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小将军不信我

　　稷川拿着糕点，脚步欢快地来到了屋内，“我娘做了点糕点，各人尝尝，招待不周。”坐到两人中间，时不时坐起盖住两人之间的眼神交流。

　　段凝钰并没有屋内多了一人，而降低兴奋，依然是不停向招娣表达钦佩之情，而在稷川眼中这就是明不张胆的表达恋慕，只要断凝钰一张口，他就借机搞出点行动，如把茶杯打翻、糕点不小心掉地、另有借机给招娣添茶，段凝钰一句话足足说了一个柱香才说完。

　　招娣虽不解稷川为何打断段凝钰开口，但确实也不想再听奉承之言，便也借机说道：“段令郎，大病初愈，照旧要好好照顾自己，明日我们便会前往燕北，不知段令郎身体能否吃消！”

　　“明天你就要走了吗？”稷川抢先问道，段凝钰只好尴尬地品茗。

　　“自然，这些日多有打扰，若可以我想离去前离别尊父，不知季令郎可否通传一声！”

　　稷川陶醉在招娣要离去的伤感之中，语气也降低了不少，“我来这么久也都没有见过父亲，母亲只是说爹爹在闭关，不让任何人打扰，也不知什么时候出关！”

　　季父名季邺青，掌管天下运河三十年，不属于任何国，因掌管天下盐、河流运输，三国帝王也多有忌惮，正因有如此大权势，这些年各国也有拉拢之心，可不管是威逼照旧利诱，季家从未心动，依然坚持中立。

　　招娣此次前来自然也有拉拢之心，这些年燕隆昌时不时就断粮，物资不足，增燕北钱粮，让燕北后方无援，无法放心打仗，招娣便下定决心自己解决燕北钱粮问题，不再受制于朝廷！

　　稷川从降低的情绪走出便明白招娣此行的第二个目的，心中充满忌惮和钦佩，忌惮招娣能识破自己的伪装，无法从招娣手中获得董家军的信任，钦佩自然招娣拥有八尺男儿都少有的胆识。

　　稷川知道自己的任何情绪都逃不外招娣的眼眸，便依然保持着听到招娣要走时的降低情绪，“你想见我父亲吗？”

　　“你不说你爹再闭关吗？任何人都无法相见！”

　　“只要你说你想，我自有措施！”

　　“自然想！”

　　两人一问一答，完全掉臂屋内另有第三人的存在，段凝钰看到稷川看着招娣的眼神便明白为何适才自己说话老被他打断，不禁失笑，摇头品着茶水！

　　稷川获得早就知道的答案后，起身便向季父门外跑去，不少仆人因得命不让任何人靠近季父屋内，不停地追赶稷川，“小少爷，您可别喊了，老爷下了命令闭关不许任何人打扰！”

　　“我来这里都快半年有余了，还没参见过父亲，我今天就要见见！”

　　“爹！爹！你是不计划认我吗？才计划在里面躲一辈子吗？您要是不认我，你给我说一声，我马上就下船！”

　　仆人着急急遽捂着稷川，不让他高声喧哗，很快仆人众人将稷川用麻绳捆了个结结实实，领头的仆人，汗如雨下，“小少爷，你虽然是主子，可你坏了规则，我们就要罚你，您莫怪！”

　　很快二楼的喧华声迎来众人，招娣冷眼旁观，想看看稷川到底再玩什么花样，季母呵叱仆人放人，可这群仆人只听季邺青的付托，在一众的喧华声中季邺青，推门而出，一袭道袍，手拿拂尘，威严不行侵犯，众人行礼！

　　“你是我的小儿子季川。”季邺青用拂尘指着季川。

　　稷川颔首，身上捆绑的绳子也在季邺青的示意下松绑，季邺青虽面露慈父之情，可下一秒便下令，“拖下去，杖二十。”

　　稷川也不挣扎，反而窃喜地望着招娣，招娣依然是冷眼旁观地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季母焦急地挡在稷川面前，质问自己的丈夫，“儿子刚回来，你不来看一眼就而已，整天躲在房内参你的道，现在还要打儿子，天下有你这样当父亲的吗？”

　　季邺青匹俦早年也是一对神仙眷侣，可大儿子断腿，小儿子丢失这二十多年的苦难，再加上季邺青参道，从不疏解一位母亲的痛，徐徐两人之间充满了隔膜，两人虽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可二十年来晤面次数用十个手指都能数过来！

　　季邺青虽对妻子有愧，可季家家主的威严不行让任何人撼动，“季川为子，对父不敬该打，为季家人，对家主不敬更该打，没有人可以忤逆我的命令，他掉臂家令在门口大叫大叫，更该打！”

　　大儿子季霆坐着四轮车，看着怙恃僵持不下，拉着季母劝解道：“阿娘，弟弟确实犯了家规。”待季母蹲下用两人才气听见声音继续说道：“阿娘不行当众驳了父亲的颜面，若人人都如此，以后谁还将家规放在心上！”

　　无奈之下，季母只好作罢，看着小儿子季川被杖责，心疼得眼泪哗哗直掉，行杖结束后，便拥着季川回屋治伤，待众人散开，招娣上前行礼造访季邺青。

　　“燕北董招娣，参见季家家主！”

　　季邺青看着明明是一袭女娘装扮却行着男子礼，甚是不解，可听清姓名时却换了一种神态，连忙邀请招娣进屋，又命人备上美酒佳肴。

　　招娣看着屋内感受自己是进入了道观，不等招娣开口，季邺青斟酒言道：“你就是半月前凭一己之力大胜段家军，制服左渤三部的女将军！”

　　招娣颔首允许，“非我一人之功，全靠董家军众人！”

　　季邺青摆手摇头，“此话差矣，将帅无能，累死三军，此战也是你领导有方，才气有如此大捷，想必如今这天下众人，无人不晓你名，无人不知你事迹！”

　　招娣一路南下，确实如季邺青所言，人人都在谈论她，说她英勇特殊，长着三头六臂，血盆大口，招娣初听时也实在不解，祖父一战成名时可没有人如此编排祖父，有三头六臂，为何到了她便把她传得像妖魔鬼魅般一样，厥后在一所茶室才明了，若不是董招娣长的三头六臂，身为女娘怎能打败段家军。

　　男权至上，就是如此，男子不允许女娘比他们强，若真的有比男子强的女娘，便把她塑造成与人差异，或者毁掉强于男子的女娘，这样方可展现男权，男人的职位依然不行撼动，而男人也不会思考，为什么同为人，有着两条胳膊，两条腿的女娘却能站在众男儿的身前护着天下众人。

　　招娣虽然开心，终于能像祖父一般，可天下人对女娘的看法依然未变，招娣之所以能大捷，不外是她长了三头六臂而已，从未真正看到她的才气，想到此处，招娣也一时失落，只是淡淡地回着季邺青的话，外交良久招娣才进入正题。

　　“季家主，季家掌管天下运河，此次前来我是来谈相助的。”

　　季邺青不言，低头饮酒，可眼神却一直视察着招娣的反映。

　　“季家这么多年虽一直保持中立，多年虽平安无事，可暗潮汹涌多年遭受三国伏击，想必季家主也颇为头疼吧！”

　　“人人都说我们季家是百晓之家，没想到董将军小小年纪，就能了解我们季家内部之事！”

　　“我可没有季家主说的如此厉害，只是碰巧上船第一天遇见了中瀛部伏兵，猜到而已！”

　　季邺青心中感伤，凭一件小事就能猜到困扰季家多年的困惑，不由期待招娣和他谈相助的条件是什么！

　　招娣见季邺青心情微动，知道自己谈判的筹码更胜一筹，“若季家与燕北相助，我董家军可以着力，解你季家之困。”

　　“与燕北！不是与大燕吗？”季邺青心情微动，良久继续言道：“将军这是要造反吗？”

　　招娣浅笑，抿了一口酒，“季家主未免太高看我了，我只是位女娘，况且董家世代忠臣良将，我多年得祖父悉心教导，绝不做反臣之事。”

　　“我所求之事，只有一字，“平”，季家之困，乃天下之困，季家若想永远坐拥太平，唯有我董招娣可以帮你！”

　　季邺青沉思，一直再想董招娣的话，天下之大，如今能与董招娣一战之人，怕是没有，他知晓天下之事，料定招娣定是统一天下之人，也坚信招娣能救他从困局中脱困，他经营家多年，这些年三国突袭，让季家营生大不如从前，虽想解之困，可一旦被他国知道自己与燕北相助，怕三国会协力讨伐，季家便会万劫不复！

　　招娣看着面露难色的季邺青，像是早已猜到季邺青的想法，不疾不徐地斟酒，“家主不必担忧，你我相助皆在黑暗，依季家的本事我相信只要我不说，您不说天下不会知晓！你只需将燕北运输河流让我掌管，保证燕北有粮有器即可，其余依然有家主掌管！”

　　三国想争季家，除了私盐之事，便可掌管季家运河，这样谁获得季家，便可断了其余两国的运输，恒久其余两国，自然无钱买粮买器，自不战而胜，季家多年保持中立，谁也不敢冒犯，生怕得来灭顶之灾，如今泛起三国之外的相助，自然以为招娣想吞并季家，想不战而胜。

　　“家主不妨多考虑一下，我在燕北等你消息。”

　　招娣起身告辞，到门口时继续言道：“季家主，一心向道，只可暂时抚之人心，可解决不了天下之心，若想护住季家，唯有河清海晏，天下安宁！”

　　夜色已经降临，招娣不解稷川行事，便想一探究竟，来到稷川房内！

　　“季令郎，这两日可没少受伤呀！”稷川见招娣探望他，心中兴奋，可想到自己的腚，无一衣物遮挡，瞬间吃痛，将棉被盖上！

　　“小将军，好歹你也是个女娘，怎么一点男女有别都不知道，上次随你夜探西周皇宫，那老色鬼在你眼前那般晃悠，你却面无羞色，如今对我也这般！”

　　招娣不禁失笑，替稷川将腚露出的一角盖严实些，稷川见此一时羞愧，低头不语。

　　“季令郎，因我受了两次伤，我心中有愧便未曾注意，况且我自小在军营长大，对这些小事早已不在意，令郎又何须如此娇羞！”

　　稷川听从枕头处露出半只眼睛，“啊！难道你军营里的那群男人也这般看过你！”

　　“那自然不行能，只有我看他们，他们可不敢对我无礼！”招娣虽不想解释，但话却脱口而出，一时忙乱，说话也不经过思考，继续说道：“清誉之事，在心，不在这些虚礼，我行事坦荡，灼烁磊落，无愧于心！”

　　招娣的耐心解释，让稷川心里泛起一朵朵小花，很是厦悦，怕自己的情绪被招娣发现，背对招娣偷笑。

　　招娣坐在方凳等着稷川言语，可半响房内都寂静无声，便低头整理衣着，“季令郎，帮我两次我很是谢谢，可我实在受之有愧，望令郎以后多保重自己！”

　　稷川这时才转头看向招娣，可招娣脸上全是怀疑，一时失望，“为何受之有愧，难道我不能帮你吗？”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招娣平静地说着。

　　“小将军这是不信我吗？难道觉得我帮你是有目的吗？”稷川理不直气不壮地质问着，而他这语气在招娣眼里全是一片真心被辜负了的委屈。

　　“自我上船，季令郎便随处陪小心，买可怜，冒充与我相识，知晓我此行所有目的，对季令郎的行事我实在不能放心，究竟我们不外相识不外三天！”最后一句话时，招娣加重语气，试探念郎为何要隐瞒身份。

　　可稷川仍然是一副委屈不能自制，招娣实在看不透任何心情的变化，“小将军放心！我是不会将小将军之事告诉他人！”季川说完便将头藏在被子里。

　　招娣越想试探，获得的答案越是模糊，不禁料想难道他隐藏自身身份有不得已的苦衷，难道他是丞相派到季家，想获取季家情况之人，不禁担忧。

　　“季令郎，既然刚认祖归宗，前尘之事，不管是好的照旧坏的便都忘了吧！好好成为季家二令郎才是当务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