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种奇形怪状的药材被扔到沸腾的汤水里,一锅原本清澈无比的灵池水很快就酿成了浓郁而粘稠的玄色液体。
一个个泡泡艰难的冒到水面上,又很快的破开,开出小小的水花,偶尔有那么一两滴液体溅到地面上,只听“嗤”的一声,便腐蚀出一个冒着烟的小坑。
一直在用灵力维持温度的步简见状不由咋舌,这个药浴的方子他从未听过,花挽照拿出来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药材他最多也就认得一半,然而看这情况......这真的是药浴而不是拿来做暗器的毒药吗?
他悄悄转头看了一眼一直平静站在旁边的子书颜,发现这小师叔面色平静,只偶尔转眼看看他师尊,又很快的移开目光,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炸开的泡泡越来越多,花挽照伸手往里试了试,道,“可以了步简,停下吧。”
子书颜给花挽照递过一张帕子,声音平静,“师尊,我要怎么做?”
花挽照接过帕子擦着手止亓药汁,低声问小徒弟,“真不畏惧?”
这颗丹药来源特殊,药效惊人,况且子书颜自身体质算不上好,他一旦惧了,即是自己使再多的功夫都是枉然。花挽照没有瞒他,原原本本把最坏的情况都告诉了他。
一点也不畏惧是假的,子书颜现在不想死。
他对上花挽照探究的目光,笑了笑,“师尊陪着我我就不畏惧。”
花挽照擦完手将帕子丢到了一边,“那你也放心,我一定护你周全。”
一个浅蓝色的半球形笼罩在鄄城一座偏僻的宅院上方,外貌流转着水波纹状的灵力。
这是花挽照能使出来的最高品级的结界,可以盖住她自己的全力一击。
结界隔离内外,在外面的人看来,这座宅院与寻常住处没什么纷歧样。
步简离开屋子的前一刻照旧回了头,他犹豫再三,照旧道,“师叔祖,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
“谢谢,不用了。”
花挽照没说话,是子书颜应的。
行,步简认命般推开门出去了。他现在觉得这师徒俩都不正常。为了一个险些不行能实现的目标白白丢掉性命,何苦?修为就那么重要?资质一般另有可能当一辈子的富家翁,命要是没了,还剩什么?
自己真的不要告诉师尊吗?
好歹是条性命......但是就算告诉了,他老人家也赶不外来阻止。
步简的手攥紧又松开,他是掌门门生,不是未曾经历过事的人。他也见过猎杀妖魔的时候惨死就地的同门。可是现在......跟那时候纷歧样。
自己明明有时机拦着的。
只希望师叔祖真的有那个本事,那天不外是在跟他开玩笑。
步简在原地站了良久,叹了口气,双手合十碎碎念道,“求上天保佑他能撑已往吧,师叔祖也是。”
药汁已经被倒进了浴桶里,整间屋子里都是满满的水汽。子书颜身穿白色中衣慢慢坐进去,浓玄色的药汤徐徐淹没雪白的衣衫,直没到脖颈处。
尽管花挽照已经提前见告过,他照旧没预料到一开始就能这么痛苦。似乎有无数根钢针齐根扎到毛孔里,又在皮肤下面来回搅动,直要把人搅碎都不愿罢休。
子书颜紧闭着眼睛,强忍着不发作声音,额头上已经渗出大滴大滴的汗珠,顺着脸颊一路流到下巴又滴进水里。
花挽照似乎完全没注意到小徒弟此时有多灾熬,她手里把玩着一颗婴儿拳头巨细的灰色圆球,平静的垂眸站在一边盘算着时间。
这点儿磨难算什么?不外是个开始而已。
人想要获得什么一定要支付同等价钱,哪里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呢?
时间一点一点的已往,浴桶中的药汤颜色逐渐转浅。三个时辰刚到,花挽照来到浴桶前,捏碎了手中灰色圆球外貌的外壳。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大块碎片簌簌落下,又化作灰尘消散,花挽照指缝间透出浅浅的微光,浓郁的灵气溢了满屋。
子书颜忍了三个时辰的剧痛,脸色早已变得苍白。他察觉到消息,勉强睁开眼睛,扯了扯嘴角,虚弱道,“师尊......”
下一刻,花挽照掐着徒弟的下颌将刚拿出来的洗髓丹塞到了他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