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见龙在田
面对谈无欲等人的诘问,阎魔旱魃霸气回应:
“你们若是想打,本座欣然作陪,不外你们若想进入鬼没河谋取宝物,异度魔界也绝不会被排除在外!”
谈无欲几人早已对魔君来意有所推测,只是此时却依旧感应十分棘手。
魔君实力太强,在场之人无一是他的对手。
若是与魔君配合进入鬼没河,不说宝物有极或许率落入魔掌,万一途中阎魔旱魃突下杀手,正道一定会损失惨重。
但若是要留人在外面牵制魔君,只许其令属下进入,以翳流与正道之间的龃龉,留下谁阻止魔君的问题恐怕又要生出许多争端。
取消行动更是不行,不光显得惧怕魔界,丧了士气,且看北辰元凰与鬼梁天下的脸色,也不愿放弃宝物。
就在几人犹豫不决之时,忽有清气琴音浩浩汤汤,飘然东来。
“伴云来,采茶煮春碧,暗香疏影。蓬莱梦,明月棹孤舟,不如回去。魔君倒是好胃口,但山人却不能让你如愿了。”
谈无欲听见这个声音面露喜色,身后的联军也传来嘈杂的议论。
“是他来了!”
“蓬莱仙客到了!”
“有他在,我们就裁β异度魔界啦!”
阎魔旱魃循声望去,但见那熟悉的羽衣星冠映入眼帘。
道者头顶万里青空,脚踏五彩灵云,乘风御气,飘然而至,似乎从水墨丹青中走出的谪仙,三千青丝,一点笑意,晕开千年时光。
另有一个金冠黑袍,脖系红巾,身材魁梧,缄默沉静寡言的男人,手中捧着玉琴,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阎魔旱魃即便两次败于他手,态度却依旧嚣张,他见云梦舟徐徐落地,语气酷寒道:
“哼,云梦舟,你一人如何反抗吾魔界百万雄师?即是巴巴从蓬莱至此,又能如何?”
云梦舟先对谈无欲三人颔首示意,尔后对阎魔旱魃微微一笑,细语温言。
“山人本事低微,确实不能如何,只能请魔君一同在外旁观咯,只要魔君不入鬼没河,其余人皆可,如何?”
阎魔旱魃双目之中露出慑人凶光,云梦舟丝绝不惧,依旧面带淡笑地望着他。
“只你一人,不够!”
沉吟片刻,阎魔旱魃否决道。
“那再加上吾,够了吗?”
从中原正道中走出一人,赫然是三角巅峰之一,空门圣行者·佛剑分说。
“特殊的佛者。”
光凭周身气势,阎魔旱魃便能分辨出这位圣僧的超绝基本,战意不由升腾。
不外想到此行目的,阎魔旱魃终于照旧压抑下来,颔首道:“也罢,本座就陪你二人坐等,螣邪郎,你带他们进去。”
“是!”
螣邪郎从他身后走出,身后随着赦生童子、蟠凶、任风云和画魂,异度魔界如今也算是倾巢而出了。
他们的身后随着声势赫赫的魔界雄师,犷悍地将围在鬼没河入口的正道联军及江湖散人们挤开,无视了诸多怨言,占据了半边天下。
云梦舟大袖一挥,现出三座云床一字摆开,一张木桌在前,木桌上,几杯水汽袅袅的碧螺春正散发着清润香气。
他对一佛一魔施了一礼,道:“山人请魔君与佛剑一同入座,静候诸位佳音,如何?”
阎魔旱魃无比犷悍地大踏步走到最中间的云床边,转身坐下,阎魔荒神斩竖直刺入地中。
他的态度是如此自然,大有将自己看成此田主人的意思。
不外,云梦舟与佛剑分说都没有在这种小事上与他冲突。
佛剑分说身为高僧,只有在为苍生斩罪时,才会露出明王怒相,平日里都是十分谦和有礼的。
他对云梦舟还了一礼,便走到右侧的云床盘膝坐下,佛碟背在身后,手中捧起一杯清茶,细细品味。
而云梦舟向来不爱怒形于色,此时他更是十分自如地走向左边的云床,对于阎魔旱魃无礼之举的没有体现出丝绝不快。
身后侍者将清商琴安置在他双膝之上,云梦舟笑道:“此地景色不外寻常,吾等无所事事,不如山人鼓琴一曲,以飨二位,如何?”
说罢,却也不等两者反映,便自顾自弹起了一曲仙翁操。
只见他沉肩坠腕,腰背挺直,目光一直锁定在左手徽位,轻拢慢捻,舒缓安闲的曲调从琴弦上流淌而出。
尔后,云梦舟张口唱道:
“仙翁仙翁,仙翁得道仙翁,云梦舟得道仙翁,蓬莱客得道仙翁……”
此曲旋律散淡平和,手法简朴易懂,歌声诙谐诙谐,循环往复,伴着清幽甘醇的茶香,倒也别有一番生趣。
阎魔旱魃没什么艺术细胞,多好的曲子在他听来都无甚差异,闭上双眼不知是在修炼照旧在沉思。
但佛剑分说心中微微疑惑,云梦舟今天的体现,可不像昔日黄商子所说,能与玄宗六弦同音共律,琴艺高明的模样啊。
不外现在不是考虑这种问题的时候,因此圣行者也只是闭目默念佛经,始终不发一语。
——
入口之前,多方人马挤挤挨挨,摩肩接踵,杂乱不堪,人群中时不时发作出高声喝骂。
面对魔界的压力,原本还各藏心机的三方势力马上融为一体,与魔界雄师之间发生了一条鲜明的鸿沟。
两大联军齐头并进向鬼没河进发,但两者之间却泾渭明白,后面追随着数不清的散人势力,想要混水摸鱼。
进入了鬼没河,顶上是遮天蔽日的茂密枝叶,脚下是盘曲交织的虬结根系,众人必须时时刻刻注意门路,否则一个不留心便会栽个大跟头。
众人望着十余丈高的参天古木,以及周围没过半腰的灌木杂草,皆叹息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里的树又长高了,昨天我偷偷来看的时候,似乎还没有这么高呢。”
“是啊,这里随便一棵草都比我村里的篱笆还高,真是邪了门了。”
“这鬼林子,会吃人哩!要我说,这些树啊草啊,根下面怕是都埋着尸体,靠吸人血才气窜这么高哩!”
“真的假的?外头这么邪,里面真会有什么宝物吗?莫不是藏着什么妖魔鬼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