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母仪天下
“帮我们开一个雅座，其他就没事儿了。”
老鸨立马去办，雅座也在二楼，其实就是个品茗听曲儿的地方。
春菊不明所以，原还想开口，可看着楚霁雪阴沉的脸色，她只能闭了嘴。
“您在看什么？”
春菊顺着楚霁雪的偏向看已往，发现她紧盯着一扇房门。
“我在想这大皇子在哪一间？”
“不用想了，在那间。”春菊手指着东边第三间。”
楚霁雪满脸问号，“你怎么知道的？”
春菊尴尬的咳嗽了两声，有些不自在的说，“我的听力异于凡人，我能听出他的声音。”
楚霁雪大脑轰然炸响，一瞬间，她似乎看到了远古时期的火山发作，洪水灌流，大地在为之震颤……
她无比震惊的眨了眨眼，“你这是什么技术？”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这很难吗？”
她语气轻描淡写，透着一丝疑惑，楚霁雪连忙喝了口茶压惊，心里再次向大皇子表达了真诚的问候。
“那你可听到什么？”
她自己都觉得这问题简直无耻下流，可照旧耐不住好奇心。
看到楚霁雪强忍笑意，春菊敲了敲桌子，示意她回过神来，
“你想什么呢？那里面是两个男人。”
“这么劲爆？”
楚霁雪一口茶水还未咽下，直接喷溅出来。
春菊猝不及防被喷了满脸，淡定的拿了帕子抹洁净。
“郡主，矜持一些，他们并未做什么，只是在谈事儿。”
“谈的什么？”
“两人窃窃私语，我只听了个或许，说什么万国来朝，会有什么霞族女王过来，太后今早召见了贵妃，狠狠的教训了她一通，贵妃出来后发了好大一通火，还差点把寝殿给烧了。”
“离谱。”
她给楚霁雪传话，顺便还加上自己的看法。
楚霁雪却注意到了她所说的太后，以及那位从霞族来的女王，万国来朝，以如今雍朝的形式，即便真要宴请四方，也绝不行能做到万国来贺，顶多是相邻的几个小国。
“另有呢？”楚霁雪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更多。
把她带着就似乎是顺风耳随行，楚霁雪觉得自己捡了个大自制。
“刺杀郡主一事暂且弃捐。”
算他识相！
陛下的那封信终究起了作用，大皇子对她虎视眈眈，难得能放过她，也是不想冒犯燕国。
“裴寂绝不能留，趁着万国来朝之际，必须将其除之尔后快。”
楚霁雪皱了下眉头，这大皇子还真是贼心不死，一有时间就上蹿下跳。
楚霁雪吃了块桂花糕，只一口，她就觉得太过甜腻，直接放下了。
“然后呢？”楚霁雪继续追问，她原本探究的心态逐渐演变为吃瓜了。
她暗自想到，有朝一日，若这大皇子落到自己手中，她绝不会杀之尔后快，而是把他给绑了，让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此人相当机敏狡诈，知道不少人秘密。
“没了，大皇子说这飘渺楼的女人不行，没滋没味儿的。”
恰在此时，一个袒露香肩的女人从旁走过，听到这话，她不平气的瞪了一眼春菊。
楚霁雪咳嗽两声，连忙摆了摆手，示意她这种话可以不必说。
“哪里没滋没味儿了，不外是山珍海味吃惯了，嘴变刁了。”
楚霁雪翻着白眼吐槽，春菊却闷着脑袋吃点心。
这刚上的点心，热腾腾的，她一块不够又继续吃，直到最后都光盘了，她才停了下来。
“他们要出来了。”
楚霁雪折扇一打，掩盖住了自己的面容，等人走后，她才放下了遮蔽，问出个迷惑已久的问题，“隔得这么远你都能听到，这顺风耳有时候也会令你很痛苦吧？”
她拿糕点的手一顿，闷闷的嗯了一声。
“会很烦，但五皇子给我做了这个。”
她拿出耳塞塞进了耳朵里，“听不见了。”
楚霁雪忍俊不禁，又陆续给她点了些点心跟菜肴。
她欠美意思，楚霁雪却说她不吃也是浪费，她便只能吃了。
楚霁雪发现，这春菊在身边那真是利益多多，她不仅力大无穷，有顺风耳还话少，简直就是宝藏。
楚霁雪对她喜欢的不得了，为了她身上更是时刻带了种种吃的。
春菊心思单纯却并不傻，她目的明确有原则，并不想卷进漩涡争斗之中，也恰恰是因为这一点，楚霁雪敢带她去见皇后。
这次她带来了不少农用器具，又帮着皇后把后院打理了一番，还挖出了一个沟渠，这沟渠中可以种些水生植物养一点鱼，便可以实现不用活水也能够养活鱼，鱼养大了能吃，小时候也可以给皇后解闷。
楚霁雪思虑周全，让皇后颇为满意，她不忍楚霁雪累着，将她扶到一旁坐下。
春和姑姑给两人泡了茶，楚霁雪一口气就给喝光了。
她是真累了，从小到大，她哪里受过这个罪？若不是知道天子是真爱她，她甚至都以为天子是在捧杀她，那是什么脏活累活都不让她干，只当一个易碎的陶瓷娃娃般供着。
今日难得与她一起劳作，让她感悟颇多。
两人玩笑一番后，楚霁雪进入正题，说了郑国公的事，起初，皇后还体现得漠不体贴，直到厥后，楚霁雪说了郑国公心愿，她彻底愣住，声音哽咽，眼中的一滴泪将落未落。
“是女儿不孝，让爹爹担忧。”
她绝望痛心的捶打了下自己，春和姑姑见了，连忙慰藉，“娘娘，你莫要再糟践自己，这些年，郑国公时常派人接济，若不是她，就凭我们几个女流，又被困于这深宫中，受尽凌辱，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皇后早有所感，但她始终顽强的认为，父亲抛弃了她，她成了郑家的羞耻，什么母仪天下，不外是虚有其位的笑话。
“娘娘，您申饬过我，这天下诸事，万般不由自己，我们能做的，即是顺应自己的本心，”
楚霁雪语重心长的劝说道，她心口窒闷，缄默沉静许久，才无奈开口，“你说的对，多年来我不外是在庸人自扰。我执拗的以为自己受这个世界抛弃，我失去了所有，却没有勇气转头看看我的父亲，他已年迈，本该是安享天伦的年纪，可为了我却辗转奔忙，我还跟他置气，实在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