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请客
回到县里，已经是下午了，齐远直接把李焕送到他的住处，就直接把车开回家了。
单元里只要是开车下乡，返城之后都是直接把车开回家，第二天再开到单元，基本上各人都这么干。
李焕下车后，抱着那个碗，赶忙往家走。
回抵家，他把包裹着碗的报纸打开，把碗拿出来再好好清洗了一番。
洗洁净回到自己卧室，李焕拿着碗仔细端详起来。
李焕并不懂骨董瓷器这些，只是感受这碗摸起来很平滑，碗壁似乎比平时用的碗要厚上一些，碗上的青花似乎是莲花另有其它什么花。
这碗也算是幸运，如此不受掩护的情况下，居然没有一点破损，看来那老太太的猫用饭还算老实。
虽然了划痕是少不了，想来也没什么影响吧，究竟上一世这个碗可是卖了六十万呢。
只是这碗要如何脱手？这个李焕倒有些犯了难，究竟自己以前不玩骨董瓷器什么的，基础不清楚里面的门道。
打开电脑，在网上搜索了一下，似乎省城有专门的古玩交易市场。
看来，得上省城一趟了。
幸亏也不算太远，坐大巴也只需要一个多小时而已。
李焕看了下日期，今天是周四，立即决定周六一早就去省城，免得夜长梦多。
晚上，用饭的时候，李焕跟怙恃提了一嘴，自己周六去省城的事。
李父倒没什么，李母有些不乐意。
“妈，您想想，我一天呆在家里，没有个社交，我怎么交女朋友，您说是吧？”李焕祭出杀手锏，他知道找女朋友这个话题一出，自己老妈肯定没法拒绝。
“干嘛跑那么远找女朋友，我同事有个女儿……”李母语气软了下来，但照旧觉得知根知底的女孩儿更靠谱。
“妈，打住，我自己找好吧。”李焕一听自己老妈又开始给自己张罗相亲，头都大了。
“你个死孩子，我还不是为你好。”李母剜了李焕一眼。
“哎呀，儿子都这么大了，你还一天替他瞎费心个什么劲，吃肉吃肉。”李父说着，连忙给自己老婆碗里夹了块回锅肉。
“哼，谁要吃肉，你们俩父子没一个省心的。”李母把碗里的肉夹回李父的碗内，然后看了李焕一眼，“以后你的事，我可不管了，讨不到媳妇活该。”
“妈，您放心吧，我到时候一定给你领回来个漂亮媳妇。”李焕嘿嘿一笑，嘴上如此说，心里却想着，女人只会延长我拔刀的速度。
然后晚餐就在一片祥和中结束了，李父赶忙收拾好碗筷，自觉地拿到厨房清洗了。
李焕也以累了为由，早早跑回了自己房间。
看来在怙恃眼皮底下，自己很难自由躺平啊，得找个理由搬出去住。
第二天，李焕照常去上班。
到了单元门口，主动朝门卫打了个招呼：“老吴，吃了吗？”
门卫姓吴，今年五十多了，以前是做力气活的，厥后干不动了，在这里当好几年的门卫了。
老吴一看，似乎是新来的员工，心想这小子倒挺自来熟的，随即点点：“吃了，你还不快点，另有两分钟就迟到了。”
“不怕，来得及。”李焕晃晃悠悠进了办公楼。
老吴一看，得，多数又是个关系户，这哪有普通新人的样儿，嗯，这人冒犯不得，心里默默记下了李焕的模样。
刚进办公室，李焕就见齐远拿着杯子在接水。
“老齐，你喝的啥茶？”
“就普通的毛峰。”齐远看见是李焕，勉强挤出个笑容来。
“嘿，闻着挺香，我尝尝。”说着就去拿自己的杯子。
“茶叶在我桌子上的铁盒子里。”
“好嘞！”
两人在这里你一句我一句，而周围的同事却惊呆了，这新来的居然跟齐远这么热络，两人之前认识？
要否则，怎么能在出了名的老抠那里薅到茶叶。
当齐远看着李焕茶杯里一大撮茶叶，脸上不由得抽了抽，这可是自己买的上好的黄山毛峰，自己都舍不得，每次喝都弄一小撮，这位爷倒好，一次弄了他两三天的量。
“嗯，比我在茶室喝的八块一杯的毛峰香多了。”李焕端着刚泡好的茶，轻轻嗅了嗅说道。
空话，茶室里那些次品怎么能比得上自己的花了大价钱买的茶叶。
再说了，你懂茶叶吗？齐远有些欲哭无泪，还得陪笑着说：“你喜欢就行，以后想喝你就自己拿。”
心里却想着，明天自己买点自制的把茶叶偷换就行了。
李焕：“老齐，你真不愧是我兄弟。”
周围的人都麻了，齐远和李焕两人就下了趟乡，关系变这么铁了？
两人之间莫非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更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在部门下乡事情汇报上，齐远尽心尽力地夸李焕勤奋勤学，事情积极，能实际动手解决问题……
嗯，可不是帮你解决了个大问题嘛。
李焕心想，都是咱人品好，连单元里从不说人好话的老齐，都被咱深深感动了，把咱夸成花儿了。
听听这些词儿，用得多准确。
“嗯，看来我们部门新进的小伙子很不错嘛，叫——李焕是吧？”说话的工程部一把手，一个头顶毛发呈周围支援中央的男人，各人都叫他徐主任。
只见徐主任推了一下眼镜继续说道：“要多给年轻人锻炼的时机，才有助于他们生长。”
李焕一听，这苗头差池啊，赶忙示意自己讲话。
“领导，您过奖了，像我这样的新人照旧得多向列位老同志们多多学习取经，正是有了他们冲锋在前的模范，才气激励我更好地事情。”
开什么玩笑，我只是来这摸摸鱼，难道有事真让我上啊？
而其他人听李焕这么说却无一例外都觉得，没看出来这小伙子还挺懂事的。
“不错，各人都是一个团体，我就说，啊……这个嗯就应该……是吧……一定要凭据嗯……对吧……”徐主任说不到两句又开始了他的空话文学。
所有人开始昏昏欲睡。
而李焕现在想着趁中午休息的时候出去买到省城的车票，到了省城要不要随处转转什么的。
等徐主任讲完他的车轱辘话，都已经到午饭时间了。
散会用饭，李焕第一时间跑去了车站，买好票随便吃了点工具，就回单元摸鱼等下班了。
到了门口，还给门卫老吴发了支烟。
“这小伙子，人不错。”老吴使劲吧嗒了一口眼，看着晃晃悠悠走进办公楼的李焕，自言自语。
一下午，李焕无所事事，好不容易熬到五点，立马抓起自己的包，下班走人。
还没出门，就被齐远喊住了。
“啥事儿啊，老齐？”李焕有些奇怪，齐远这个时候叫他干什么。
“李焕，晚上我请你用饭啊。”
“这多欠美意思，那我们吃啥？”
“我知道有家烤肉不错，我们去吃烤肉咋样？”
“可以啊，我俩吗？”
“就我俩。”
“那行，我打个电话给我爸妈说一声，让他们别给我留饭了。”
李焕打完电话，齐远开着他的小奔奔，载着他来到了一家生意看起来还不错的烤肉店。
找了位置坐下，齐远先要了一件啤酒。
“老齐，你可开车了，不能喝酒啊。”李焕连连摆手，想要阻止。
“嗨，我家就在楼上，我一会儿走上去就行了。”齐远一脸无所谓。
李焕也就不说什么了。
酒一上来，齐远就啪啪开了两瓶。
“李焕，以前是我差池，说的话欠好听，你读的书多，气量大，千万别放心上。”齐远递过来一支啤酒。
李焕接了过来，笑道：“老齐说这些就没意思了，我们是兄弟嘛，来喝一个。”
两个酒瓶撞在一起发出咚的一声响。
齐远一仰头，一瓶酒咕咚咕咚就下了肚。
“老齐你悠着点，你这让我怎么跟进？”李焕喝不了快酒，更况且一口气闷一瓶，往死里灌他也能做到，但他可不想重复上一世的悲剧。
“李焕，你随意，嗝，从今天起我们就是兄弟了。”齐远打了个酒嗝。
“瞧你说的，我们原来就是兄弟。”李焕拍了拍齐远的肩膀。
这一晚，齐远喝高了，说了许多。
他说自己一个山里娃，好不容易考上了中专，分配到县里上班，自己都成了那个山村里的骄傲。
可就因为他没有关系，不会来事，在这个岗位一待就是十年。
人生有几个十年啊，自己的老婆也看不起自己，这日子实在是憋屈。
听完齐远的一番话，李焕点上一支烟，吸了几口道：“老齐啊，人生在世，快活二字，不快活人在世有什么意思？”
也不知道齐远听进去没有，只是送他回家后准备离开时，听到那道防盗门背后，老齐的声音高亢又激昂。
“死婆娘，你懂个锤子，人生在世，快活二字，哎呀，你放手……君子动口不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