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商女不知亡国恨
恰恰是因为他的做大做强，让裴司辰起了疑心，以此从他身上入手，倒是查出了不少事来。
他着实没想到自己功亏一篑，竟然是因为这个浅显至极的原因。
他泄气的叹息了声，“如今我已落到你的手上，你想怎么处置我？”
“跟我相助，把这堪舆图给送出去。”
意识到这么做的结果是什么，他脸色骤变，惊骇不安的要站起来，却被裴寂死死压制住了。
“别作声，大皇兄就在隔邻，你也不想他看到我们吧？”
他立即警觉的闭了嘴，却又觉得自己被裴寂压制实在丢人。
他心中暗恼，正想找个法子搪塞他时，裴寂却突然凑近了他。
“与大皇子在一起的人是谁？”
“您如此聪慧，凡事都运筹帷幄，您不妨猜猜那人是谁。”
他卖了个关子，但裴寂却并不如他所愿，加重了掌下的力道，他立即疼得龇牙咧嘴，“你快放开我，不是说要相助吗？有你这么搪塞相助同伴的吗？”
他气急松弛的吼道，现在的样子实在狼狈至极，楚霁雪在一旁看了，强忍住笑意。
她就说这世间谁能比得上她看中的人。
“既要相助，自然该坦诚相见，你让我猜，那我便说一个，与大皇子在一起的人是萧卓凌吧？”
他没有反驳，泄气的垂下了头，“您既然都知道，又何须问我，这萧卓凌如今是陛下的心腹，是公认的忠臣良将，他若跟大皇子相助你怕是又有劲敌了。”
他面露讥笑，本想以此来压一压裴寂的气势，可他却笑出了声，“你真觉得这萧卓凌是个为国为民的好将军，那你这天香楼的情报阁也不外如此。”
这次他被楚霁雪反将了一军，输得一塌糊涂，他自然不宁愿宁可，可眼下有实在不是他的对手。
“我知道，他冒用军功，刻薄寡恩，刚愎自用，可那又如何陛下需要的只是一条听话的狗，一把趁手的利剑，哪里管他是不是真正能所向披靡的？”
他早知道其中的真相，可就是不宁愿宁可对楚霁雪说出而已。
这萧卓凌是少年得志，又打了一场胜仗，凯旋而归后便深得陛下的喜爱，在郑国公退隐之后，朝中的武将已经很少能够担得起重任，但是，在雍朝岌岌可危之时，萧卓凌毅然决然站了出来，带着一只只有两千人的军队，大北了敌国一万军队，这是雍朝少数的以少胜多的战役。
自萧卓凌归朝以后，便获得了陛下的重用，还当着朝野上下的面，说萧卓凌未来将会是第二个郑国公，他能担得起守护雍朝的重任，一时间萧卓凌风物无两，朝堂之上，更是有不少趋炎附势之人。
而像大殿下这种人，绝不行能放弃如此千载难逢的时机。
他手中并无兵权，若是能够将萧卓凌招揽，这对他后续的夺嫡之战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父皇需要的不是一条听话的狗，他是真的想为这个国家好，所以一直在积极挑选人才只可惜他已经年老昏聩，几多会受人蒙蔽，而我们作为雍朝的子民，绝对不能坐视不管，必须要站出来。”
裴寂义正言辞的开口，他立即就愣住了，震惊的看向他。
“你真觉得雍朝另有救吗？妖妃乱政之时陛下在做什么，他在观战，甚至他自有考量，把一切都算计进去了，他看不到那些无辜往死之人，也看不到如今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雍朝子民，他只在乎他的千秋霸业，他只想安坐于王座之上，你问我为何要建设这座情报楼，我如今便告诉你。”
他从暗格底下拿出了一个盒子，将里面所有的木牌都倒了出来。
“你们自己看吧，这就是这么多年来天香阁收集到的情报，我并非作为私用，我只是想徐徐图之，让那些居心叵测之人支付价钱。”
楚霁雪和裴寂有些迷惑不解，但照旧看了起来。
“雍和三年冬，大雪，一家三口死在了天香阁门口，他们或许是想靠着角落抵御严寒，但终究没有撑得过第二天早上，陈诉了官府，官服只让拿了草席裹了丢到乱葬岗。”
“雍和四年，开春了，大殿下又收了一房，对方不从，大殿下将其父兄斩杀，欺压其嫁给自己父兄死后，女子自缢而亡，大殿下觉得晦气，诛杀了女子同村所有人。”
“连年大旱，贵妃想要制作一座瑶池，放肆抓捕壮丁，不结人为，壮丁苦不堪言，诉苦了两句，被贵妃下令斩杀。”
“……”
这所有木牌上的字看着触目惊心，连楚霁雪都没有意料到。
这些年来雍朝的子民活得还不如刍狗。
“你认为我天香阁行不义之事，赚不义之财，可这些年来，我天香阁暗地接应了几多穷苦人，又筹谋了几多场谋杀，那些前仆后继的勇士，他们甚至连名字都没有，你责怪我们。可我们也在用自己的力量守护着雍朝，守护着这个岌岌可危的国家。”
说道痛心之处，他的眼眶直接就红了，眼里充满了不甘跟绝望。
这些年，他们看似风物，可每一次险些都是在刀尖上行走，稍不注意便可能赴汤蹈火。
“你们受苦了！”
楚霁雪沉痛的叹息道，他擦干了眼泪，“无妨，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商女并不是不知亡国恨，他们只是在竭尽全力的在世，在用自己的法子去守护。”
裴寂将这些木牌一一收好，这些木牌虽然只是寥寥的几个字，但每一件事都极为极重，险些让人喘息不外来。
“如今虽然困苦，但我们却并未到绝境，我们依然能够奋起反抗。”
裴寂严肃认真的开口，他则有些震惊，“你想通了吗？一旦走上那条路，便不行能转头，因为，那对你而言或许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选择，可对于我们却是倾尽所有，我们不想再一次失望。”
在裴寂没有回归雍朝之时，他们本想将主意打到五皇子身上，雍朝需要一位心怀苍生的仁君，他们也曾旁敲侧击过，以五皇子的机智，自然知晓他们的意思，可是，他却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