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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娥

第四十八章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娇娥 急遽夫人 2130 2022-12-18 22:00:00

  “《说文》中言:‘记,识也。解,判也。’二者自然是差异的。”

  喜宝一句话,直接把众人给说傻了。

  如谭小福这样的人虽然也识字,但也没有识到这么深,不外是平时剧本看得多,认识个或许而已。

  私塾家塾这些地方,他们是没去过的,没有经过系统的学习,自然不知道什么《说文》、《解字》一类的文章。

  “你说话就说话,拽什么文绉绉的乱来人?”

  谭小福气势弱了下来。

  喜宝便知他底细,继续给他解释道:“意思就是说,记的目的是认识这规约,别人问起来,你能说的出来。

  而解的目的是理解这规约,不光要能说得出来,还得能够凭据这个规约做判断。我如今能说的出来,却不能以此为判断,自然是不解,而非不识。”

  听了这话,谭小福世家身世的气势便又回来了,忽的讥笑道:“笑话,规则即为尺度,就是给你用来做判断的,你如今竟说不能以此为判断,难道是在说班头们定的规则有疏漏?”

  这一杆子拨弄到班头身上去了,如今吴月仙就在上头站着,直勾勾注视着他们,喜宝若是欠好好回覆,一瞬间就要冒犯于他,弄欠好还要向外波及。

  喜宝心里道声好厉害的口齿,却也不动声色,依旧淡定自如地说道:“谭君此言差矣,乱世之下,笔墨纸砚皆要花钱,规则写在上头,自然简朴明了最好。

  但有些事情,纸上没写,我等却不能不问。”

  喜宝说着,突然勾唇角,回给谭小福一个轻蔑的笑容。

  “虽然,谭君既然身世世家,想来已是对规则了然于心,小女愚笨,仍有一事不明,不知可否向谭君请教一二?”

  听到这里,一直缄默沉静的梅子澜微微侧眸,朝喜宝脸上审察了过来。

  他知贺喜宝这是在给谭小福挖坑呢。

  不想谭小福很是自信,自以为其早已将规则背熟,如今喜宝要向他请教,他正好显摆,于是想也不想,颇自得地笑道:“乐得见教!你若真能把我问倒,我谭小福当着大伙儿的面,连翻一百个跟斗!”

  当初谭家把谭小福送过来的时候,喜联社的几个班头都是提心吊胆的,生怕这位令郎在此受了气,回家说不出什么好话来,影响了喜联社的声誉。

  是以虽然吴月仙也搞不懂喜宝到底有哪里不明白,可眼见着谭小福夸下海口,不定待会儿要吃什么亏,他忙要开口阻止。

  不想喜宝却先开了口。

  “同门之间切磋而已,没须要这样大动干戈,再说我若问不倒谭君,可还不起这一百个跟斗。”

  喜宝这句话不假,连翻一百个跟斗,谁能翻得起来?

  如今梨园行最有名的武行里最厉害的武者,也就连翻三十个跟斗顶天了。

  连翻一百个?

  不光她翻不起来,谭小福也铁定翻不起来。

  到时候谭小福争强好胜硬翻,一不小心翻坏了身子被谭家找上门来,她可担待不起。

  戏班里各个瞧不上她是个女娃娃,可她做女娃娃有女娃娃的利益。

  她人长得甜美,声音也好听,一说软话,任你再硬的面孔也一准软下来,想施在她身上的狠劲儿若有十分狠,便也要一下少了三分的。

  听了她这番话,吴月仙又满意所在了颔首。

  难怪宋有贞那么挑剔的人,这般护着这个徒弟。

  女徒弟,自然有女徒弟的利益。

  再说这孩子人也聪慧,连他都要稀罕上了。

  谭小福这会儿也被喜宝说得熨帖的很,洋洋自得道:“行,别叫人家说我一个男儿郎,欺负了你这个女娇娥!那你问吧,我若答不上来,想法子给你赔礼即是。

  不外可说好了,你若问不倒我,也不能凭白受了我的指教,同门一场我也不为难你——”

  谭小福说着,转头看着其他孩子,邪笑道:“以后大伙的笠衫和袜子,你包圆给洗了就成,如何?”

  戏班的门生都得自己治理内务,但都是一些刚从家出来的臭小子,哪个在家里没娘照顾?一时让他们做这些洗洗涮涮的活,他们自然想偷懒。

  如今谭小福叫喜宝给他们洗衣服,这是在明着告诉各人,她是上不了台的,就配给大伙打杂。

  吴月仙虽然知道谭小福如此说话有些不妥,但也并未出头制止。

  究竟喜宝以后是登不了台的,戏班虽然会给学徒发些点心钱,却也实在没有几多,喜宝若想存些钱买些喜欢的工具,不打杂另有什么法子?

  喜宝自然也听出了谭小福的言下之意,却仍旧未体现出来,只淡淡笑道:“行啊,谭君既不欺我是女子,那我也不欺你是男子。你若答不上来,同等条件,也把同门的笠衫和袜子包圆好了。”

  她说着,还咧唇笑道:“不外我小我私家有些洁症,我的衣物就不牢谭君费心了。”

  众人:“!!!”

  好大的口气,不外怎么有种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感受?

  立时有个年纪小的孩子咧嘴道:“好耶,这下无论怎样,都有人给我们洗衣裳了。”

  谭小福瞪了已往,吓得那个孩子又把身子缩回去了。

  感受似乎被喜宝摆了一道,谭小福心里竟有些忐忑,但一想到自己明白已经熟记规约,并不觉得有能被喜宝问倒之处,于是极不耐烦地说道:“少空话,到底哪里不明白?你赶忙问,我赶忙答即是,莫要延误各人学规则!”

  喜宝于是也不延误,郑重给谭小福作了一揖,道:“敢问谭君,在班结党,责罚不贷。临时误场,责罚。此处的责罚到底指什么?怎么个罚法?”

  “这——”

  谭小福和众人皆被问住了。

  规约上只说了要罚,可没说怎么罚啊。

  再说——喜宝这明白是在为难人。

  谭小福鼻孔里喷气地说道:“如何责罚自然由班头说的算,岂是你我能随意判断的?”

  “谭君的意思是,你不知道?”

  喜宝逼问。

  谭小福深感落下圈套,却也不能就此认输,给全戏班的人洗衣裳,做杂役的活?他可丢不起这小我私家。

  于是他忙得解释道:“谁说我不知?凭据老例,应是要罚跪祖师爷的。”

  喜宝唇角闪过掩饰不住的自得,立马追问道:“既是此处责罚为罚跪,那后面夜晚串铺,为何又设重责,罚跪两项?为何不像前面一般也用责罚代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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