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倾囊相授

　　第二天下午，徐至三人上了去EZ的大船，这船比先前的小船高峻许多，船体有九丈长，四五丈宽，高数丈，船上可容纳近百人。船的两侧共有三对桅杆，挂起长帆，顺风而行，如履平地。

　　慧风照旧第一次坐这样的大船，他见远处水天一色，不时有江鸥在眼前盘旋，叹息道：“要是能一辈子住在船上，随风而行，要去哪就去哪，该多好啊！”

　　徐至听了慧风的感伤，笑道：“慧师弟！你怎么又不想做僧人，要做船夫了？”

　　慧风回道：“徐年老，做船夫有什么欠好？不光能方便世人渡河，还能生活的如此自在！”

　　凌空笑着提醒道：“慧老弟！你只看到船夫顺利的一面，却没看到他们不顺的时候。这条水路我经常走，天气忽晴忽雨，变化莫测，船夫们在江上行走就是赌天气，赌运气！”

　　慧风受惊地问道：“凌年老，你看这些船夫在江上行船就像在陆上走路一样寻常，为什么还要赌上运气呢？”

　　凌空见慧风不解，解释道：“慧老弟，这水上行船与地面走路却是大不相同，一来要仰仗天气，有时可以顺风而行，有时却要逆水行舟；第二就要仰仗经验和运气，水面看似海不扬波，可水下却是险滩重重！”

　　慧风有些醒悟道：“凌年老！原来这江上行船也是一门高深的修行学问！”

　　徐至也道：“慧师弟，凌年老说的极是！但不管前方是凶是吉呢？只要船夫们勇敢向前，一定会顺利到岸的。”

　　凌空赞道：“孺子可教，不外你们年青人也不能疏弃大好时光，以有用之身，为国家和黎民做些事情吧！”

　　徐至回道：“小弟并无一技之长，如何做得了这些大事？还请年老见教？”

　　凌空笑道：“徐老弟不必灰心，你们从现在开始跟我学一些武当派的内功心法，我把口诀和手法传给你们，你们自己要多多参悟。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避开众人，我再教你们一些武当派的拳脚功夫。”

　　徐至见凌空满脸至诚，未便推辞，欠美意思道：“我们在路上跟您称兄道弟的，太不尊重了，我们照旧改口称您为师父吧！”

　　凌空苦笑道：“这倒不必，武当派收徒弟很是繁琐，有许多不须要的仪式。另有，正式门生要受到种种门规的约束，我和你们一样自由惯了，受不了那么多的约束。”

　　慧风道：“我们不怕这些条条框框，我们跟您学艺，您就是我们终身的师傅！天地君亲师，师父就如同我们怙恃一般！”，说着就要行拜师礼。

　　凌空连忙拦住了：“两位贤弟！现在正当乱世，时光似金!一切不能按常理而行，难道要你们跟我去了武当山，行了师徒之礼，才开始学武？再说年老才疏学浅，拜师学艺太折杀年老了！”，说完又故意怒道：“你们如果不听年老的话，年老可真生气了，不光不教你们功夫，还要和你们绝交！”

　　徐至和慧风听了，只好叫了声年老，不再坚持拜师。

　　船过了和州，江面上竟然是海不扬波，船行驶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搭客们开始不满起来，纷纷担忧起自己的行程。

　　一天清晨，凌空三人正在船头看日出，一艘数丈长的小舟从后方奋力追了上来，正当两船平行之际，从小舟中跳出几个蒙面人，为首的是一个年纪二十上下的年青人，身着青衫，手持一口利剑，那剑在向阳的辉映下，闪耀着血红的光线。

　　年青人飞上大船，挥剑直刺凌空。船上搭客见了，一片哗然，纷纷四处躲避。

　　凌空右手推开徐至和慧风，左手随即将船头停船用的铁锚提起，盖住空中的一剑。徐、慧两人退后几十步，见凌空单手提出数百斤的铁锚，心中都是一震。

　　那年青人竟然用薄如纸的长剑，挥向长锚，冷光一闪，砰的一声响，竟将铸铁的锚头削去一角。

　　凌空心中也是一震：这人年纪轻轻，竟然有如此深的内力，喝问道：“这位少侠何门何派？贫道与你有何过节？还请明示？”

　　那年青人并不答话，而是向身后的一名蒙面男人点了颔首，那男人冷笑道：“凌空老道，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你在江南做的好事，难道都忘了不成？”

　　凌空这才明白，这些人都是蒋王神的属下，他见那少年一击不中，又跳上细长的桅杆，沿着帆布绕了一周，又挥剑从空中刺了过来。

　　凌空不加思索，奋力提起手中的锚，向那蒙面少年砸了已往，那少年见铁锚有数百斤重，再也不敢正面挥剑阻挡，又怕被铁锚击中，只好虚晃一剑，用双足下踩那只铁锚，并借力转身飞回自己的小舟。

　　那铁锚从数丈的空中高速下坠，足有数千斤。凌空怕下落的铁锚砸穿船头，误了众人的行程，双腿微曲，使了一招“千斤坠”的功夫，双手接住空中坠回的铁锚，但他在铁锚重击之下，心口一震，也受了不轻的内伤。凌空担忧蒋神庙的人乘隙再次偷袭自己，又奋力将手中的铁锚抛向蒋神庙的小舟，小舟上的蒙面男人见数百斤的铁锚从天而降，纷纷跳水躲避，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小舟被砸了一个大窟窿，船板四溅。

　　那青衫少年见势不妙，急遽跳上一块大的舢板，转头见手下手脚无措的样子，骂道：“都是脓包，又让那老道逃过一劫！”，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凌空乘坐的大船逐渐驶远。

　　徐至、慧风见凌空数招击退强敌，齐声赞道：“年老，真是神力！”。凌空朝徐、慧两人摆了摆手道：“年老老了，要是再年轻十岁就好了！”

　　徐至劝道：“年老照旧先回船舱歇会吧！”说完就将凌空扶回船舱。

　　慧风刚要服侍凌空躺下，凌空叹道：“年老适才受了一些内伤，接下来的水路凶险万分，只有你们学会武艺，才气相助年老。我今天就将我们武当山的功夫教授给你们！”

　　徐、慧两人含着热泪，再也没有推辞。凌空首先将运气吐气，以及点穴解穴的基本要领教给徐、慧两人。

　　徐、慧两人经过数日的请教和练习，记着了要诀，觉得武当的功夫也不外如此。可是这武当的内功，重在心无杂念，融会领悟，从而到达“泰山崩于前而色稳定；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的最高境界。可是世人都有烦恼，难忘自我，因此徐、慧两人开始练习，进展迅速，到了厥后，就觉得体内真气停滞，进展缓慢了。

　　徐至自习武以来，身体有了明显的好转，手脚开始有了知觉，感受体内有一股热流，从丹田涌入头顶，直达四肢。

　　徐至将这些变化告诉了凌、慧两人，两人都替他兴奋。凌空见武当的内功对徐至疗伤有资助，更是勉励他勤加苦练，争取买通身上的七经八脉，早日康复。

　　又过了半个月的时间，徐至徐徐可以独立行走，甚至可以手提一些稍重的物品。

　　凌空觉得是时候，让徐、慧二人学武当的太极拳和太极剑了，他让两人以右手食指和中指合拢为剑锋，手腕为剑柄，从“野马分鬃“、“白鹤晾翅“等简朴的招式教起，让他们俩夜夜在船头苦练。徐、慧两人徐徐略有小成，但两人的拳剑只是虚招，在气力上却是远远不足。

　　为了增加气力，徐至跑去向船主人要求肩负挑水砍柴、买米运货等这些船上的重活，而且不要任何酬金。船家听了，心中暗笑遇上了傻子，口上却埋怨道：“你们三人与江湖匪类结怨，误了大伙的行程，你们主动干点粗活，赔偿一下大伙的损失，也是应该的！”。

　　凌空见徐至心地善良，勇敢睿智，心中很是喜欢他，一路上经常给他讲江湖上的一些见闻。再说徐至的身体经过两个月的磨练，完全恢复了，而且身体也越来越强健。

　　船在江面上行驶了两个月，众人都已颠簸的精疲力尽，虽然船也沿途停靠过江边的几个小镇，但各人照旧希望能早点到达江州，上岸大吃一顿，洗个澡，休息几天。

　　这江州就是古浔阳城，北靠长江，南面是秀美的庐山，东北是一望无际的古鄱阳湖。江州属江西视察使统领，却是江西、鄂岳、淮南、宣歙四镇的接壤之处，有道是“山高天子远”，因此各地都有民变，而此地反而太平无事，民风淳朴，黎民安身立命，四镇也不想招惹各自的邻居，因此江州就是这样一个特殊的世外桃源，军事缓冲地带。

　　当船停靠在江州的码头，船上一片欢呼雀跃，搭客们不等船停稳了，纷纷抢着跳上岸，海员们也随着各人一起上了岸。船主申饬各人：十天后再开船，各人不要忘了行程。

　　再说凌空带着徐、慧二人，去了江州江边著名的浔阳楼，这浔阳楼是江州城著名的景点，里四层，外三层，青甍黛瓦，飞檐翘角，四面回廊，古朴庄重，也是四方文人商旅必来的酒店。三人登上浔阳楼，酒佣菜保赶忙过来招呼，三人找了个靠窗的雅座坐下，店家首先上了一壶庐山云雾茶，茶水碧绿清澈，清香异常。三人齐声赞道：“好茶。”随后，店家又上了几道江州的特色菜，庐山锦鸡，长江白鱼，白芍虾仁等，和一坛竹叶青酒，三人望着窗外白练般的大江，一行白鹭冲天而去，微风习习，传来阵阵丝竹之声，伴着声声楚歌艳舞。

　　酒过三巡，三人都有了些醉意。

　　徐至端起酒杯道：“徐至敬年老一杯，年老对徐至的膏泽，小弟终生无以为报！”

　　慧风也端起酒杯，赞同道：“是啊！凌年老，你教会我们终生受用的拳脚功夫，真不知该如何谢你？”

　　凌空举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道：“两位贤弟不必言谢！你们年老就是一个酒肉道人，这几天算是倾囊相授了，你们俩要好好练习，以后的成就要看你们自己的勤奋了。”

　　徐、慧两人敬重地应了一声：“谨遵年老教诲！”，也喝完了手中的酒。

　　凌空又着：“两位贤弟，后天你们俩陪年老去趟江州城外的庐山，如何？”

　　徐、慧二人欣然允许了。

　　酒保听到凌空三人要去城南的庐山，凑了过来，马上打开了话匣子：“敢情三位客官要去庐山游玩？这庐山可去不得！”

　　慧风不解地问道：“小二哥，这朗朗乾坤，为何去不得？”

　　那酒保回道：“客官有所不知，这庐山本是我们江州的一大景点，只不外这些年一些舞剑弄棒的江湖侠士，不时会在庐山金顶斗殴闹事，许多游客不知好歹，冒然前去，都白白丢了性命！”

　　徐至叹道：“这庐山如此凶险，地方上也不管管？”

　　酒保低声道：“我们江州本是四镇的要冲，又是江湖帮派鱼龙混杂的地方，官府不与他们勾通就算不错了，又怎么会约束这些黑道，断了自己的财源？”

　　徐至听了，叹了一声，不知如何回覆。

　　酒保见徐至等人不再搭话，以为他们没有了兴趣，又去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慧风见酒保走远，问道：“凌年老，这庐山如此凶险，我们还去吗？”

　　凌空笑道：“既然那些江湖人士去的，为什么我们不能去?”

　　这时，一群手持刀剑的客人闯了进来，酒保连忙满脸堆笑，迎了已往：“何厢主，是什么风把您迎到我们酒楼来了！快请上座！”

　　那何厢主付托道：“按老规则，先来几坛江州的好酒，然后好肉佳肴尽管上！”

　　酒保连声允许了，就将那群客人迎到劈面屏风后的一个雅间。

　　徐至、慧风刚要说话，就被凌空制止了。凌空低声道：“这位何厢主就是赣州朱雀门的何进，我们先探探他的底细！”

　　这时，屏风后传来了一阵碰杯喝酒的声音，随后一个声音轻声问道:“厢主，我们不远千里从赣州赶到这江州，究竟所为何事？兄弟们都很不解！”

　　何厢主答道:“不瞒诸位，老帮主获得消息，岳州长蛟帮后天要在这庐山聚会会议，他们要独霸这庐山，你们说我们朱雀门能允许吗？”

　　那群门生齐声叫道:“虽然不能允许！当年我们和长蛟帮、蒋神庙不是商定好了，三分庐山的吗？长蛟帮怎敢私自背弃盟约？”

　　徐至对凌空、慧风说道：“原来这位何厢主来头不小啊，这庐山上又要掀起一阵血雨腥风！”，凌空、慧风听了都朝他点了颔首。

　　只见那边何厢主又骂道：“这就是长蛟帮鄙俚无耻的地方，他们仗着水下功夫了得，这庐山又紧靠长江和鄱阳湖，他们如今在江州秘密设立了一个庐山分舵，妄图独霸庐山上的秘密！”

　　一位门生问道：“厢主，当年我们三家分占庐山，教众都不能理解，这庐山不外是一座荒山，难道它中间隐藏了什么秘密不成？”

　　何厢主答道：“这个秘密恐怕只有帮主他老人家才会知道，我也只是知道一星半点，似乎与一把惊天动地的宝剑有关！”

　　那门生又问道：“那是怎样的一柄宝剑呢？难不成就藏在这庐山之上？”

　　何厢主叹道：“这倒极有可能，否则这庐山就不会成为天下众英雄云集憧憬的地方了！”

　　慧风听到这里，突然问道：“凌年老你上庐山，难道也是为了那把天下闻名的宝剑吗？”

　　凌空朝慧风摇了摇头道：“庐山深藏宝剑，原来就是子虚乌有的江湖谣言，否则天下英雄寻了这么年，把庐山都翻了千万遍，什么也没能找到。再说又有谁会把一把宝剑藏在这庐山上呢？这自己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徐至也奇道：“凌年老，你既然不是为了寻宝，那上庐山又是为了什么呢？”

　　凌空朝徐、慧两人笑了笑道：“天机不行泄露，后天你们随着年老，上山不就知道了！”

　　徐至连忙朝凌空点了颔首，只有慧风嘟囔道：“年老此次上山，既然不是寻宝，那一定是寻仇了？”

　　凌空回道：“慧老弟，你多想了，老夫早已看透世事，哪另有心思去报恩寻仇啊！”

　　徐至见慧风还要继续问下去，连忙阻止道：“慧师弟，既然年老不说，自有他的原理，我们凭据年老付托做就是了！”，慧风听了，只好颔首称好。

　　凌空、徐至、慧风吃完了饭，就离开了江州的浔阳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