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身份交流
墨轩坐在马车内，一路上就见马将军绝不避忌的跟文竹说些蜜里调油的话，甚至还半搂着他的身子，这让他一直没有时机跟文竹说点什么，只能低头不语。
马车停下，文竹下意识想要起身去将幔帐拉开，却被马将军禁锢在了怀里，红彤彤的脸庞满是怕羞与难为情。
“文竹，为妻带你下马车。”
马将军一手拉开车帘的幔帐，一手牵起没有反映过来的文竹，快步下了马车。
墨轩愣了一下，连忙跟在二人身后。
墨国公府，迎接她们的是墨家嫡长女，也就是墨轩大伯家的大堂姐墨兰芝与墨轩阿爹杜氏身边的贴身老侍者梁氏、江氏，足见墨国公府对马将军的重视、优待。
墨兰芝偷看了鲜明亮丽的文竹一眼，见他和马将军一起先下了马车，而自家的墨轩三堂弟却后一步下马车，这让她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三弟妹，你看你娶了我家三弟，是不是太过兴奋了，连良人都牵错了人！”
墨兰芝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马将军，余光却瞄向了最后面的墨轩。
才三天不见，三堂弟的变化挺大的，文竹是他的贴身小侍，明显与马将军过于亲昵，他却低着头不言不语，明媚辉煌光耀的笑容也不见了，这是发生什么事了么？
莫非，中间出了什么差错？
“呵！”马将军冷冷一笑，转头撇了一眼墨轩，语气阴寒：“大堂姐说笑了，本将军手牵之人，自然即是我三媒六聘，从墨国公府娶回府，并拜了高堂之礼的墨家小令郎，何错之有？”
“呃？”墨兰芝被马将军这含着火药味的话，弄得脑子发懵，刚要询问原由。
墨轩轻摇头，眼神有片刻的闪躲，上前一步，“大堂姐，我们进府再说。”
墨兰芝见墨轩神情差池，心知这里肯定有猫腻，笑着做了个请的姿势：“三弟妹，请！”
“好。”马将军颔首，牵着文竹的手，步入府中。
墨轩，墨兰芝二人紧随其后。
墨国公府的排场做得极好，桌上的点心、茶水都是最好的，人人脸上挂着如沐东风的笑意，让人挑不出一点怠慢之意。
“墨轩参见大伯母、大伯爹，二伯母、二伯爹。”
墨轩一如既往的婉柔贤淑形象，上前盈盈施礼。
随厥后到自家爹娘跟前，他双膝一弯，跪在了地上：“母亲大人，阿爹，墨轩结婚当日逃婚了，由儿子的贴身小侍文竹替嫁给了马将军，一切都是墨轩的错，墨轩愿意受罚！”
早先带着文竹进来的马将军只是客气的对着墨国公匹俦行了个大礼，便坐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淡漠态度。
见到进屋的墨轩，马将军眼眸微冷，放下手中的茶盏，刚要说话。
不想墨轩竟然主动跪下请罪，还天不怕地不怕的坦白了一切，这是早就想好对策了？
或是……墨国公府的人，对于这桩亲事也没有外貌上的诚意十足？
现在，屋子里的人听了墨轩的话都缄默沉静了下来，似乎在震惊他话中的真假？
屋内的婢女小侍，更是收敛了呼吸，生怕殃及鱼池。
最先反映过来的是墨轩的父亲司波，他脸色沉了下来，看着马将军身边坐着的文竹，冷冷质问：“文竹，轩儿说的可是真的？”
原本他还在疑惑陪在儿媳身边的男子怎么不是自家轩儿，而是文竹这个小侍。
他还以为是兰芝在和轩儿说话，才落后于人。
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真相，简直是天方夜谭！
文竹忙乱起身，立马跪在了墨轩的身旁，解释道：“司正君，令郎他心有所属，不愿嫁去将军府，我才宁愿替嫁！”
司波没想到文竹这个小侍口齿伶俐，还敢胡言乱语，刚要生机。
“荒唐！”
边上的墨大人猛然一拍桌子，眼露凶光，冷笑道：“你做为轩儿的小侍竟敢胆大包天，明知主子犯错不劝阻，还随着一块胡作非为，来人！把这个不知死活的贱奴拖下去杖毙了。”
文竹摇头，不宁愿宁可的辩解道：“三主子！文竹一心为了令郎，绝无二心！”
墨轩挡在了文竹身前，拦住了进来的两个高峻婢女，正气凛然道：“母亲大人，此事跟文竹无关，都是墨轩做错了事，而且文竹现在已经是马将军明媒正娶的良人，您无权处置！”
墨轩这一开口，众人的目光瞬间落在了马将军的身上。
尤其是暗自思量的墨国公，正目光如炬的看着马将军，眼中的光线冷肃威严又隐含着深深的质疑。
这……墨轩逃婚？文竹替嫁？
不知道的马将军在洞房花烛时，就该知道自己娶错了人。
她为何不与墨家明说，还故意等到这三朝回门的日子来讨说法，最重要的是，她又是怎么找到逃婚的墨轩呢？
马将军感受到墨国公身上散发出来的巨大威压，心中一紧，故作严肃的站起身，走到文竹身边，小心翼翼把他扶了起来，继而抬头直视着墨国公。
马将军从墨国公那平静却幽深的目光中，看到了不怒而威的彪悍之气。
可惜自己早就知道这墨国公不简朴，但如今墨轩就是自己手中最完美的棋子。
故而马将军面色如常，伸手指着地上的墨轩，笑问道：“墨国公，本将军三日前娶的即是墨国公府，墨大人家的小令郎墨轩，因此我身边之人即是墨轩，这请罪之人不外是个妄想当主子的男小侍/文竹而已，众位何须生气？”
跪在地上的墨轩听闻此话，猛然醒悟马将军话中的深意，心凉无比。
她这是要抹除我的真实身份？让文竹顶替我？
“什么？你说……他是文竹，他明明是……你想让他俩交流身份？”
墨国公先是一愣，随后又不敢置信的看着马将军，没想到她竟然早就有了对应之策。
“不错！横竖，世上也没几人见过墨轩的样子，由文竹做实了这个身份，才气保住墨、马两家的颜面，想必墨国公跟我是一样的想法吧？”
马将军边说边伸手扶起地上的文竹，继而嚣张的看向铁青着脸的墨大人。
墨国公神色凝重，暗自恼恨：她说的没几人是指平头黎民么，权贵之家，谁没见过墨轩？
这马家，真是打得好算盘啊！
“那墨轩呢？”墨大人阴冷静脸，看着地上的墨轩，眼中满是恼怒与不甘。
马将军看也没看墨轩一眼，拉着文竹坐回椅子上，淡淡一笑：“岳母大人，墨轩不是坐在本将军身边的么，至于地上这个文竹，就留在我良人身边做个小侍从好了，若是良人不介意，本将军也可以纳他为侧夫！”
墨大人看了一下首位上的大姐墨国公，缄默沉静片刻后，脸色已恢复正常，冷冷道：“若是墨家差异意呢？”
马将军微低着头，单手扣着茶盏盖，嘴角微微上扬：“将军府乃是北魏朝廷的新贵之秀，名声不容有污，而且两家联姻也是为了共赢，若是墨家有更好的措施挽回局面，我自然愿意低头。”
墨大人不悦的瞪着双眼，冷声道：“马将军，墨轩在平民黎民之中虽然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可在权贵世家大族眼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这不是欺负我墨家，让墨家的颜面扫地么？”
马将军轻笑着摇头：“不，是你墨家在为难本将军，而且让墨家颜面尽失的是你墨家的好儿郎，跟本将军可没有半点关连！”
墨大人刚平缓的心情又是一怒，被马将军这副事不关己的搪塞之态弄得焦躁不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