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用？什么有用？有什么用？阿离被白灵的话搞得一头雾水，白灵却在阿离这难得分神的时刻逮住空子，像水里一条滑不溜秋的鱼一样从阿离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小姐！”
阿离气的跺脚，赶忙拔腿去追只剩个背影的白灵，主仆俩一前一后猫捉老鼠似的齐齐到了人群拥堵的外院西墙。
外院西墙那边只有一个小而简朴的院子，那是专门给韶府下人们准备的住的地方，如果从韶府的正上方俯瞰，那个院子就像是方方正正凸出来的一块儿棱角，对内和外院有矮墙相隔，对外与长街相邻。
“出了什么事？”
白灵挤进人堆里，赶在阿离制止她之前提高音量严肃的问道:“都散开别挤在一起，来小我私家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你谁……啊！小姐！”
“是小姐？”
“小姐别再往前走了，照旧让阿离姐姐带小姐回房——”
“就你了！”白灵见自己实在挤不进里面去看详细情形，于是一把拉住劝她回房的小丫头，板着一张脸提问道：“这边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适才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尖叫声，是谁在尖叫？她看到了什么？”
“小姐、小姐照旧别问了——”
“快说！”
“小姐……”
“你既然喊我一声小姐，就体现认同我是韶府巨细姐，那我命令你快点把看到的信息全部告诉我！”
白灵板起脸来的时候照旧挺唬人的，在现代她只要一板脸，身边的要好的同伴就噤若寒蝉，离她近时都恨不得连喘息的声音都压的低低的。虽然这里面肯定有同伴们故意逗她所以夸张的身分，但不得不说，当白灵那双漂亮的杏眼里不见了笑意，看起来简直颇有些难以接近且让人压力倍增的威严。如今到了古代，白灵不确定自己故意营造出来的气势还能不能唬住人，究竟她现在只是个十四岁的小女人，半大孩子，放在现代还要受到未成年人掩护法的掩护呢……可看面前这小丫头的神色……白灵心里稍微踏实了一点，至少看起来这个小丫头是被她乐成给唬住了。
“小姐……这儿……这儿有个死人……！”
小丫头面露惊惶之色，提到“死人”这两个字的时候身体还不受控制的狠狠打了个哆嗦。她把声音放的又低又轻，似乎大点儿声就会把什么工具惊醒一般。
见这小丫头这么畏惧，白灵没再继续逼问她更多，她朝周围脸上几多体现出恐惧的人摆摆手，示意她们都散开：“该去叫人去叫人，都围在这里做什么？围在这里死人就能变活了？都起开都起开！”
不知道是被白灵的话给吓到了照旧白灵这个“韶府巨细姐”的身份终究照旧有点用的，乱糟糟围在“尸体”旁的人群终于散开了一些。
“也不知该说你们什么好，”白灵边掉臂阿离阻拦的靠近尸体，边无语的环视了一圈这时候才离远了点的下人们:“说你们畏惧吧，偏偏离这尸体这么近，要说你们不畏惧吧，又一个个吓得吱哇乱叫半点规则也无……”
绝不掩饰的嫌弃被白灵通过利嘴不留情面的砸向众人，被砸中的下人们纷纷低头垂目，有的面皮儿薄的就地就羞红了脸和耳朵，一声不敢吭。阿离跬步不离的跟在白灵身边，一张小脸儿不知是被那具尸体给吓的，照旧被一意孤行的白灵给气的，煞白一片，血色全无透着可怜，这模样让白灵忍不住看了一眼又一眼：“你要是也畏惧，就跟她们似的离这儿远一点……”
“不怕。”
轻轻的两个字从阿离嘴里说出来，没有半分犹豫，像是说一遍不足以表达自己的坚定一样，阿离抬起头，使气一般朝着白灵又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奴婢不怕。”
“……行吧，”白灵迟疑着点了颔首：“尊重你的意愿，不外你别硬撑，我跟你纷歧样，你不用觉得非得陪在我身边才叫忠心，你如果感应难受不舒服，随时退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或者吐一吐，不丢人。”
说完，白灵没再管阿离是什么反映，她从袖子的内袋里掏出临出门的时候随手放进去的手帕，迁就着当手套戴上，蹲下身子探头伸手去触碰仰躺在地上的尸体……
白灵这行动一出，仍然滞留在尸体周围的下人们惊呼一片，其中不乏觉得恶心扭过头不想看眼前这一幕的小丫头，也有几个想要制止白灵触摸尸体这种在她们看来极为特别且不妥当行为的嬷嬷，不外不管是小丫头转头的举动照旧嬷嬷即将脱口而出的斥责，都被护主心切的阿离抬眼一瞪给瞪了回去……虽然自家小姐确实行事离奇，但别人多说一个字都是不行的！阿离直瞪的丫头婆子们逐渐转身离开，才将视线收回，转移到仍专心致志研究尸体的白灵身上。
小姐的变化认真太大了。阿离心中疑惑渐深，明明摔下楼梯之前的小姐是个性子颇有些温润怯懦的闺秀，摔下楼梯苏醒后，竟酿成了现下这般执拗斗胆的性格，难不成在鬼门关里头走了一遭，她家小姐被哪路仙人点化过，聆听了仙人仙语，才醒来前和醒来后判若两人？或许心里头装着事儿，阿离只顾着想那些琢磨不透的事情，初见尸体时发生的不适居然在不知不觉中慢慢的散去……
“这是具女尸，死了或许两三天了。”白灵习惯性的开口叙述，像身边有人能帮她把说出口的话加以评判一样：“现在是早春，温度还不算太高，通过视察触摸可知，这具尸体口腔里的软组织、鼻、肚、胸骨及胸口开始失去血色，切合现在正常温度下放置两三天的情况，开端判断，死者死亡时间或许是两天之前。”
……
“嗯？”说完自己的判断好一会儿都没等到相同或差异的答案的白灵一抬头，和目瞪口呆的同时又有些不知所措的阿离面面相觑。诡异的寂静几多让人有一丝丝尴尬，白灵先开口，话音里带了几分欲盖弥彰的欠美意思：“我适才是自言自语呢，你不用当一回事儿……”
“小姐……”阿离神情愣愣的显然另有点儿没反映过来，只凭借本能的问道：“小姐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奴婢为何听不懂……？”
“那什么……我不说了嘛你别当一回事……”
“小姐……”阿离明显没计划按白灵说的那样“不妥一回事儿”，她拼命按下心底苏醒的好奇，神情狐疑的问道：“这人……这尸体都这个样子了……小姐如何下得去手去摸去碰？这尸体的面容被毁，衣物并无能够讲明身份的物件儿，小姐是如何辨认得出这具尸体是女尸？小姐刚刚为何要做那样一番细致的视察和触摸？为何光是这么看一看摸一摸，小姐便能知晓这尸体死了多久呢？难不成……”
难不成这是小姐认得的人？剩下的半句话没有被变身为“十万个为什么”的阿离问出口，因为她觉得不大可能。
听着阿离语不成句的紧张，看到阿离脸上藏也藏不住的好奇，白灵缄默沉静片刻，瞬间在心里做出一个冒险又具有挑战性的决定，她沉吟许久，先是试探：“你真想知道？”
“是，奴婢真想知道。”
“你看这尸体那么恐怖，难道你胆子大到连死人都不畏惧？”
听到白灵语气里隐隐约约流露出的怀疑，和似乎只要一个颔首就能博得她赞扬的目光，阿离被蛊惑一般不由得点颔首肯定道：“奴婢不怕！”
“哇，那你好厉害呀！”白灵夸张的赞道，兴奋的那双漂亮的杏眼都看起来亮晶晶的。接着她看了眼周围，发现暂时四下无人，便朝阿离招了招手示意她挨近一点：“既然你胆子那么大，又难得那么虚心勤学，我就一点一点的讲给你听，你认真听仔细听，没听懂的就直接问我，好吗？”
阿离忍下心里因为被白灵夸奖而涌现出来的激动，灵巧的颔首。
“哦对了，”白灵又增补道：“你可以针对我说的你从未听说过的知识提问，但不行以问我那些听起来很是新奇甚至匪夷所思的知识的来源，你能不能做到？”
“小姐的意思是，要奴婢不许多问？”
“嗯，差不多吧，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白灵对阿离的理解归纳综合能力很是满意，不由得敦促道：“你能做到吗？如果能，我就把你好奇的那些问题通通告诉你！”
“能！”阿离斩钉截铁：“小姐说什么即是什么。”
好！这就行了！这不就朝自己的目标迈出一小步了吗！白灵在心里开心的欢呼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耐心的把发现这个尸体的时机当成教学局讲给阿离听：“首先我们来解决你提的第一个问题，判断这具尸体是男是女很简朴。”
阿离睁大眼睛，认真又专注的听白灵讲。
“不外我们先不说那个最简朴的判断要领，你自己想，想到了就随时告诉我。我们跳过这个问题，先来说除了那个最简朴的要领之外的其他能获得尸体信息的措施。虽然现在这具尸体面容被损毁，身上的衣物也残缺不堪，但肯留心，随处都是有效信息。”白灵边说，边隔着手帕把尸体的衣袖向上翻折。“你过来看，尸体身上这仅留的衣服明显是里衣，里衣的衣袖上有花纹，可能不太明显，但你仔细看的话不难发现，这花纹是用跟里衣同色线绣的花和蝶，花和蝶这样的花纹，应该更受女孩子们的喜欢吧？再加上纵然这件里衣被泥土和她身上的血污弄得有些脏，不外我猜，这件里衣的颜色应该是淡粉色的。”
白灵话音刚落，只见阿离坚决起身，眨眼间就消失在白灵的视线规模里。白灵愣了愣，以为阿离是第一次这么直观的面对尸体，尤其面对的照旧在正凡人眼中脏污难闻的尸体，一时接受不了所以冲出去吐了……白灵叹口气，心想这丫头能忍这么久已经挺难得了。她倒是不觉得阿离出去吐有什么错，也没有对可能无法把阿离培养成小助手这件事发生丝毫的失望，她只将视线重新转移到眼前这具尸体上，准备自己重新检查一遍尸体，看能不能再得出其他有用的信息。
不外没等白灵重新上手检查尸体，三三两两围观不走的丫头口中莫名其妙的发出几声刻意压低了的窃窃私语……又因为什么嘈杂？白灵不解的抬头，一眼看到了几个小丫头中端着盆走来、不知怎么很是耀眼的阿离的身影。这丫头居然又回来了？她竟然没有因受不了尸体的脏污和尸体散发的难闻气味落荒而逃？看着阿离法式透着坚定的走过来，白灵自己都未曾觉察的嘴角微微上扬。
“干什么去了？”
“奴婢去打了一盆水！”阿离朝白灵说道：“小姐不是想知道这尸体身上穿的里衣的颜色么，好办，咱们用水给她洗一洗就行啦！”
阿离脸上带着“怎么样我是不是很棒”的自得，求表彰的意味再明显不外。白灵无奈又觉得可笑，却纵着她：“嗯，真智慧，你想出来的这个法子特别好！”
解决了里衣颜色的问题，阿离再次集中注意力到白灵的授课解说中，她顺着白灵的手指看向已经洁净了一角的里衣，佩服又崇敬的颔首：“小姐说得对，花纹简直是花和蝶，这种图案也简直常泛起在女子衣服上，且这里衣果真是粉色！”
“再一个，”白灵放下尸体的里衣袖子，转移到适才看了又看还摸了半晌的尸体的胸口和腰间：“你看这是什么？”
阿离顺着白灵的话看去，发现在白灵的手里，居然不知何时拿到了一个小小的荷包，虽然荷包已经被糟践的脏兮兮，但从式样、颜色和隐隐约约能辨认出来的绣的兰花的图案上来看，这荷包是属于女孩子的。
“是这人…这具尸体的荷包？”
“对。”白灵颔首肯定了阿离的推测：“是这具尸体的荷包。”
是灯橘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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