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三叔公、杨三伯、里正和大金牙一脸不行置信。
“不成！”
赵氏、丁氏和赖氏坚决阻挡。
杨彩霞都懵了，杨慕是疯了吗？
大房没有收入，分了家，还能活下去？
杨慕面不改色的重复道：“我要分居！”
三叔公回过神来，没好气道：“厮闹！你一个女娃娃，石头还那么小，分了家，怎么过？”
杨慕坚定道：“三叔公，我如果不分居，石头即便不被打死，也会被卖了！大顺有女户，我要立女户！我有手有脚，怎么就活不下去了？”
“放屁！”
广场上来了一对父子。
打头阵的是大块头的杨南，刚刚那话就是他说的。
杨南身后随着弯腰驼背的杨除夕，唯唯诺诺的样子。
杨南走到几人身边，指着杨慕怒喝：“小丫头片子，反了你了，你祖怙恃还在世呢，分什么家？”
怙恃在，不分居。
这是不成文的划定。
杨慕看着好勇斗狠的三叔，一点都不畏惧，抬眸对上他恶狠狠的眼神。
她口齿清楚道：“大顺朝没有这样的划定。如果三叔有意见，咱们公堂对话，将此事掰扯明白，走公堂、写判书，也能分居！”
杨南铜铃大的眼睛瞪圆了，怒问：“掰扯什么事？”
杨南和杨除夕刚刚回来，还不知道赵氏做下的好事。
里正老好人一般，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给杨除夕和杨南听。
听得父子二人面面相觑。
赵氏是犷悍惯了的，现在看到丈夫和儿子便腰杆子更直了，坚持狡辩道：“我美意美意给姐弟俩量体裁衣……”
“你闭嘴吧！”
三叔公都没脸看了，恨铁不成钢道：“人牙子就在这里，你还要狡辩，非要慕丫头告到官府，打你板子你才认可吗？”
赖氏一撇嘴，道：“就算是卖了她又如何？祖母卖孙女，天经地义！”
丁氏也忙道：“就是，这样打尊长的赔钱货，卖了都算自制她了！就该活活打死！”
杨彩霞也小声道：“难不成县太爷还管谁家卖儿卖女不成？”
三叔公拿这几个女人都无语了，气得吹胡子。
杨三伯指着几个女人道：“别胡扯！人家慕丫头是招婿的孙女，是大房的顶梁柱！那是说卖就能卖的？咱们县太爷是考究规则的，真要是到了县城公堂，赵氏免不了一顿板子！”
此时，周大壮从老杨家出来。
他今日本是要在老杨家后院看着杨石头的，前面闹翻了天，他着急想出来资助。
幸亏他娘王婶子去替他，他才气出来给杨慕叫阵。
周大壮大步走过来，站在杨慕身边，朗声道：“慕妹子的男人说了，拐卖已出嫁或招婿女子者，杖刑八十，流放五百里，罚银三百两。”
周大壮暗自输出一口气，天知道这句话木大郎教他背了好几遍才背下来。
杨慕惊奇的看着周大壮。
咦？我相公还会背大顺律法？
族长和里正面面相觑，慕丫头招婿的男人竟然懂这个？
杨南才不信一个被土匪抓来的上门女婿懂大顺律，恶狠狠对着周大壮道：“呸！你放屁！少他娘的吓唬老子！”
三叔公看向一直不说话，藏在老婆身后的杨除夕，问：“除夕，你是家主，你说怎么办？”
杨除夕看着媳妇赵氏，诺诺着不吭声。
上公堂他怕，媳妇他更怕。
三叔公一手杖打已往，怒道：“我问你话，你个怂货，看你媳妇做什么？”
杨除夕挨了一拐棍，也不疼，依旧不吭声。
里正道：“老杨头，你这孙女是铁了心了，要么分居，要么过公堂！你到是说句话啊！”
周大壮早就看不惯老杨家欺负大房，走上一步，道：“要我看，过公堂！既能分居，还能获得三百两罚银！”
其实，木大郎说的罚银，是朝廷罚款，上交给朝廷的。但是周大壮不知道，还以为是老杨家需要给杨慕三百两。
里正虽然懂一些执法，却不知道具体怎么罚，如今听了周大壮的说法，急遽给杨除夕使眼色。
三百两，别说老杨家肯定没有，就是这整个村子加起来，怕也不够。
三叔公也急了，老杨家交不起罚款，那最后还不是族里给垫上？
谁知道老杨家会不会还？
况且族里基础没有那么多银子！
赵氏一听要罚款，又耍赖起来，哭天抢隧道：“这另有没有天理了？”
此时，一个突兀的声音传来。
“这就叫没有天理了？你卖慕丫头的时候，怎么不说天理？”
众人转头去看，却见是包老太坐在一个小马扎上，冷飕飕的眼神看着赵氏。
里正脸色一变，这老太太啥时候坐在这里的？
听老太太的意思，似乎是向着杨慕那丫头？
他沉吟片刻，立马下了决定，指着杨除夕道：“老杨头，你就说吧，是把你媳妇送去公堂，照旧分居？你可想好了，有没有那三百两银子交罚银！”
三叔公看了一眼包老太，又看了一眼里正，瞬间也做好了决定。
“除夕，你平日里就放纵媳妇打骂孩子，如今终于酿成大错，族里也帮不了你了。我瞧着，照旧听慕丫头的，分居吧！”
杨除夕看了一眼赵氏，依旧低头不说话。
赵氏伸手拧了丈夫一下，恶狠狠道：“我不分居！那丫头冤枉我！我要去县太爷那里喊冤！”
赵氏觉得，私下里给那人牙子些利益，他自然就向着自己说话了。
到时候就可以倒打一耙，挨板子的，一定是杨慕那个赔钱货！
里正看赵氏的样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主意，他走上几步，与三叔公耳语几句。
三叔公点颔首，对杨慕道：“慕丫头，你放心，这家肯定是要分的，你回去看着石头，我和你祖父祖母说。”
杨慕看了一眼包老太，隐隐觉得里正和三叔公的态度转变是与这老太太有关系。
眼下里正和族长都让她避开，应该是想要劝老杨家分居，既然包老太在这里坐镇，她简直可以先避开。
即便包老太没有起到作用，老杨家三房的杨二山可是个念书人，是懂法的，知道此事闹到县衙公堂之后，老杨家是担不起结果的。
只要她坚定态度，里正和族长又不想事情闹大，就只能帮着自己分居。
她警告的看了一眼大金牙，转身回去了老杨家后院。
大金牙被杨慕凉飕飕的眼神看的一个激灵。
白鹭夜麒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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