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西撒·路易

　　满头鹤发的西撒·路易站在双头堡上，他褐色的瞳眸略显沧桑，远远地眺望着厄尔庇斯防线。那是由百米高城墙连绵而成的巨大防线，将欧亚帝国与南部的魔兽之森横阻开来。

　　谁也不知道，厄尔庇斯是如何铸就而成的，此等惊为天人的手笔，非神明不行为之。学者推测，厄尔庇斯防线的历史或许比欧亚帝国都要悠久。

　　旭日东升，金色的光线洒在厄尔庇斯防线上，高峻的城墙恰似一排并肩站立的守护骑士，神圣肃穆。

　　西撒·路易眯眼，世俗普遍认为，厄尔庇斯防线是为了掩护防线内的人类，免遭魔兽的侵害。可也有另一种说法，就是厄尔庇斯防线是为了防止人类无序扩张，影响到魔兽的生活。

　　原本两种说法都有其原理，可现在，欧亚帝国已敲定厄尔庇斯防线为呵护之墙，并尽可能地将魔兽的危害描述得耸人听闻，而真正见识过魔兽的人都知道，在强大的受祝者面前，它们跟家畜没有几多区别。

　　不外这次的兽潮确实纷歧样，成千上万的魔兽井然有序地攻击厄尔庇斯防线。如此大规模的兽潮闻所未闻，按理说帝国应该调配更多的辅佐来支援，可国王德古拉·路易却以人手紧张拒绝了西撒·路易：

　　“南境完全有能力自行处置惩罚此事。”

　　西撒·路易记得这位侄子还未登上王座前，可并非如此冷漠无情。彼时，他还亲切地称他为“白胡叔叔”。到底是权力将单纯的少年晕染成冷血的怪物，照旧神明的祝福诱引王子走向堕落？

　　也许都有可能。

　　西撒·路易长叹一口气。昨日他已收到情报，第一批南下的军队很快就会出发。看来叔叔与侄子兵戎相见已在所难免。这一仗，西撒·路易有不能输的理由。

　　可问题是，他该怎么赢下这场战斗呢？

　　或许他能够利用战略，赢下那么一两场。可一旦演变为持久战，消耗战，西撒·路易知道早晚会输。

　　“难道南境的人民，只剩下那条路能走了吗？”

　　“老爷，人都到齐了。各人都在等着你呢。”伊洛斯·路易来到了公爵的身后。

　　西撒·路易转身，温柔地看向妻子。这么多年已往了，伊洛斯·路易照旧一如既往地漂亮，脸上完全找不出苍老的痕迹。尤其是那对宝蓝色的眼睛，恰似海洋般令人着迷。

　　“西撒，你脸上的伤……”丈夫转身后，伊洛斯视线便再也无法从那三道爪痕上挪开。看得出伤口正在努力愈合，可依旧没有结痂的痕迹，甚至透露出一点不详的乌青。都说魔物的爪子里含有剧毒，“你没事吧，要不今天的会……”

　　西撒·路易没有言语，只是突然妻子拥入怀抱，近距离地感受对方的体温和心跳。突如其来的举动，让伊洛斯羞红了脸：“都什么时候了……”

　　尽管嘴上这么说，伊洛斯的手却很是老实地环上了丈夫的腰，再爬上了他狂厚的背。熟悉的感受，让伊洛斯觉得幸福洋溢。只是当幸福到了极致，伊洛斯反而担忧：“西撒，难道非要和路易开战不行吗？”

　　“夫人，别担忧。一切都市顺利解决。我保证。”

　　“可是……啊！”伊洛斯的话被西撒不老实的手打断了。见到妻子羞涩的模样，公爵一边哈哈大笑，一边朝门的位置走去。

　　“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不习惯呢？”说完，西撒消失在门内。徒留伊洛斯一人面红耳燥。

　　“你才是，这么多年还没……”

　　伊洛斯小声嘀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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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来加入议会的一共有五位伯爵，八位子爵，以及南境亚人族的现任首领维克多克，共计十四人。

　　亚人族的首领维克多克是狮系亚人，满头毛躁的金发，衣着朴素，右手被一条灰布衫有意遮掩。维克多克并无与其他人交流，就连隔邻的位置也空了出来。

　　人类们喋喋不休地争论关于战争的话题，可当大门被推开，体型魁梧的西撒·公爵走进来后，议事厅就一下平静下来了。

　　一部门人是处于对公爵发自内心的尊敬，另一部门人则是忌惮于公爵的气场。那是常年征战，茹毛饮血的人才会散发出的危险气场。

　　西撒·路易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他坐在主座，也就是挂有白狮画像下面的座位。红眼白狮是西撒公爵家族的象征，孤苦而勇敢的异类狮王，远离狮群，像个幽灵在广袤无垠的草原上彷徨，美丽又危险。

　　西撒·路易进门的第一眼，就注意到维克多克的孤苦。他招手，示意这位多次生死与共的战友坐到他身边的位置来。顺便也得让贵族们明白，这场战争不能没有亚人族的支持。

　　维克多克刚坐下，西撒·路易就直切主题：“诸位，南境与北境的谈判彻底破裂，从现在起，我们要为了守护家园而战斗……”

　　关于战争的决策，军队的部署讨论了整整一个上午。休憩时间到，管家开门，让推着餐车的女仆们为饥肠辘辘的将军们提供一顿美味佳肴。

　　午餐很是合胃口，只是用饭的历程中，子爵安赫尔·加尔萨冷不丁地问：“公爵大人，那场兽潮很难搪塞是吧？”

　　“为何突然这么问？”

　　安赫尔·加尔萨将一块香煎牛肉送入嘴中，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没有啦，只是看您脸上的伤口，久久未能愈合。按理说，如果是白金级的受祝者，伤口很快就能自愈。除非是毒性很深的伤……”

　　气氛一下变得压抑，事实上各人都注意到西撒·路易脸上的伤疤。抓痕实在过于明显，很难不引人注目。

　　率先破冰的是比利·库尼伯爵，他险些是怒斥地说道：“安赫尔，你是在怀疑公爵大人的实力吗！好，我来告诉各人，此次兽潮前所未有的可怕，若非公爵大人，厄尔庇斯防线早已被攻破。闭上嘴，好好用饭吧！你这头加尔萨家的猪！”

　　西撒·路易看都没有看安赫尔·加尔萨一眼，他反而微笑地注视着比利·库尼。比利·库尼是山铜级的受祝者，其麾下拥有三千的精锐铁骑，综合实力只略逊于公爵一筹。

　　“也许在开战之前，可以举办一次军演提高士气。比利，不如由你来当我的对手？”

　　比利·库尼吞咽了下口水，他知道自己的伎俩已被公爵看破了。活该，他只是抱有侥幸的心理，想要试探下公爵的虚实，谁料公爵要和他进行切磋。

　　在南境，没有人想和西撒·路易成为对手，哪怕是友好的切磋，据说也会因西撒·路易狂暴的力量而受到重伤。

　　“不必了……公爵大人。我想有您在，各人已充满了信心。”

　　西撒·路易眉头一挑：“哦，那就继续用饭吧。尝尝这些鲑鱼肉，能安神醒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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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昏快要时，一匹雄壮的黑马踱步于黄土路。坐在马上的正是被派遣南下视察遗迹事件的梅芙。

　　连日的奔忙，外加愈发炎热的气候，梅芙整小我私家格外粘稠，散发着一股令人懊恼的汗酸味和血腥味。

　　明日应该就能抵达黑塞镇了，梅芙此时却感伤良多。由于国王的亚人优选政策颁布，导致帝国逃亡的亚人暴增。这一路上，梅芙随时都能看见衣衫褴褛，披头散发的亚人在夺命狂奔。

　　基本上，欧亚帝国的亚人只有一条逃生路线，那就是南下。因为优选计划只在北境执行，南境的贵族们虽也不待见亚人，但至少不会像北境的“屠夫”们彻底把亚人看成牲口贩卖。

　　不外南境的市民就差异了，他们自发组成了一支民兵队伍，以宁静为由，搜刮逃亡亚人的钱财。就连看到梅芙时，也胆敢举着茅草叉，摆出一副贪婪的模样。

　　对此，梅芙只能绝不犹豫地脱手，将强盗连同亚人全部杀死。

　　虽然如果出示帝国之眼就能省去这些不须要的麻烦，可梅芙不愿意。越是靠近黑塞镇，她的内心就愈是急躁。

　　而排解烦闷的最妙手段，就是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