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外人眼里性子自豪风物无限的沧渊派太上长老,其实每日都在为自己的性命发愁。
她并非此界人,能从那个满是痛苦、恶毒、黑暗的地方挣扎而出,已经是天大的幸运。若非偶然,她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天下另有这般五彩斑斓的世界,远胜过从前那处的严寒孤苦,以及漫长到毫无边际的寥寂。
她的体质终特殊人,乍一进入修真界,即便有了人形,也是“水土不平”的厉害。
若仅仅是普通魔族灵魂倒也而已,可她是完完全全从魔域中降生出来的意识,到了这修真界,险些是一团火被丢到了水里,幸而她那位自制师兄见多识广,废了好大劲给她在朝岫峰搭了结界,让她闭关百年,才将体质勉强革新成了适合灵气修行的样子。
可那都是暂时的。想要完全获得人类修士的体质,花挽照还需要去找许多稀有的天材地宝。在最后一样工具被找齐之前,她必须借用外力,也就是专门针对她炼制好的丹药来维持体内平衡。
而她的真实身份,除了已经仙逝的前任沧渊掌门,以及明芷是天生地养的精灵知道底细以外,世间没有第三小我私家清楚。
就连掌门和钟曦,也不外以为这位小师叔是体质特殊,天生的病症,所以才需要师尊留下的药方来调养治疗。
天才嘛,总是为世所不容的,天才成花挽照这样的,他们懂。
花挽照有些麻木的从熟悉的盒子中取出一颗药丸塞进嘴里直接吞了下去,随后运转灵力将其炼化。
吃完药的太上长老有些惆怅的看着漆黑夜色发呆,这些年东奔西跑,去的尽是偏僻危险的地方。好不容易将工具找了差不多,剩下还没有集齐的只有四样了。
再坚持坚持就好了。花挽照没什么“一统天下”“魔族卷土重来”的企图,她只是想在这个修真界有个一席之地,能安牢固稳的过日子。
太上长老只顾着惆怅与思考人生,没有注意到被她丢在桌子上的沧渊令牌微微闪了下光。
平灵峰门生宿院内。
子书颜侧躺在床上,枕畔是一本摊开的书,正是花挽照今天给他带来的其中一本。
窗外月光朦朦胧胧的洒进屋里,子书颜对着月光看自己那块刻着名字的玉牌,拇指轻轻摩挲着上面的刻纹,凹凸不平的触感顺着指尖传到心里,他将神识探入玉牌中,却不为看其中存着的入门心法,而是寻那玉牌中藏着的那抹玄妙的联系。
这种令牌的师徒感应是单向的。花挽照若是没有同意,子书颜便无法感知到她此时的状况。反之做师尊的也可以选择是否忽略徒弟这边的情况,只有任何一方泛起了生命危险的时候,玉牌才会掉臂主人的部署发出示警。
花挽照生性散漫不喜束缚,自然不行能给任何人知道她状况的时机。但是子书颜能感受到,他和师尊之间是有联系的。这点联系让他在远离花挽照的地方,也能心下稍安。似乎是潜意识里直到现在,才确定了自己真的是师尊门下门生,再无意外发生了。
欺师灭祖?他怎么会呢。
他只盼着能长恒久久的陪在师尊身边,未来在修真界争出一席之地,他会成为师尊唯一的自得门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