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儿臣宁可一死
“一派胡言！”盛修晏怒瞪裴陌：“不外是在菩萨庙上错了花轿，如何就成了天赐良缘？”
许是因为错嫁一事惹得他心火难抑，竟在皇上面前对裴陌如此疾言厉色。
全然未曾留心皇上神色已然不悦。
“咳！咳！”裴陌虚拳半握，垂眸低咳：“三皇子所言极是，是微臣多嘴了。既如此，那便听从陛下部署。”
以退为进，态度特别谦和，又顾全大局。
甚至还给足了盛修晏颜面！
盛修晏只以为他这即是应下了，赶忙拱手言道：“父皇，儿臣心中只有清儿，今生非她不娶，求父皇玉成。”
话落一个头磕在地上，却基础未曾留意皇上看向他时川字纹始终紧蹙。
虽是讲明爱意，可如此言语，倒更像是在欺压皇上偏向于他。
就连轩妃娘娘听了，也不由得皱眉。
认真是心急则乱！
她起身屈膝行礼，缓声言道：“陛下，臣妾以为，此事纵然是天赐良缘，也需得让二位女人做决断才是。究竟是结婚，得你情我愿方可。”
三言两语便将决断权交给了慕容清和柳倾。
皇上满意的嗯了声：“爱妃所言有理，此事还需清兰郡主和柳三小姐做决断。”
听到清兰郡主时，慕容清不禁愣了一瞬，倒真是鲜少有人这般称谓她。
尽管她早就有了郡主封号，但旁人总是唤她慕容小姐，连她都快忘了自己是清兰郡主。
究竟慕容家的头衔，可比郡主来的更实在！
慕容清与柳倾同时起身，二人并排跪下。
盛修晏稍稍起身，满眼期待的看着慕容清。
只要慕容清说一句愿意换回来，此事便不是裴陌说了算的。
就算是父皇，也不能棒打鸳鸯！
慕容清低着头，故作抹眼泪之举，柔声开口：“陛下，清儿自幼受父兄教导，犹记父王曾言道南境侯贵寓上下下，皆需识概略、顾大局，万不行做出让陛下为难之事。清儿也知晓，三皇子心胸漂亮，定然不会盘算清儿已非清白之身！”
话落泪珠顺着脸颊话落，万般委屈藏匿其中。
“可如此之境，若是换回，与一女嫁二夫又有何异？如此有损皇家颜面之事，清儿实在做不出。”
盛修晏惊愕的瞪圆了眼睛：“清儿，你……”
她竟然不愿换回来！
可如此一来，他又如何能拉拢南境侯府这支强兵？
“不！清儿，你我两情相悦，早已互许终生，我今生只要你一人。”盛修晏情话说的比唱戏的还好听。
若是上一世的慕容清，怕是早就感动的痛哭流涕了。
可此时的她，却恨不能上前甩给他一巴掌！
只因厥后的他明白就是后宫美人三千！
可此时此景，慕容清只能故作不舍，低头叩首：“清儿多谢三皇子厚爱，可如今为皇家颜面、为南境侯府、为了三皇子您的颜面，清儿唯有辜负三皇子的一片真心了！还请三皇子见谅！”
逐字逐句，循理而言。
句句不离识概略、顾大局。
皇上满意的点了颔首：“早就听闻南境侯府家教颇严，只是未曾想，你父王只你一个女儿，竟也会如此严加管教，甚至还将你教的如此顾全大局！难得啊！”
他唇角不经意间扬起，眼底也尽是欣赏之意，稍稍抬了下手。
“平身，赐座！”
慕容清柔声道：“谢陛下。”
话落便徐徐起身，去裴陌身侧走去。
二人对视一眼，慕容清俏皮的眨了下眼。
裴陌不经意间扬唇，又恢复如常，沉声言道：“陛下，恕臣直言。南境候素来颜面，若郡主一女嫁二夫的事传到南境，到时南境将士也一定会知晓。这于将士们而言，实乃整个南境的奇耻大辱。还请陛下三思！”
他提到南境将士，皇上神色一沉，也知晓确实如他所言。
南境的士兵本就是四境中最苦的，却也是四境中整体实力最强的。
错嫁虽是意外，可若关乎到南境将士与整个南境的颜面，就不得不谨慎处置了。
否则结果不堪设想！
皇上神色讳莫如深：“爱卿所言极是，朕决不能让南境将士寒了心！”
柳倾素来少少出府，更是未曾见过如此局面，可听了裴陌的分析，吓的赶忙说了句：“小女谨听陛下决断。”
盛修晏余光睨了柳倾一眼，十分不满她的回覆。
究竟如此一来就剩他一人坚持将人换回来了。
可南境之势，他无论如何也要握在手中！
他咬咬牙，心一横拱手言道：“父皇，儿臣对清儿的心，日月可鉴，若清儿另嫁他人，儿臣……儿臣宁可一死！”
“砰！”
皇上猛地拍了下桌子，神色瞬间阴翳，厉声呵叱：“厮闹！”
殿内原本坐着的几人也都纷纷起身跪下。
宫女太监更是跪倒一片。
天子之怒，众生难安！
“陛下息怒。”众人齐声唤道。
盛修晏也吓的低着头，不敢再说一个字。
“堂堂大顺朝皇子，为了一个女子，竟说出此等犯上作乱之言，甚至全无体谅之心！朕怎会有你这般愚笨的皇儿？”
皇上蹙着头，起身双手背后，帝王气势直压得人喘不上气来。
看向盛修晏时，眼底甚至隐隐透着些嫌弃。
“清儿尚且知晓顾全大局！你生于帝王家，又是堂堂七尺男儿，不思量如何造福黎民也就而已，如今竟为了情爱，要寻死腻活！你……”
许是因为气急攻心，他一口气没上来，脚下踉跄退却了一寸，抬手捂着胸口。
“陛下！”
轩妃娘娘跪在前头，见状赶忙起身去扶他坐下，帮他顺着气：“传太医！快！”
门口的秦公公赶忙起寻太医。
轩妃娘娘看着跪在地上的盛修晏，究竟是自己儿子，总要硬着头皮为他说话：“陛下息怒，皇儿实在是用情至深，刚刚这般胡言乱语。是臣妾教导倒霉，日后定当严加教导皇儿，绝不再惹陛下生气。”
皇上稍稍缓过来，脸色也好了些。
看着跪在殿内的几人，川字纹却再次紧蹙。
单凭今日之事，便能看出慕容清与裴陌皆是识概略顾大局的人，柳倾虽是小家碧玉，不如慕容清有气势，却也懂事。
偏盛修晏一人，是个不懂顾全大局的，甚至还以死相逼！
皇上越想越气，冷声言道：“错嫁也好，天赐良缘也罢。日后，柳三小姐即是你的正妃。若再敢说些寻死腻活的混账话，朕看你这个皇子也不必做了！”
盛修晏吓的额头冷汗直往地上滴，颤着嗓子应了声：“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