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发丝徐徐褪去了玄色变为银色，一对毛绒绒的兽耳重新顶显露了出来，竖瞳充满了野性的杀戮，额间的妖印散着金色的光线袒露在兄弟二人眼下，澎湃的妖力汹涌而出，少年轻轻舔着指间的鲜血，“这个答案，我想我马上就知道了。”
“妖，竟然是妖，怎么可能？救我，哥哥救我。”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弟弟已手足无措。
“别怕”哥哥勉强起身站立，抹掉嘴角的血迹，“听我口令”
“跑！”一声长喝，元泽扭身就跑，哥哥手持长剑攻向妖化的少年，可是实力相差太悬殊，妖爪过于刚硬，避也不避将长剑寸寸捏断，顺着剑柄直接掐住了哥哥的脖子，“像你这般不知死活的，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了。”
“元宁技不如人，无话可说，只求你一件事，放过我弟弟，我愿献出灵晶，否则自爆身体也不让你食之分毫。”
妖化的少年眼眶发红，越发癫狂，“我生平最恨人威胁，你若是自爆身体，我就将你的弟弟抽筋拔骨，做一个傀儡娃娃陪你，如何？”
元宁气至极点将全身灵力汇于一指，准备作殊死一搏，妖化的少年突然松开了双手，退却数步，捂住了自己的脑袋，声嘶力竭“跑，快跑！”
元宁迟疑起身，飞驰在山林中，慢慢消失在茫茫夜色里，这一日生生死死，耗尽心气，跌倒在林外后彻底昏死已往。
林中痛苦的少年额间流转的妖力发作，与体内修炼的灵力相互碰撞，身体在这两股力量的撕扯之间渗出丝丝缕缕的鲜血，理智也在逐渐瓦解，
“痛，好痛，为什么只有我蒙受如此痛楚，都来陪我一起！都去给我死！”残暴的杀意自心底滋生，压也压不住。
“快看啊，怪物，半人半妖的怪物。”
千奇百怪的画面在脑海中接连涌现。
十岁的稚童提着个半大的木桶，“子渊哥哥，看我刚钓起的鱼，你最爱吃的鱼。”
下一幕，稚童满身倒在血泊中，“好疼，子渊哥哥，救我。”
“不是我做的，”子渊看着沾满鲜血的长甲，奋力挥在旁边的槐树上，“不是我。”
“你滚出去，不用你来祭拜我儿子，你这个杀人凶手，他那么喜欢你，你怎么下得了手啊？”拳头如雨滴般打在子渊的身上，“你还我儿子，还我儿子。”
眼前皆是过往的画面，满心的剧痛压的子渊喘不外气来。
“听说了吗？清明派在招收门生，他们掌门研制出了点化妖印的要领，可以保持妖力压制妖性。今年怕是人妖两族竞争颇大。”
“那为何不点化所有妖族？”
“你傻啊，此法庞大，耗灵耗时，非本门门生怎会点化。”
太好了，有希望了，可以做人了，可以摒弃妖元了。
一道诡异的声音打断了子渊的心声，“真的吗？你忘了适才那弟弟穿的法衣了吗？选拔还未开始就已然是门生了啊。”
“”此次清明山招收门生不外是走走形式而已，我们兄弟二人是皇家子弟，早已内定~
“走走形式~早已内定~”
“这世道另有什么你可以留恋的？”阴沉的声音继续蛊惑道：“都是假的，只有我是真的，这世界太虚伪了，让我活在这肮脏的世界吧，你就好好休息，让我来主宰这个世界，告诉这个世界，我是谁？”
“我是谁？”子渊忍不住随着重复道，突然目光一狠，用仅剩的灵力驱动法决，月华簪由地上飞驰而来，直插额间妖印，月光自额间发簪引入，暂时压制了妖的血脉，满头银发尽褪，竖瞳收回，只剩一条毛茸茸的尾巴在地面扫来扫去。
少年看着手中长甲消失的手掌，“呵，我是谁？我是赵子渊，我是人！你听到了吗？若有朝一日人性不在，我必会自毁，绝不让自己沦为妖物。”
红日初升，月华簪已飞回发间，赵子渊的妖力与灵力于昨晚相互抵消，此时现在灵力低微，转动不得，一眼望去像是被扎成筛子的血人，与死人无异，只有胸口微微的起伏有一丝生机。
旁边的古槐树下，一抹幽绿的藤条悄悄蔓延了过来，小心翼翼地一根接着一根包裹住了赵子渊，慢慢拖去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