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龙套的难道不是人么？”
江流继续往前走去，声音有些委屈而又不宁愿宁可地小声传回来。
听见这话，原来已经在低头整理盒饭的周平听不下去般追上了两步。
“说什么？大点声！”
江流猛然转身，受到的所有委屈和不甘在现在全然发作，然而谨记着自己身份的他就连罕有的发泄都显得有些怯懦。
“跑龙套的不是人么？为什么总要这样针对我？”
“你想知道为什么是吧？”
“我是想知道为什么！”
“因为你没资格吃这盒饭！”
扩大的争吵瞬间引起了全场所有人的注意，哪怕之前没空分心的学生也不得不将目光投向了这边。
“吵起来了？”
“这小子真勇啊竟然敢和周导打骂？”
就连不远处周导剧组的其他事情人员也意识到这边似乎发生了什么，有人想要过来，却被卓松柏摆了摆手，示意不用过来凑热闹。
也有人发现了桥段的差池劲。
“哎差池啊？那小子那的似乎是主角的剧本啊？他们演的这段我看过……”
“什么！他是来试镜主角的？”
“好大的胆子！”
别人的目光显然并不能对现在试戏的两人造成任何影响。
周平指着手边的“盒饭”，目光死死盯住江流的眼睛。
“整天臭屁随处教人演戏，学人说理论，教人扮黑社会，收掩护费！”
“简直是侮辱‘演技’这两个字！”
江流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目光有些呆滞，对于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第一次开始了反思。
“好了，‘咔’！”
眨了眨眼睛，江流揉了揉脸，好片刻后脸上才恢复了原本自己的笑容，“可以么周导？”
一直盯着江流一举一动的周平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眼睛深处多了几分异样的闪光。
“再来一场。”
“还来？不会还要被您骂吧？压力很大的。”
周平笑嘻嘻的，此前给予的压力全然不见。
“我不骂你了，看看你此外方面。李媚，你和他来一场，就是剧本里他第一次教你演出的那一段。”
“好。”
一直看戏的李媚虽然有些意外，但没有任何意见，只是平静地站起身走向江流。
“等等。”
四周的三人一起看向周平。
周平没看他们，只是向着不远处一直关注这边的助手招了招手，等到助手小跑过来之后，又指着这个体育场观众席上的某一个偏向轻声付托着什么。
收到命令的助手连忙小跑着已往，眼尖的江流已经看到了坐在观众席上的一个酒红色的身影。
方夕瑶。
这……
什么意思？
也或者不是很难推测。
江流有些意外的看着周平的侧脸。
万万没想到，这位大导演，还挺会护犊子的？
你质疑女主的演技不行，那就就地演给你看。
听到周导叫自己，方夕瑶蹬着小高跟快步走过来，目光在周围的李媚、江流脸上一扫而过，最后照旧有些拘谨的看着周平微微颔首。
“周导好。”
周平“嗯”了声，没说什么多余的话，只是对着一边点了点下巴。
“在旁边看着。”
“好。”
方夕瑶现在灵巧至极，谁也没敢多看，就跑到了远离各人的另一个偏向孤零零的站着。
站在那里，倒确实是一道靓丽的风物线，不外现在没人关注。
周平和卓松柏一人搬了张小凳，就坐在距离江流、李媚两人不远处的地方，笑呵呵地审察着两小我私家。
卓松柏一伸手。
“瓜子吃么？”
“不吃。”
自顾自地磕着瓜子，卓松柏向着江流的偏向抬了抬下巴。
“怎么样？横竖在我这肯定是过了。”
卓松柏也不只是拍行动片，越发考究演技的文艺片什么的，他也都有所涉猎。
就以适才江流的体现，抛开名气身份不谈，他觉得足以胜任自己的任何一部戏的要求。
他是万万没想到，随便找的一个武打替身的临时顶包工，竟然就给自己抽到了一张王牌。
那短时间内的多种情绪变化真实地像是曾经真切地在他本人身上发生过。
就像是这小子刚来自己的剧组时候一样，不得不让人怀疑是不是本色出演。
可也不能次次都是本色出演啊，这小子才多大？哪来的这么富厚的阅历？
或者说，真有这种老天爷赏饭吃的天才？
对于卓松柏的问题，周平只是平静所在颔首，目光依旧看着场上似乎在商量着什么的两个年轻人。
“过了一半……你从哪认识的这年轻人？”
“他和人打骂……”
“……”
周平眉头一皱。
听起来有点耳熟？
“没错，和今天差不多。这小子是个嘴上不饶人的性子，那天他在送外卖，不知道为什么和一些群演吵了起来，为了证明自己就就地给所有人演出了一个高难度的飞车跨栏行动，其时我还以为是在看影戏呢~”
说起那时候的经历，卓松柏的语气满是唏嘘。
谁能想到，缘分是如此的奇妙。
“然后你说巧不巧，当天晚上咱们组里的武替就病了，一时间又欠好找，我就想到了这小子身上。结果把他招进组里一试……嗨！王炸！谢良的身手你应该知道，拍对打戏硬是被这小子按着打。厥后一些剧情包罗打戏片段这小子更是直接自己上手设计，效果出奇的好。真不愧是他们职业学院编导系出来的高材生，确实有两把刷子。”
“他是编导系的？”
卓松柏摸着下巴，被这么一问也有些不敢确定。
“是吧……我刚还见了他的导师和同学来着。”
“编导系的演技也这么好？”
“谁知道呢……可能自己私底下练。”
“咔嚓~”
一边聊着，卓松柏也没忘了一边嗑瓜子，随着清脆的瓜壳破裂声，他疑惑地看着那两个嘀嘀咕咕的年轻人。
“他们说啥呢？”
“不知道。”
周平也皱起了眉，试戏就直接开始呗。
莫不成是心虚了？
究竟和适才的那种小人物的失意、落魄相比，在教导李媚的戏份中，他需要展现的又是另一种演技。
可能不太擅长？
这个发现让周平心里又有些迟疑了起来。
正常来说，单就适才的体现来说，江流在他心里已经算是定好的男主角了。
究竟是新人嘛，又想要好调教，又想要演技熟练、精彩，世界上哪有这种两全其美的好事。
可江流适才给他的印象太好，再加上卓松柏在一边的添油加醋，导致现在他对于江流的期望值很高。
发现这小子依旧不是心里最完美的选择后，就又有些迟疑了起来。
也是……究竟是还没出校门的小年轻，总不能要求的更多。
在心里慰藉好自己，周平也就平静地期待。
“记着没有？”
江流小声问道。
“记着是记着了……”
李媚的语气满是迟疑。
“可你直接给剧本改了……是不是有点……有点……”
“没事，听我的。周导的剧本显然也是初稿，拍的时候肯定另有不少地方要删减增改的，早改晚改都是改。”
看着江流的眼睛，李媚狠狠一咬牙，“行，我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