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诰命夫人和她的子女们之前传

第二章:守株待兔不成,击杀“饿虎”常宝(前奏2)

  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着花卉之香和淡淡的热气,灿秀又向船夫徐大询问了当下时节。

  徐大心地善良,为人谦和,见灿秀虽年幼,却恭谨得体,倒也喜欢,耐心给他解说片刻。

  灿秀这才得知端午节快到了。

  灿秀心里道:“端午节?菖蒲、艾草、雄黄酒,屈原、粽子、赛龙舟,二十一世纪的习俗或许就这些吧?不知道两宋之交的人如何过节?”

  灿秀估摸着自己正处在靖康二年或是建炎元年。

  他约莫记得,靖康元年至靖康二年春夏之际,金国破城割地、勒金索银,大获全胜后,俘虏了宋徽宗、宋钦宗,而康王赵构则“火线登位”,称帝后改元建炎,他是南宋的第一位天子,是为宋高宗……灿秀一边妙想天开,一边谢过船夫,下船而去。

  杭州城地理位置优越,西边有西湖,东边有钱塘江,水路通达。

  载灿秀的这艘船本是私人船只,到南门外接人,故而徐大只能把灿秀送到利涉桥。

  这南门,也叫利涉门,就是厥后的嘉会门,在杭州城南,进门便能望见凤凰山。

  杭州城城门众多,旱门十三座,水门五座,城南的嘉会门因在凤凰山皇城脚下,是诸门之冠。这是后话。

  挥手离别许徐大的瞬间,灿秀又一次眺望辽阔浩荡的钱塘江,感伤几句大自然的神奇,便迈步离开。

  走在利涉桥头,望向渺渺前方,灿秀心里叹道:“这就是未来的一国之都临安府?”

  据史书纪录,赵构初到杭州时,日子过得艰辛,顾不得修建皇城。

  待南宋小朝廷稳定下来,有了财力后,才重整诸门……嘉会门成为“御道”,职位徐徐显赫起来。

  然,此时这里还不热闹。

  外头在打仗,金兵势头正盛,小朝廷岌岌可危,哪里还顾得上定都建皇城?

  灿秀并不太了解城门的位置信息,他初来乍到,一路颠簸,精神又不济,迷迷糊糊地走着……走着走着便迷了偏向,沿着弯弯曲曲的小路到了山里,偏离了往北进城的路线。

  凤凰山在杭州城南,而杭州的黎民大多生活在城中、城北,南宋在此定都后,大致形成了“南皇城北民居”的结构。

  是时,迷路的灿秀看着陌生的情况,十分无奈,自言自语道:“我这是到哪里了?算了,不管了,先歇息一下吧,我这累得腿脚快没有知觉了。”

  说着,灿秀找了个隐蔽处,坐了下来。

  灿秀已经一整天没有吃过工具,怀里仅剩的一小袋干粮,是路上乞讨来的,灿秀舍不得吃,他要留着喂养怀中的女婴。

  逃亡半年,直到现在,灿秀还不清楚这女婴的身份,他还没来得及问,王妃的婢女彩娥就死了。

  不外,灿秀知道这小家伙身份纷歧般,不是公主,就是郡主、县主什么的,因此也不敢大意。

  若以后能够找到她的父亲,自己临危受命,是不是也能得些富贵?

  灿秀知道,无论在哪个时代,没钱没职位,万事都难成,更况且是自己那“临安显贵、南宋首富”的梦想呢?

  于是,灿秀盘算着先到杭州去,投靠一个好门户,把这个“王妃之女”安置好,再谋划后事,横竖自己还小,才八岁而已,以后有大把时光呢。

  未来貌似很美好,可是,眼下灿秀还比力惨。

  彩娥包裹里的那些钱,灿秀早已经用完了,这一两个月来,灿秀过得饥一顿饱一顿。

  刚刚那个船家徐大,是看灿秀可怜,才免费送他一程。

  否则,灿秀又得延误数十日去乞讨船费。

  “五六月份,山里应该有果子一类的吧?实在不行,吃些青草果腹也可以。”如此思量着,灿秀心里盼着来个“守株待兔”般的幸运,好歹让自己活下去。

  约莫是太累了,也不知怎的,想着坐着,坐着想着,不多时,灿秀便睡着了。

  灿秀做了一个梦,梦里还在说:“我要惠临安去!我要惠临安去!”

  美梦中不饿不渴、不累不乏的灿秀不知道的是,此时现在,有一双贪婪的眼睛正在搜寻他。

  那双“眼睛”,叫常宝。

  常宝是徐大的邻居,因家里遭灾,没有了生计。

  徐大虽然不甚富足,但向来与人为善,在乡里颇得美名。

  于是,常宝便求到徐大跟前。

  这是前话。

  今日,遇到“搭顺风船”的灿秀时,常宝起初不愿意载他,怕麻烦,借口说是担忧遇到“贼人”。

  徐大训斥道:“出门在外,多有未便,合该相互资助。再者,他一个小孩子,能有什么坏心思?况且怀里另有个小妹妹,你如何这般冷血无情?”

  无奈,常宝只得把灿秀兄妹接到船上,并替他们收拾出一个居留的空间。

  船上,除了徐大,便只有常宝,一应杂务都需要常宝来做。

  这常宝,可不是什么正经人,奸懒馋滑,与那个偷走灿秀背包的王老六有一比。

  前不久,常宝认识了一个杭州城里人牙子……一路上,通过聊天,得知灿秀兄妹无亲无故,常宝起了歹意。

  常宝心里道:“这灿秀虽机敏,可究竟是个娃娃,我若把他们兄妹卖了,岂不是白白赚一大笔?有了钱,我自己去城里快活去,何须再随着徐大跑船?”

  如此思量着,常宝有心作恶。

  在船上,碍于徐大,常宝并不敢有所行动。

  待灿秀抱着女婴下船后,常宝对徐大说想去城里看望一个叔父。

  徐大颇感为难,因为船是客人预定的,接了客人,到时间就得离开。

  常宝冒充体贴,言道:“徐叔不必等我,我在城里少不得延误一两日,待我看过叔父后,自己回去寻您。”

  徐大道:“也好,那你路上小心些。”

  说完,徐大给了常宝500文钱,让常宝给他叔父买些果子糕饼什么的。

  常宝称谢后,接了钱,下船而去。

  徐大哪里知道,这常宝基础没有进城,而是一路循迹跟踪灿秀兄妹。

  一路上,见灿秀迷路了,直直进了山,常宝心中大喜,真是天助我也!

  看到灿秀进入梦乡,常宝又大喜一次,心里道:“看来,合该我发达啊。”

  犹如一头饿虎看到体态肥美又无力反抗的羔羊那般,常宝悄悄迫近灿秀。

  他手里拿着一根麻绳,是从徐大的船上偷的。

  灿秀精神太困,身体太累,梦又太沉,常宝泛起在一箭之地外,灿秀还没醒。

  忽而,女婴的哭泣声响起!

  闻声,常宝加速脚步,大步流星般,朝灿秀扑去。

  女婴的哭声登时大了许多,一下子叫醒了灿秀……一睁眼,灿秀看到拿着麻绳的常宝,马上明白了几分。

  灿秀身体轻捷灵敏,打一个咕噜,翻腾到草地里,避开了常宝扔来的绳套。

  站起身,灿秀怒骂道:“常宝,你意欲作甚?”

  常宝阴险一笑,环视四周片刻,尔后定睛于灿秀兄妹,言道:“这荒山野岭,还不明显?”

  灿秀道:“好你个常宝,歹毒的贼子!”

  常宝道:“你们兄妹举目无亲,到了杭州也是靠乞讨为生,不如从了我,说不定,还能卖到高门大户里去享福。”

  灿秀道:“去你的享福!你自己享吧。”

  说完,灿秀抱紧女婴,撒腿就跑。

  灿秀虽然年龄不大,可穿越前,他也是山里的常客,比那终日住在船上的常宝脚力更好。

  不多时,灿秀就拉开了与常宝的距离。

  常宝一边追一边喊道:“小子,你给我站住!”

  你让站,我便站?我是傻子吗?灿秀来不及回应,只在心里骂几句常宝。

  常宝还挺能坚持,一路紧追不舍。

  灿秀心里道:“这跑下去,能把人累死!有什么措施呢?”

  一边跑,一边想,一边四处张望,忽而,灿秀心生一计。

  复合弓小年虽然被偷了,可灿秀射箭的技术没丢。

  半年的逃亡生涯,让灿秀这个八岁的小男孩变得坚强勇武又有决断。

  为了活命,灿秀顾不得什么,只思量着“快刀斩乱麻”,赶忙解决了常宝。

  跑到一棵歪脖子槐树底下,灿秀把女婴放到地面,迅速攀爬到树上,折断几根树枝……跳回地面后,灿秀把树枝对折出利箭的形状,自制了几把浅易武器。

  不久,气喘吁吁的声音传来,灿秀赶忙把自己的“槐枝箭”藏在身后。

  不久,灿秀看见了满头大汗的常宝。

  常宝生气地骂道:“你个小子,跑得挺快,累死你爷爷我了!”

  灿秀道:“我爷爷早就死了,常宝,你这是想去见阎王爷吗?”

  常宝道:“年龄不大,口气倒不小,我倒要看看,你怎么送我见阎王。”

  说着,常宝自以为胜利在握,拿着麻绳套,再次朝灿秀扑来。

  灿秀故意不躲,待常宝靠近些,他蓦然抽身世后的“槐枝箭”,一把“射”出去,正中常宝前胸!

  常宝“啊”的一声,后仰倒地,顺着山势滚落下去,正掉在一群老虎的家门口。

  “天上掉馅饼”,老虎们可兴奋坏了!

  可怜常宝,作恶不成,活生生被老虎撕吃了。

  看那“饿虎扑食”的景象,实在残忍,灿秀唏嘘片刻,赶忙抱起女婴,偷偷撤离。

  山里的天气怪得很,灿秀走了没多久,竟下起了雨。

  大滴大滴的雨水打在灿秀身上,女婴被雨滴打痛,开始啼哭。

  灿秀自言自语道:“唉,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说完,灿秀赶忙疾跑了起来。

  环视四周,灿秀本想找个地方躲雨,可放眼望去,似乎都是山崖。

  淋着雨,灿秀无奈地想着:“唉,临安是到了,可我去哪里落脚呢?这一山、一城之大,竟没有我的容身之处啊。非但没有容身之处,还步步杀机,可恶的常宝……”

  灿秀正跼蹐,突然,一把棕色罗伞打在他的头上。

  灿秀转身,看到一个男子,四十来岁的模样,慈眉善目,笑意中透着温和。

  习惯了猛烈紧张的追逐厮杀、潜藏逃亡,一时间,灿秀还适应不了那温和。

  下意识,灿秀把“棕罗伞”看作“常宝之流”。

  “棕罗伞”头裹东坡巾,身穿草灰色地菱形暗花纹箭袖罗袍衫,左右开裾,小腿上裹了行缠,脚上似乎是八搭麻鞋,背着一个青竹编的药篓。

  审察片刻,灿秀心里道:“他是进山采药的郎中吧?”

  灿秀是一个八岁的现代小男孩,虽然喜欢《宋史》,但其他方面的古代文常知识他了解得并不多,满脑子里装的还都是现代知识。

  加之,初入宋境,学识尚浅,阅历有限,灿秀哪里能够凭据人的衣着妆扮一眼便判定出其身份职位?

  不外,灿秀智慧,他一看那药篓,就猜出个七八分。

  另外,那东坡巾和八搭麻鞋,灿秀也略有了解。

  东坡巾,也叫东坡帽,因苏轼经常佩戴而得名,宋朝的念书人爱之。

  而八搭麻鞋多数是走江湖的人穿,二者似乎不搭。

  灿秀心里道:“这人多数是弃文从医吧,囚首垢面,不事权贵?”

  被灿秀审察的这小我私家叫皇甫嘉,是杭州城——也就是灿秀心心念念泰半年的未来的临安府——嘉安堂的郎中。

  灿秀审察皇甫嘉时,皇甫嘉也简陋地看看眼前的这个男娃子,不外七八岁的样子,脚踩敝履,身着百家衣,头发不长,蓬松凌乱,面色饥黄,但目光澄澈机敏。

  皇甫嘉问道:“小儿,你如何一小我私家跑到山里来了?”

  那语气甚是平和。

  不外,灿秀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大战”,警惕不减,另有几分羁绊,不敢如实相告,怕再次遇到坏人。

  除了刚刚追捕自己的常宝,在从东京到杭州的逃难途中,灿秀还遇到过好频频这样的情况。

  每每,面劈面叙谈,对方都格外和气,其实却是人牙子,潜伏歹意,想要诱骗自己和怀里的女婴。

  幸亏自己谨慎,谨记古训“防人之心不行无”,这才躲过一次又一次劫难。

  有着半年“逃亡经验”的灿秀,此时现在,生长了不少,已不再是刚刚穿越而来的那个八岁顽童。

  看着皇甫嘉那和气的样子,灿秀心里道:“我可不能再轻易相信面慈的人。”

  往常,皇甫嘉出门,随行都市随着一个小厮,叫长则,进山采药也不例外。

  今晨,他们主仆进山的路上遇到一个急病老者。

  给那老者问诊后,皇甫嘉开了药方。

  然,老者穷苦无依,没钱买药。

  于是,皇甫嘉便叫长则领那老人家去自家的嘉安堂,尔后一小我私家进山来了。

  若有长则在,他唤一句“主君”,外加惯常恭谨的语态,便能叫聪慧的灿秀猜出一二。

  如果确定对方非但不是人牙子,还可能是杭州大门户里的主君,灿秀约莫便不用如此谨小慎微了。

  看出灿秀的记挂,皇甫嘉道:“小儿你莫畏惧,我不是歹人。我叫皇甫嘉,是杭州城流福井嘉安堂的郎中,上山采药。”

  说完,皇甫嘉还特意指指自己背着的药篓。

  随即,灿秀抬头望已往,这才注目细看,里面的草药,有些是灿秀不认识的,不外那何首乌,灿秀一眼便辨了出来。

  鲁迅先生在《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里写过这工具,灿秀好奇,还专门搜集资料,看看那何首乌的模样。

  除了何首乌,有几根草看着像香菜,灿秀还挺喜欢吃的;此外,那菖蒲、艾叶,灿秀也认得,穿越前——其实,灿秀现在还说不清这是穿越照旧梦——灿秀看过《本草纲目》,略微懂些,不外那只是无事时浏览一二,认得不真切。

  至此,灿秀稍微放松了些,但依旧心存戒备。

  见状,皇甫嘉并未深问其他,而是转移话题,问道:“你可是很久没用饭了?”

  灿秀颔首应之。

  皇甫嘉一手打伞,一手卸下背篓,在一丛草药里翻找片刻,拿出一小块生姜模样的工具递已往,言道:“这个叫土茯苓,食之当谷,你可要它果腹?”

  灿秀确实饿了,赶忙接过土茯苓,在衣服上胡乱擦了擦,“咔呲”一口下去,一股淡淡的甘甜顺着舌喉流入胃部,心也随着一振。

  趁着他吃工具之际,皇甫嘉又将他细细审察一番,眼前的小男孩,衣服、鞋子俱旧破,且不合体,约莫是哪里捡拾的,包裹婴儿的锦被似乎是珍贵之物,不外已经被磨得黑乎乎,看不清花纹。

  于是,皇甫嘉问道:“小儿,你们是逃难来的?”

  灿秀一边吃,一边吐了两个字“东京”。

  须臾,灿秀便吃完了半根土茯苓,尔后看向皇甫嘉,问道:“可另有?”

  皇甫嘉微微一笑,言道:“这土茯苓少食尚可,多了不用化。你且随我下山,山下的李二婶家有吃的。”

  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短”,此时,灿秀不敢再说怀疑皇甫嘉是坏人一类的话。

  况且,自己举目无亲,除了相信这个美意的嘉安堂郎中,似乎别无他路。

  于是,灿秀随着皇甫嘉下山去了。

  路上,灿秀主动说了自己的名字,不外隐瞒了穿越一事。

  至此,灿秀算是与皇甫嘉认识了。

  走着走着,雨徐徐变小,不久便停了。

  皇甫嘉把棕罗伞收起来,目光不自觉看向破锦被包裹的婴儿。

  灿秀知觉,说道:“这是我妹妹,叫初阳。”

  皇甫嘉又问:“灿秀,你们兄妹莫不是和家人走散了?”

  灿秀微微颔首,不敢多言,只把怀里的女婴抱得更紧,心里说道:“这个皇甫嘉,看着很和气,不知道是个真君子,照旧真小人?我该不应相信他呢?”

  灿秀自己还不知道,遇到皇甫嘉,他的新一段征程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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