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鬼门
有了珍贵草药的加持，沈重华显然好了许多，褚季野都能出来散散心了，没事还去找裴姜蹭吃蹭喝。
凭据褚季野的说法是，裴姜这里的吃食不仅是最好的，一应事物也是最精细的。
看着云雾宗上上下肉眼可见的贫穷，褚季野怀疑云雾宗的钱财宝物都用来养裴姜了。
来过云雾宗的人都肯定不相信，看着带着十分富贵气儿的裴姜会是云雾宗的大师姐——褚季野也不信。
他让裴姜给自己找的草药都是十分难寻的，别说是一个月，一年十年百年都有可能找不到一株。偏偏裴姜一个月就找齐了。
难怪沈重华一直怀疑裴姜的身份来历。
褚季野心里给裴姜打上了一个问号，时不时就去找裴姜，就想看看裴姜会不会露出什么破绽来。
一小我私家不行能随时随地保持完美的伪装，如果有，那就真的太可怕了。
事实证明裴姜这小我私家真的很可怕。
褚季野不仅查不出她的来历疑点，就连平常裴姜也丝毫没有破绽。而且裴姜平日里也啥也不干，除了品茗晒太阳，偶尔就是去后山的神隐亭听宗主花悟姚弹奏箜篌。
——乐修都这样的？
褚季野不明白，为什么宗主会没事老奏乐！
花悟姚原先不是瑶池境门生么？那瑶池境也不这样啊。
褚季野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打探到，反而是云雾宗宗门上上下下每天看着他跟在裴姜身后做跟屁虫窜上窜下的献殷勤，都说他恋慕裴姜追求裴姜，甚至哪怕做个小弟都行。
“……”
太太过了！
虽然清白名声这工具在褚季野这里啥也不是，但是小弟是不是太过了！他什么身份裴姜什么职位啊？要做小弟那不得也是裴姜来做？
心里是这么想的，褚季野脸上笑成了一朵花，“裴姐姐，那个……明天就是七月十五了，我如今气力不济，怕是不能亲自进去采来还魂草了。所以我这一次来是想请裴姐姐走这一趟。”
算了，小弟就小弟吧，当一次小弟让沈重华欠自己一小我私家情，似乎也是不错的。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呢。
裴姜轻笑了起来，把她推进鬼蜮，是想做什么呢？弄死她？不应该，要想弄死她不必这么大费周章。
虽然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至少可以确定一件事情。
沈重华中的秦焘那一掌的伤势约摸就是真的，可是现在是否照旧昏厥不醒就纷歧定了。
裴姜也不拒绝，颔首说好，允许的很爽快。
褚季野像一个花花蝴蝶一样飘出去，正巧碰到云照来找裴姜，调戏了几句，瞧着还要上手，云照红着脸赶忙溜进来了。
先是外交了几句，确定褚季野已经走远，云照才说到了正事，“大师姐说的不错，禁地果真有人去过的痕迹。”
裴姜不仅没有让人看紧禁地，反而是照常该干啥干啥，有什么消息也别管。
裴姜这一个半月来也没有闲着。头一个月她悄悄去了观魄海，机关人取代她守在宗门内。回来后便一直在准备着去瑶池境要带的工具，首先就是神遁符要准备的够多。
虽然褚季野一直来盯着她，但是也不行能随时盯着，目前为止已经全部准备妥当。
在鬼蜮里只能待三天，还剩半个月，她可以去四方殿一趟在前往瑶池境，是来得及的。带上沈重华和褚季野也是绰绰有余的。
裴姜盘算好了这一切。
“我要离开三天，这三天内若有事就去找承桑。”裴姜道。
云照也不多问，应了一声就离开了。
第二天七月十五，夜，月升中天，阴风阵阵，鬼门大开。
关于这一日的说法有许多，多数都是些欠好的，所以这一夜胆小的都市闭紧门户，绝不踏出去一步。
另有人说这一夜死去的惦念之人会神魂归来，与生人再见一面。
有些人执念成痴，苦寻鬼门，兴许是找到了，也兴许一生都苦寻无果。
裴姜躺在自己院中的躺椅上，血月已盈。
褚季野已经撕开了鬼门，里面的气息阴寒——难怪说魔尸身上的气息熟悉，那是魇气与阴气融合的产物，显然要越发的厉害，寻常罡气基础不能如何奈何。
世人以为鬼门只有一个，但是其实鬼门虚无缥缈，只要掌握扑灭之道，亦可撕开一个口子。
只是没想到褚季野的扑灭之道竟然也这么强大，想来真正是承袭了谈光尽的衣钵。
裴姜起身拢紧裘氅，叹了口气，“寒毒遇上这阴气，真真是要把我冷死了。”
“啊姜！”花悟姚走进来，神情难辨，“鬼蜮非比寻常……箜篌你拿着。”
箜篌原本不是花悟姚的，是裴姜娘亲的，厥后裴姜娘亲送给了花悟姚，她一直想物归原主。
没能把箜篌还给裴姜娘亲，是花悟姚今生的最大的痛恨。
她时常在想，若是自己早一些把箜篌还回去，她便不会死的那么惨了……
可惜时间无法回溯。
她更想进入鬼蜮，想看看她的神魂在不在那里，又怕她回来了却与自己错过。
纵然那么多年她都没有等到她。
花悟姚满心苦涩，“如若见到了你的娘亲，替我同她说声对不起，我有负她所托，未能好好照顾你。”
褚季野挑眉，花悟姚险些是把见着的见不着的好工具全给了裴姜，裴姜除了受寒毒所累，褚季野真不觉得裴姜哪里欠好了。
但是显然花悟姚不这么想。
裴姜应了一声，箜篌也接了，“花姨不必愧疚，我很好，母亲一定很欣慰。”
欣慰？怎么欣慰？好好的一代仙道魁首，沦为了魔修，裴姜娘亲得硬生生被气活。
承桑对花悟姚的说辞很失望，她通知花悟姚今晚裴姜要去鬼蜮就是希望花悟姚阻止一下，没想到花悟姚不阻止。
裴姜要是回不来，她的九云扇怎么办？
“我去了。”裴姜的神魂出窍转身走进了鬼蜮，那道口子也关上了，承桑忙接过裴姜的躯壳。
“你就在这里等着你的主子，第一时间接应她。”花悟姚当着褚季野的面嘱咐承桑，明晃晃的在脸上写着她不信任褚季野。
“是。”承桑撇了撇嘴。
花悟姚瞥了褚季野一眼就走了。
褚季野惬意的躺在裴姜的那把躺椅上，也不介意，横竖接下来的事情与他无关了。
他照顾了沈重华一个月，泯灭了不少心神，后面半个月也没有休息好，此时又费鼎力大举气撕开一道鬼门，实在是累得很。
夜风微拂，恰似有什么闪了一下，承桑转头看已往，褚季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呼吸起伏平稳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