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醒后，我整理着现在的状况。
是我太天真了。
我以为自己比他们更有危机感，却只是停留在第一层。
在健身房时，我潜意识中的那个声音叫醒了我，我告诉自己，我已经来到了蛮荒时代。人类卸下文明和规则的伪装，相互撕咬，争夺资源的蛮荒时代。
所以，保安队和健身房才气高枕无忧，因为他们掌握着绝对的武力。
不，不止这一个理由。大象再强，也顶不外无数只蚂蚁。
他们强大的理由，是因为他们团结。他们形成了一个团队，才气牢牢控制资源。
而生活在一二楼的我们，却像是一盘散沙。
我问自己，你能忘记适才的事吗？
你能忘记这屈辱吗？你今后想怎么生存下去？
我说，我忘不了。
没有一个男人能忍受这种侮辱。哪怕支付生命的价钱，我要以牙还牙，百倍璧还。
林韵走了，我没有要掩护的人了。今后我要掩护的，只有我自己。
我死死咬住后槽牙，适才的画面一遍遍在脑子里重播。
从现在开始，没有人可以踩住我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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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出衣饰店。
抬头看，商场的天窗玻璃泛着灰光。
二十米宽的人行区域一片狼藉，随处都是篝火的残渣，食物垃圾。电梯口的墙壁上有一行涂鸦：「接待来到地狱。」
他们快要疯了。不，他们已经疯了。
每小我私家的脸上都挂着浓浓的戒备。
我看见老人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对我露出乞求的眼神。这些天里我很少出来逛，因为我畏惧看见这些。有人正在饿死，而我却藏了几大包食物，难道我不是个自私的人吗？我和我痛恨的那些人有什么区别。
人们聚集在人行区域中央的篝火处，我前两天来过这里，这是商场的交易区域。有人拍拍我的肩，是个小伙。
「要烟么？」他说，「最后几根了。」
他把烟盒藏在衣襟下，生怕别人看见。我摇头：「我没有工具和你换。」
小伙失望地摇摇头，转身便走。
我径直走到篝火正前方，高声喊道：「你们可以忍受吗？」
我指向头顶：「有人活在上面，各处酒肉残渣，而我们却活在这里，随时都有可能饿死。他们抢走我们的食物，抢走我们的爱人——只因为一片面包！你们可以忍受吗？为什么偏偏是他们活在上面？凭什么？」
全场鸦雀无声。卖烟的小伙也转身看我，我看见他缓慢勾起嘴角，像是在看个傻子。
我不宁愿宁可，接着说：「只要我们……只要我们团结起来！我们的人更多，为什么要畏惧他们？为什么要被他们支配？你们想想，我们完全可以换种方式生存。」
没有人回应，几小我私家正在离开。我正计划说出下一句，突然被一个声音打断。
是那个卖烟的小伙，他讥笑地说：「那么食物呢？」
「什么？」
「你想让我们卖命，食物呢？」他突然朝人群走几步，扯出一个眼镜男，「只要你有食物，什么都能买到。这家伙昨天把老婆卖给楼上的保安了，换两盒他妈的菌菇牛肉自嗨锅！」
奇怪的是，那男人并没有生气，他只是低头注视地板。
「世界末日了！年老！这里所有的工具都能交易，想要我们卖命，也拿出点诚意好吗？」
「只要我们团结在一起……」
「放屁。」小伙摆摆手，「你拿出食物，他们就会听你的。」
逐渐散开的人群告诉我，他说得对。
我想坐上的每一张赌桌，都需要筹码。
人群散尽后，小伙朝我走过来，他说：「不要介意，我没有和你作对的意思。你适才的这些话，我已经说过两次了。」
「你……」
「我叫马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我们有着同样的目的。」
几个保安朝我们走过来，马良压低声音：「换个地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