静,立即顺坡下驴。

  “儿臣无异议”

  躺在天子卧榻上的萧子响悠悠心来,还没搞清楚自己在哪,侍从就告诉他:天子命巴东王于偏殿觐见。

  不明所以的他随着太监来到偏殿。

  “儿臣见过父皇”

  萧赜点颔首,示意太监宣诏。

  “应天顺时,受兹明命,巴东王萧子响擅离职守,荒于政事,改巴东郡王为蜀郡王,任益州刺史,使持节,都督益秦梁宁四州诸军事,克日离京赴成都就职。”

  啊?萧子响大大的眼睛,满满的疑惑,先前的谋反呢?弄不明白天子到底什么意思,但能活就是一件好事,先认下再说。

  “儿臣领旨”

  日薄西山,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冕旒,泛着七彩光线,天子的脸色晦明难辨。

  见其一言不发,萧子响感受天子心里照旧不想放过他。

  虎为百兽尊,谁敢楚触其怒?惟有亲子情,一步一回首。

  为了进一步确保安危,萧子响再次发挥戏精本事,带着哭音说道:“儿臣鲁莽,今后不能侍奉父皇左右,成都距建康数千里,路途遥远,山川隔阻,儿臣此去,恐再难与父皇相见…”说着说着,声音哽咽,跪下拱手至地,头沉沉磕在地上。

  “儿臣定然痛改前非,使益州黎民安身立命,方不负父皇今日之恩”。

  高屋建瓴的萧赜现在终于松开隐藏在宽袖中紧握的左手,轻舒一口气,“你能幡然醒悟,实乃幸也。”

  闻言,萧子响抬起头,站直身子,又深深一拜,缓晃滤出偏殿。

  看着对方那结实挺拔的背影,天子的手骤然紧握。

  良久,照旧放开了。

  临近黄昏,太阳收起了炙人的锋芒,像一个诱人的苹果,暖和的黄光洒在萧嶷洁白的衣衫上,宛若行走世间的仙人,无欲无求。

  当其回首望着那巍峨壮丽的皇宫,阴荫中的眼神马上凌厉。

  “不管你意如何,孤绝不让云音犯险”

  “太子,萧丹阳尹被召入宫中,是否重新派人?”东宫属官低着头小心询问。

  躺在胡床上的萧长懋闻言透过窗台看向隔邻的皇宫大殿,明白父皇于心不忍,轻叹道:“不必了”

  属官听罢,欲转身离去。

  “慢着”

  属官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该不会是要杀人灭口吧?

  “太子有何付托?”

  “通告门吏,本宫这几日要潜心礼佛,斋戒沐浴,不见外客”

  “是”,属官敬重应和道,轻手轻脚的退出房间,待无人处长舒一气,这皇族的事认真凶险万分,照旧尽早脱身为妙。

  天边的云朵在淡黄色的霞光照射下,颜色徐徐加深,由橘黄色酿成浅红色,浅红色又徐徐加深,一会儿红彤彤,一会儿金灿灿,一会儿半紫半红,紫红黄绿融会辉映,晚霞的形状变化无穷,一开始像一只振翅欲飞的雄鹰,厥后像一条遨游九天的巨龙。

  原本想向太子赔罪套近乎的萧子响被紧闭的东宫大门打醒了,仰望五彩缤纷、幻化莫测的火烧云,咧嘴一笑,看来这一生注定轰轰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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