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八怪,哈哈哈”
“咦,她好脏啊”
“嘘,别说一会她听见了”
何星野拍拍手上的泥,有把身上的泥甩了甩,泥水飞溅开来,周围人见状纷纷闪开,连带着不加掩饰的嫌弃。
委屈吗?委屈。但何星野没体现出来一点,她抬头看看校花,身着一身白裙,当下最时兴的款式。何星野想,或许爸爸也会允许她任性地索要一个一样的吧。
“何星野,你怎么欺负同学!”一个声音把她拉回现实,何星野咳了两声,慢慢地说“我没有…我…”
“老师就是她,欺负苏彤彤同学”
苏彤彤,BU私立贵族学校的校花。长得极为悦目,是那种第一眼美女,看到她就有种眼前一亮的感受。何星野听同学说过,她爸爸是BU学校的校董之一,又极为溺爱女儿,这就助长了苏彤彤嚣张跋扈,不行一世的性格,她想要的工具,一定会获得。身后又跟了一群和她一样“姐妹”,这些人在学校里横行犷悍,偏偏没人管得了
现在,这位不行一世的校花正在假惺惺的抹着眼泪。
老师和教导主任赶来,一看这情况,心下了然,为了不让这朵白莲花一生气上她爸爸那起诉,各人就都不约而同的把矛头指向何星野,刚刚失去爸爸的何星野。
无奈地扯扯嘴角,何星野不停地致歉,但更多的,或许是麻木。
这不是第一次了。
抛开今天不谈,苏彤彤在她刚入学时就对她不善,她其时并不在意,究竟那时的她有爸爸和哥哥的痛爱,妈妈温柔体贴,家里经营着一家不大不小的公司,爸爸再忙也会记得纪念日来陪她,何星野觉得,或许那几年是最幸福的日子吧。
幸福到她完全忽略了苏彤彤的排挤打压。
可上天总爱和幸福的人开玩笑。何星野父亲的公司因为财富纠纷面临倒闭,母亲为他四处求钱,最后难以忍受每天的讨债上吊自杀了。哥哥为了我们的出路,用家里全部家当去了外洋留学。父亲嗜酒成性,幸亏父亲不会家暴她,只是在喝完酒后一遍又一遍摸着她的头,对她说:是爸爸没用。
她能感受到,那份作为丈夫的悲痛,作为父亲的无奈,作为老板的不甘,作为男人的自责。
无所谓了,学费她可以赚,家她可以养,爸爸还在就好。
可是上天不会恻隐她一分一毫,何星野爸爸几个月前的一次应酬中被灌多了酒,回来的时候出了车祸,肇事司机逃逸。
多可笑。她本拥有的工具,一点一点地碎在眼前。
何星野没有选择,她把腰快弯成九十度,不停地致歉。
到最后似乎苏彤彤玩腻了,便招招手:算了算了,你跪下来磕个头,这事了了。
何星野身形一顿,眼神求救般看向主任和老师,主任开口道:“何星野,你欺负苏彤彤同学自己就是差池,磕吧”
何星野徐徐弯下身,双膝跪地,认命般说:对不起
苏彤彤显然被何星野的行为取悦到了,没有过多为难,和姐妹转身离开了。
这场闹剧也随着苏彤彤的离开结束。
人群散了,何星野从地上爬起来,艰难地摸索着手机,幸亏刚刚虽然被打的惨,至少手机没坏。
她拨电话给殡仪馆,对方传来不耐烦的声音,混杂着手机自带的杂音,何星野觉得有些吵,但也照旧小心翼翼地询问:“阿姨,我爸爸的遗体……”
“喂,我们最后生存一周,一周钱没到,我们直接火葬,你自己看着办吧”
嘟嘟两声,电话挂断。
滴答,有什么掉在手机屏幕上。何星野后知后觉,那是自己的眼泪。她努力抹抹眼睛,不让自己哭。没什么好哭的,她想。
她的梦结束了,这就是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