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祖！”
也不知道花挽照什么时候来的，听了几多，步简下意识起身行礼，脑子里追念自己有没有说什么不应说的。花挽照摆摆手，“免了。背后议论尊长？”
听到后一句，步简刚贴上凳子的屁股立马又弹了起来，“您老人家明鉴，我保证没说您一句坏话，小师叔可以作证！”
“嗯。”子书颜点颔首，“他说您性子独，欠好相处。”
？不是，小师叔？
步简瞪大了眼睛，我们的同门情分呢？
“别这么称谓我，我没你师尊年纪大，这句老人家照旧留给他吧。”花挽照笑笑，拉过一把椅子来坐下，随意的靠在椅背上。
“至于子书刚刚那个问题——简直，掌门比我入门早，他拜师学艺的时候我还没来到这世上呢。但资历老也没用啊，前任掌门代师收徒，他服不平气都得喊我一声师叔。是不是啊步简？”
突然被cue到，步简莫名想起了当初要对子书颜喊师叔时心里那点儿不情愿，轻咳了一下，“咳，咱们沧渊派最重师道传承长幼尊卑，哪有什么不平气？没有的事儿。”
步简这话其实没错。说起来他照旧太过年轻气盛，当年现任掌门对着一个豆丁大的小女孩喊师叔的时候可比他痛快多了。
花挽照托腮看着子书颜，“另有什么问题吗，乖徒儿？为师今天心情好，想问什么抓紧啊。”
花挽照瞧着鬼门关走了一遭可以说是脱胎换骨的徒弟，越看越喜欢。这孩子心性、头脑、天赋，无论哪一点都让她挑不堕落处来。
这才该是她的徒弟。
等带回去也让掌门他们瞧瞧，为什么从前找得那些她都看不上。
子书颜被这一声“乖徒儿”喊的耳朵泛红，花挽照还从未对他用过如此亲昵的称谓，尽管这其中戏谑的身分更多些。
他想知道的可太多了。但是师尊允他问是一回事，他能问什么是另一回事。
来日方长，大可以不用着急。
子书颜斟酌了一番，问了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师尊当初是怎么进的沧渊派？”
“两百年前偶遇前任掌门，随着他回去的。本是他想收我做徒弟的，可我得知在我之前他另有六个徒弟，那我岂不就是最小的了？自然是不乐意，于是他就变通了一下，代师收徒，即是现在这样了。”
“师尊那时候一定很厉害。”能让第一大派的掌门做出这样的让步，足以见当年的花挽照是何等的天赋过人。
“还可以，在同辈人里，算得上顶尖。”花挽照实话实说。
步简跃跃欲试，“我能问吗？”
“虽然可以。”
“那个，师叔祖您多大岁数了？”步简试探道。他一直很好奇，凭据从前花挽照在山门的那副做派，说是个老前辈不喜欢子弟打扰一点也不奇怪，但相处了这许久，他觉得这位从前神神秘秘的师叔祖行事做派跟“前辈”二字着实不沾边。
花挽照没想到步简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一时间思绪飘去了很远的地方，竟然缄默沉静了。
自己的年龄啊......还真是从来没人问过这个问题。
年龄该怎么算呢？
要是往最前面开始算，步简喊自己的称谓前面再加十个“曾”字都不为过。
可是那些年着实无趣，在世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
更况且，本就是不能说。
花挽照沉吟的时间太久，步简话已经说出口才自觉冒昧，看她如此，更是忐忑不已，深悔自己一时忘形，便不记得从前师叔祖在山门里的样子。
就在他开始考虑怎么样认错的时候，花挽照开口了，
“两百岁。”
“哦，两百......两百？”
那不是师祖带您回山的时候？合着刚一出生就抱回来了？这什么眼光啊，襁褓之时就知道天赋很高了是吗？门派里有这样的法器？
面对步简震惊的眼神，花挽照笑而不语。
别再问了，知道多了没利益。
子书颜平静的听了半晌，照旧忍不住问道，“师尊，今天可是有什么喜事？”
自打随着师尊回来，还从未见过她像今天这样开心的时候。大多时候都是反映平淡，似乎心里总是装着事情。
“因为，我想找的工具有眉目了。”花挽照想起了什么，目光中又染上了一层笑意。
原来是这样。
子书颜点颔首，笑道，“那恭喜师尊了。”
步简探头，“什么工具呀师叔祖？”
花挽照却是眨眨眼，在唇前竖起一根手指，“不行说。”
其他就算了，这事儿是要保密的。她算了很久才算出了血狱莲的成熟时间和所在，关乎性命的工具，小孩子不懂事，万一给泄露出去让别人捷足先登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