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情愫渐浓
“就没有哪本书是写本郡主和裴令郎的吗？”
女子撑着头，半趴在桌子仰视着男子，男子的眸光自茶盏上移，落于女子一张一合的红唇之上，直觉恍然。
思绪还停留在那日心悦多时的女子朝他伸脱手的片刻。
闭了闭眼，回过神来，沉吟后开口：“明日我去找找——”
此话一出，两人皆是修然顿住，裴寂的眉心跳了跳，本想说‘我怎配和郡主相提并论’，却不知为何，出口却酿成了如此。
轻出了口气，把茶叶倒入烫好的杯盏当中，不多时，白皙的骨节明白的大手端着茶盏落于眼眸之中。
楚霁雪的笑意渐浓，伸脱手去，附于裴寂的手上捏着玉色杯盏，却并未接过来，凑近了几分嗅了嗅，抬头看着面无心情的冷令郎，心生一计。
“你过来些。”
楚霁雪半撑起身子，就着裴寂的手抿了口茶，温软的唇瓣落于拇指的指腹之上，裴寂胳膊一抖，滚烫的茶水朝着手臂留下来了些许，泛起了一道烫伤的红印。
黎痕看的眼睛都直了，这么......刺激的吗？
楚霁雪半抬了抬眸子，没再抿茶，只是俯在裴寂的手上。
正值隆冬，男子的额头上却出了一层细汗，咬着牙撑着手臂，不敢让茶水烫到女子的面颊。
半刻——
“裴寂，你可知我最不爱的就是茶叶了？”
女子偏头离开了男子的手臂，裴寂也松了口气，不做声响的把攥着的手松开了些许。
“......嗯？”
抬眸与她对视，缓慢了片刻，没能理解她话中的意思。
“哧。”原本肃声的女子笑了出来，侧头睫毛忽闪，“我幼时只觉得茶水到嘴里都散发着丝丝缕缕的苦味，所以只喝些花儿而已。”
手指轻叩着桌面，淡淡道：“新鲜的桃露，夏日的荷花，冲泡的玫瑰，甚至腊梅瓣，本郡主都曾尝过，但是本郡主最喜爱的照旧......”
“桂花。”
裴寂作声打断，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抿唇不知想到了什么，略微扬起了些笑意，与她平视：“郡主这莫不是强词夺理？以上的几种花瓣都是苦涩的，只不外是在煮的时候放了些黄冰糖而已。”
楚霁雪一噎，眼神有些闪躲，裴寂却不给她这个台阶下。
“为何爱桂花，只因幼时郡主不爱喝水，圣上为哄郡主，命人采了当季新鲜的桂花，加入愈甚的冰糖和山楂熬制成水，入口酸甜，郡主自然是喜欢的。”
“而那些个茶叶，不也是一样的原理吗？”
楚霁雪一阵懊恼，偏头有些小孩子气的瞪了一眼面色柔和的男子，使气一般的别过头去，清了清嗓子。
“既然裴令郎都知晓该如何做，为何今日这茶照旧又苦又辣？莫不成是有意怠慢本郡主?”
“裴寂怎敢。”
侧头昏暗不明的看了一眼跪在一旁如看戏一般的黎痕，哑声道：“红枣，生姜，枸杞，些许葱白，另有木香，乌香，用于驱寒，另有......”
裴寂顿了顿，眼神逐渐下移落于女子小腹之上，片刻离开，声音越发的降低：“治疗腹痛。”
嘶——
楚霁雪眨了眨眼睛，瞬间会意，他他......如何知晓每月月事是哪几日的？
脸瞬间红的和煮熟了的虾一样，火气不知从哪发出来，这才注意到一旁跪着的碍眼的黎痕，正巧手中有个桂圆，猛地朝着他扔了已往。
“滚出去！谁许你在这里听本郡主的闲话？！”
嗖——
黎痕睁大了眼睛，小桂圆在脸侧掠过，携来了一阵风声，随后——“啪！”的一声，在门框上支离破碎。
“滚！”
黎痕：“......是......这就滚。”
耷拉下脑袋，像一只被主人赶出来的哈巴狗一样，幽怨无比的看了如风过耳的裴寂一眼，凭什么嘛，明明是他惹得郡主，为什么受伤的却是自己......
嘤嘤嘤，另有没有天理了？！
“郡主好生休息吧，裴寂就先下去了。”
黎痕离开后，裴寂也站起身来，鞠了个礼准备离开，却在转身的片刻被身后的女子叫住了。
“慢着。”女子掩了掩衣襟，红衣有些妖娆，上下审察了他一番。
“你怎知我如此多的事情？”
裴寂失笑，侧头，回眸：“郡主没听过一句话吗？”
“心在哪里，念就在哪里，我如何会不知？”
四目相对，女子眼中蒙上了一丝细微的情愫，片刻酿成了茫然——
猛然别开了眼眸，轻笑了一声。
裴寂低着头，徐徐道：“郡主，裴寂先告退了。”
正欲抬步，却发现自己的衣袖被抓住了，回过头去才看到一支纤白的手臂，狐疑的蹙眉：“郡主可是另有什么事情？”
“本郡主之前说过，为表诚意，日后吃住都同你在一处。”楚霁雪赤足下地，眼中的薄雾散去，想去抓裴寂的袖袍，却被抢先一步抱回了软榻上。
一只手在自己的脚上探了探，感知到一片酷寒后，便见那男子的剑眉蹙了起来。
“如今天凉，郡主照旧要当心些。”
裴寂走到一旁，提来了绣着两篇祥云的白色靴子，半跪在地上准备帮她穿上，却见那女子把腿收了回去，不解抬眸，才看到那女子似笑非笑的正盯着自己。
软软道：“本郡主觉得，裴令郎抱着回去，便不错，你说呢？”
说完不等裴寂做出反映，便朝着他伸脱手臂。
裴寂抿唇，眼底的柔和愈甚，没有丝毫犹豫的俯身把女子抱起来。
香烟袅袅的殿内，只剩下一对壁人的背影，红白两道身影徐徐的消失在屏风的背后。
“你说，郡主不会真的看上裴寂了吧？”
暗阁中，黎痕一脸生无可恋的翘着腿躺在椅子上。
“不知道。”左沛懒得理他，正看着密报中陆子渊那边的消息。
他就不信，那日在街上宣布退亲事宜，那么大的阵仗，陆子渊还能坐的住？
“你知道点什么？”黎痕踹了左沛一脚。
白色的飞鱼服上立马泛起了一个清晰可见的脚印，左沛气结，正要发怒，却瞥见黎痕那嘟着嘴，用鼻子和嘴巴架着毛笔的蠢样，怔了怔。
......而已，不跟傻子论是非。
“我只知道，无论郡主同谁在一处，只要那人能对咱们郡主好，我是一句怨言也没有，若是如陆子渊那厮一般，就算是郡主杀了我，我也要弄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