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决绝
自顾蓝死后，陆星离就像变了一小我私家一样，每天不再大吵大闹，而是呆呆的坐在窗户前，看着外面的蓝天。
白云，飞鸟，枝丫反照在她清浅的瞳孔之中，无悲无喜。
每当这个时候，顾鹤霆就感受陆星离马上就会化作一阵风，离他而去。
陆星离的脚腕，血迹斑斑，险些每日都市添上新伤，有频频，顾鹤霆都怀疑，她是在自虐。
于是，把脚镣解开，但陆星离的运动规模也只是从卧室扩展到整个顾家而已。
她吃的越来越少，睡得也越来越少，眼见着身体随着日渐消瘦。
“再多吃一点。”
又是这样，扒了两口饭，她就放下了碗筷，神色恹恹，精神不济。
“不饿。”
陆星离冷淡的回应，褪去了从前面对他时的小心翼翼和惊骇，剩下的都是顾鹤霆看不懂的平静。
越是这样，他的心就越慌，为了抑制自己的心慌，顾鹤霆比以前越发太过。
甚至连公司都不去了，和陆星离在房间里不分昼夜的折磨着相互。
越是想获得某种工具，就越是得不到，陆星离之于顾鹤霆就是这种感受。
身体是无限制的接近，而对方的灵魂，他却怎么也抓不住，他感受陆星离就是把自己裹进一个厚厚的茧房，用缄默沉静应付渴望靠近的他。
在一个休息的间隙，陆星离寻找自己藏起来的药，但是原先放药的地方空空如也。
她不敢相信，随手扯过一件白色衬衫套到身上，翻箱倒柜的寻找。
宁愿是自己放错了地方。
“你在找什么？”
顾鹤霆刚洗完澡，身上还带着些蒸腾的水汽，水滴顺着头发滴落在眼角，让人模糊，以为这个强势的男人无端哭泣。
陆星离被头顶传来的嗓音，心惊一瞬。
“我在找维生素。”
只是一刹那的忙乱，随机又恢复了正常，她背对着顾鹤霆，因此没有看到男人眼底的沉痛。
“丢了就别吃了，我让人给你买新的。”
本是很随意的语气，但无端让人听出几分恳求，他在恳求什么？
陆星离手指一僵，转过身来。
“不用，我就要原来那瓶。”
诡谲的气氛在两人之间积攒，揣着危险至极的利刃，维持面上的平静。
最后，照旧由陆星离捅破了那层玻璃纸。
“顾鹤霆，你别逼我。”
厥后的画面是顾鹤霆一辈子都忘不了的，直到许多年以后没每每追念起陆星离决绝的眼神，依旧会在午夜惊醒，满头冷汗。
如果穿越时光的机械，他一定不会说出那句话——陆星离，我最后逼你一次。
这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陆星离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一把尖锐的铰剪。
一切发生在几个呼吸之间，但是在顾鹤霆眼里，就似乎是影戏中的慢镜头那样。
每一帧都让他目眦欲裂。
铰剪高高举起，陆星离纤细的手腕死死攥住把柄，手指用力到发白，没有任何犹豫，坚定的落下。
在空中划过一道白光，正巧，漆黑的夜空中蓦然泛起一道闪电。
轰隆的雷声事后，陆星离已然徐徐倒在血泊之中。
小腹上，没入一泰半的铰剪，这是陆星离用尽自身的力量，所能做到的极限。
“陆小姐没有生命危险了，只是，可能以后不会有孩子了。”
医生从抢救室里出来，白大褂上沾满了陆星离的血，说出顾鹤霆早就知道了的事实。
是呀，他怎么以前没想明白，陆星离要是不想要孩子，岂能是自己能阻挠的？
终究是他太过自以为是。
病床上女儿的脸色苍白，嘴唇干裂起皮。
顾鹤霆用棉签蘸着温水，一点一点给她擦拭，以从未有过的最大的温柔。
如果林轩他们看到这一幕，一定会怀疑，顾总被谁夺了舍。
何时开始，一步一步陷进情感的沼泽，察觉之时，满腔爱意漫过头顶，可悲的是，一个放弃挣扎，任由自己迷恋。
一个拼命想要上岸，却被泥下之人拽紧脚腕，一同拉进地底……
相互撕扯，害人害己。
顾鹤霆温柔缱绻视线，描绘着陆星离睡梦中的眉眼，不放过一厘一毫。
你可知道，我很庆幸，你其时只是想断了我要孩子的心。
而不是把那把铰剪送进自己的脖子。
自那以后，陆星离安平静静的在病房养伤，两人的相处模式又回到往常，那天的事情谁也没有再提。
但是在梦里，顾鹤霆重复的回到那天，自取罪戾，似乎冥冥之中有人不停提醒他，在这段情感中的无力。
……
在医院的这几日，陆星离稍微吃一点工具都市吐出来。
检查身体，没有一点问题，那就只有可能是心理问题，在许多心理医生的诊断下。
顾鹤霆纵然不愿意相信，也不得不认清事实，陆星离在他的欺压下，照旧患上了抑郁症。
这个病，就像心里住了一只行动缓慢的怪兽，它在一点一滴的蚕食着寄生体的生命力，并在在心中无限变大变沉，直到彻底把宿主压垮。
找到病根，就能药到病除，但是恰巧，陆星离的病根就是顾鹤霆。
而顾鹤霆才是那个最有病的人。
明明医生说，有他存在，陆星离的病情就不会好转，他也不信邪的变本加厉，一会儿看不到陆星离就心慌。
心理医生看到两人这样，也只能无奈的叹口气，情这一字，最是难解。
阳光正好的草坪上，顾鹤霆抱着陆星离坐离露营基地较远的山坡上。
风吹拂着绿油油的一片，所到之处留下水波似的纹路，鹞子在天上悠悠的飞，忽高忽低。
这是顾鹤霆考察很久的地方，特地带陆星离前来散散心。
陆星离脸上病气不再那么明显，似乎效果还不错。
周末，有许多小情侣来这里约会，二人坐在其中，短暂的和他们一样，外貌上亲密依偎，平凡幸福。
甚至，由于精彩的外表还频频引来侧目。
陆星离微微抬头，恰好鹞子的阴影打在她的脸上，白皙修长的天鹅颈袒露在阳光之下。
顾鹤霆阴差阳错，“星离，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