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章

　　孔明出了佛殿，没走几步就被一群小门生围住。

　　“孔明师兄，今儿我们去干什么。”

　　“是啊，孔明师兄。”

　　“师叔，你今天带我们上哪去玩。”

　　一群小门生把孔明团团围住，七嘴八舌有的叫师兄，有的喊师叔。

　　孔明略微低头思索了一会：“走，今师兄带你们下山化缘去。”

　　“好啊，好啊。”

　　“师兄那我们还要准备什么吗？”

　　“对呀对呀，”

　　“准备什么，带上点钱吧，万一化缘不顺利，总不能饿肚子吧。”孔明想想了认真地说。

　　一群小门生连连颔首，孔明说什么他们都说好。

　　九华寺门规森严，戒律众多，他们也不敢轻易犯戒，随着孔明每个月能有好几天出去放松玩玩，对于这群七八岁的孩子来说，孔明已然成了他们的头。

　　孔明看着他们几个小孩道：“照旧老地方汇合，不要迟到，谁要是晚了我可不等哈！”

　　“好的，好的。”

　　孔明摸了摸手边兴正的头，小脑袋瓜光秃秃的，手感极好。

　　“小师叔你又摸我头，长不高了怎么办。”兴正肉乎乎的小脸，满是不兴奋。

　　“师叔错了，兴正不要生气，师叔保证下次绝对不摸兴正的头了，下山后师叔请兴正吃豆腐皮包子和糖葫芦，好欠好。”

　　孔明哄着不兴奋的的兴正，许下了一个又一个允许。

　　兴正肉乎乎的小脸这时才眉开眼笑。

　　孔明捏了一下他的小脸蛋道：“兴奋了，”

　　孔明打发走他们，自己一小我私家来到后山，找到他长坐的那个大青石躺了上去，看着湛蓝的天，洁白的云，晒着暖融融的阳光，莫名涌上了一抹睡意。

　　“小师叔，小师叔。”

　　孔明是被兴正叫醒的，他整开眼正被一群小孩围在中间，他们看着他的睡姿。

　　孔明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对着围着他的小孩道“让一让”说着轻身跳下来。

　　“师叔我们走吧。”

　　兴正第一个跑道孔明身边道。

　　“走。”孔明也不拖拉，说走就走，拎着一群小孩就这么下了山。

　　下山的路崎岖，走惯了就和普通的路一样了，孔明是个经常习惯性的往山下跑的人，所以和普通人走平地一样，尔后面那些小门生有的是第一次下山，所以走的都磕磕绊绊的，队伍拉的很长。

　　孔明和后面小孩一样穿着青色的僧衣僧服，脚上是一双玄色的布鞋，脖子上带了一大串佛珠，差异的是他有一头茂密的黑发。

　　孔明一行人还没走到山下就遇到了香客，有和孔明熟识的问道：“孔明师傅是要下山。”

　　孔明这时变得很有高僧风范，双手合十道：“是，施主。”

　　香客回了一礼道：“孔明师傅一路顺风，后面的小师傅们也是。”

　　“多谢施主。”

　　后面的小僧人齐声道。

　　香客满脸都是笑从篮子里拿出水果，一人一个分了出去。

　　“多谢施主”小僧人们激动道，这照旧他们第一次化缘。

　　孔明领着小僧人们，一路化缘，一边往山下走，他们的钵盂由空到满，又由满到空。

　　遇到小孩子他们送出钵盂中的一份，遇到穷苦人家又送出一份，送一份，又送一份……

　　所以，他们的钵盂，空了满，满了空。

　　………

　　一路走下来，兴正这个最小的孩子也变得听话了。

　　一路没闹，也没吵着要孔明抱，反而很认真的做着事。

　　走到山下的集市，孔明买了八个糖葫芦，一人一个，他们吃着甜甜的糖葫芦排成一排，准备去吃豆腐皮包子和素面。

　　孔明带着他们来到自己经常去的面摊，要了八碗青菜面，付了钱对老板说一会过来吃，又领着他们拐了一条街去买豆腐皮包子。

　　包子买回来，面也下好了，八小我私家做了两桌，老板又给他们送了自己晒的萝卜干，用辣椒和醋调的味道，酸酸辣辣十离开胃。

　　小僧人们念了声佛号才动筷。

　　兴正的小胖手，一手拿着筷子吃着素面，另一手抓着包子，时不时低头咬一口，大眼睛乐得眯成了一条缝。

　　肉嘟嘟的小脸，满身透出快乐的气息。

　　吃完面，喝下最后一口面汤，兴正满足地摸了摸他圆乎乎的小肚子。

　　兴正看着洁净的面碗，兴奋的对孔明道：“师叔我都吃完了。”

　　孔明：“好。”

　　他们一行人离开面摊，周边桌子上的客人才开始说话。

　　他们低头吃面，长相并不能全部看清，但他们身上流露出的那种平静地气息。

　　让周围人不禁随着他们一起保持平静。

　　九华县，因为九华县得名，此地靠近九华寺，受释教影响颇深，当地人人沾染佛寺香火，受佛的文化影响，当地人多老实忠厚，待人真诚善良，又因隶属九华寺，受它的庇佑，当地免受了纷争，人人和乐自给自足。

　　在山下玩了一圈，孔明瞧着天色不早了，就催着各人回山，山路本就难走天再黑了，就更欠好走了。

　　各人依依不舍的离开了集市，朝九华寺走去。

　　行至半山腰，孔明看着洁净的钵盂，突然，心有所感，他立即不再犹豫盘腿坐下对着兴正道：“兴正，你随着你师兄他们回山，找到我师傅，就说我心有所感，在半山走不了。”

　　“是，师叔。”

　　兴正连忙颔首，知道此事非同小可，顿悟最隐讳被打扰。

　　兴正和他的师兄弟也不敢延长，人人争先恐后的往前爬，生怕影响了孔明。

　　孔明看着陡峭的山路，找不到一处平摊的地，没措施只能席地而坐，从袖中取出一个防御阵盘，布下阵法。

　　孔明才放开自己强压的那股感受，他脑海里一幕幕都是下山化缘看到的景象，锦衣玉袍的人绝不犹豫的在他的钵盂放了金锭，缠着母亲买糖葫芦的小女孩，沿街边乞讨的乞丐。

　　他往常念的佛经徐徐清晰起来，连他原先在爷爷利用下背的《礼纪》也徐徐浮现在脑海里。

　　“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满即是空，空即是满。”

　　“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是谓大同。”

　　孔明的心神完全陶醉在这里面，他冥冥之中感受到自己抓住了什么，却又不是那么牢固，说不清，道不明。

　　他感受自己看到了道。

　　等他在醒过来的时候，月亮已经升起来了，皎洁的月光照在地上，周围静悄悄的。

　　孔明从地上爬起，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对着站在树上的明净僧人说：“师傅走了。”

　　明净僧人也没问孔明悟到了什么，师徒俩就这么一前一后徒步向前走，和是孔明下山贪玩，被明净僧人逮到压着回山一样。

　　万籁俱静，月光照亮前路，风吹动树梢，哗哗作响。

　　孔明也没管明净僧人听不听，自言自语道：“我看到了我未来道，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大道既隐，天下为家，师傅你说我能做到吗？”

　　明净僧人没有回覆孔明，他只是说了一句：“一法通，万法明。”

　　明净僧人知道孔明在畏惧什么，他瑟缩着不敢前进，因为他修的是佛，却看到了他未来的道。

　　他是他的师傅，应该推他一把。

　　孔明没有说什么，心情也没什么变化，只是青色的僧袍下摆在脚面上，海浪似的翻腾着，明明晃晃的显露出少年的风姿洒脱。

　　走到九华寺，寺门已经关闭了，明净僧人提溜着孔明飞身进入寺庙内。

　　孔明第一次主动开口去大雄宝殿跪经。

　　明净僧人同意了，他知道孔明的心乱了，需要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