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都是女儿不孝
楚霁雪静静的听着,这似乎很像一些话本子里的开头,青梅竹马再好又如何,终究抵不外天降姻缘。
“其时,我对陛下并没有几多情感,终日闷闷不乐,以为没人在乎自己,自己就是家族里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往哪里搬,可是陛下对我却很有耐心。”
她带我去江南看春雨音色,带我去燕国尝遍种种小吃,也会在我生日之时,特地给我准备惊喜,除了上朝,她都市跟我一起,我们同吃同住,那时候她明明已经那么累了,却还愿意花心思逗我笑,惹我开心。
这一切我都看在眼里,徐徐的对她也不再像之前那么排斥,厥后我接受了她,我们终于在一起了,第二个月我就有了身孕,但那个时候,我得知我的青梅遭人迫害,远赴战场,即将身死,为了酬金她从前对我的膏泽,我掉臂所有人的劝阻直接去找她了。
而陛下也放了我,我在外面流浪了四个月,受到奸人所害,腹中的孩儿也流掉了,就在我万念俱灰,准备投河自尽之际,陛下再一次找到了我,她原谅了我从前的过失,可我却觉得对不起她,今后便关闭心门,不接受任何人的善意。
我与陛下渐行渐远,而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她带回来了贵妃。
说到这个,她眼中流露出了一抹悲痛,发生了这些事又能怪谁呢?怪命运弄人照旧怪她当年年少无知,什么都没能保住。
“那你的那个青梅呢?”
“也死了。”她感伤的叹息道。
她这一生,看似绚烂,实则细细剖析的话,跟她亲近的人,险些都没有一个好下场。
她的父亲郑国公满门忠烈,可她的兄长却惨死在了沙场上,她的丈夫虽然爱她,可对她却有诸多怀疑,她原本可以有一段很好的姻缘,可天不随人愿拆散的有情人,她原本可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可因为她的一念之差,今后再也没有了。
她甚至也无法再有身孕,她不配做一个女人,更不配做一个母亲。
这即是上天对她的处罚。这些年来她紧锁心门,不愿意让任何人接近自己,可在看到楚霁雪时,她那颗险些快干枯的心,竟然再一次跳动起来。
她喜欢这个孩子,并想竭尽全力的守护她,这或许就是冥冥中的天意。
她向楚霁雪剖析了一番自己的心里想法,楚霁雪听得认真,但照旧觉得落寞,她这一生也太苦了,自己以后一定会好好的侍奉她,绝不会再让她失望孤苦了。
“那您和天子这次是?”
春和姑姑端来了饭菜,她预计这两人一时半会也谈不完,可不能让饭菜冷了,两人只幸亏外面边吃边谈。
在现在,他们就像平时再正常不外的家人,一般没什么君臣礼仪,也没有什么要隐讳的。
“你一直问我,都落到如此境地了,为何还不离开皇宫,其实我是放心不下陛下,之前发现陛下一直在喝一种药汤,我找人查过了,那种药汤有致幻的身分,喝下去之后,人就会陷入自己的幻梦中,无法自拔。”
楚霁雪想起了那天贵妃欺压皇上喝药的情形,依稀猜到了什么。
“莫非是贵妃?”
那段时间陛下所有的药全部都是由贵妃煎制的,她也是最有可能做手脚的,此事细思痛苦,楚霁雪急遽起身,既如此,一定要赶忙阻止贵妃的阴谋。
她那日就觉得差池劲,可是,却没想着让人去查一下那个药汤的身分。
现在想来却有诸多疑点。
“这么多年来,我跟贵妃一直互差池付,她巴不得我永远被囚禁于宫中,对我也很防范,就连她下药的剂量也都是一点点的加的,这样,我基础就拿捏不到她的把柄。”
楚霁雪皱着眉头,深思熟虑了一番,既然抓不到把柄,那就让她主动露出马脚来。
“您这次能够恢复荣宠,她想必已经急坏了,凭据她的性子绝对不是能够忍气吞声的,她想必很快就会有行动。”
皇后也是这么想的,但她心中却有隐隐担忧。
“其实自从我伤了陛下的心之后,我便一直想赎罪,但我又放不下身段,做出那种讨好投合之事,可贵妃可以,她在天子最痛心惆怅的时候,默默的守在她的身边,给予了她无限的眷注,而这也是或许天子放不下她的原因。”
楚霁雪头疼的叹息一声,这恰恰是目前最难搞定的。
“那该如何是好,若天子对她旧情也难忘,即便我们真的找到了实质性的罪证,恐怕也没有用,天子照样会想尽法子去维护她的。”
她头疼的叹息道,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皇后给她夹了块红烧肉,两人也不愿再为此事而烦忧,爽性不去想了。
两人正吃着外面却走进来一人,春和姑姑一看,手里的箩筐立即落到了地上惊喜的大叫。
“国公爷?!”
然后震惊的看已往,只见郑国公正站在门口,裴和慈祥的望着她。
自上次一别,两人几年未见,他们如今是这世间最亲近的人了。
“爹!”
皇后再也抑制不住心头悲痛,直接走已往,对着国公爷便磕了三个响头,国公爷哭的老泪纵横,连忙将她扶起。
“我的孩儿,你一切都好?”
“很好,让你担忧了,是女儿不孝。”
皇后哭得撕心裂肺,春和姑姑也随着一起哭,楚霁雪不忍见她如此,怕引发她的旧疾,便轻轻的拍着她的背。
“娘娘,您切莫在大喜大悲了,您的身体要紧。”
皇后哭成了个泪人,绝望痛心地看着国公爷。
她的父亲老了,如今满头鹤发,背也佝偻了,她不再是那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反倒像是身子入了半截黄土的可怜老人。
她这些年都做了什么,没在他身前尽孝,让他体贴难受。
“爹,都是女儿不孝!”
说着,她又要跪下来,国公爷赶忙扶住她。
“局势所趋,你我也怪不了谁,但幸亏如今你我还能再见一面,我已经很欣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