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马没了
帕奇把小弟都打发走，和无名对坐。
就这篝火，两人一边撸串一边聊天。
帕奇说：“所以你来这做什么，又要来拯救世界吗大英雄，你也想获得法环碎片，来一场通往王座的巡礼吗？”
无名说：“这世界需要拯救吗？不是蛮好的。至于王座……没兴趣，又不是没当过王。”
帕奇笑声尖锐：“不愧是你。那你要做什么？你们这种存在，能在世就一定有一个‘目标’吧。”
无名说：“还真有些想做的事情，而且需要你资助，我想做生意。”
“蛤？”帕奇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我也可以收集法环碎片，但碎片可不是只有大卢恩。”无名说，“你见过赐福吗，另有那些亡者留下的卢恩，那上面有细碎的符文，它们同样是法环的一部门，它们是小卢恩。”
无名握拳：“接壤地上有千万的褪色者在行走，这些褪色者在收集接壤地的卢恩，而我想做生意，分一杯羹。如何，助我一臂之力吧，我可以跟你分享这些卢恩。”
无名看向帕奇，目光炽热。
帕奇却缄默沉静了：
“你知道我能活得这么久，活得这么潇洒是因为什么吗？”
“因为你特鄙俚无耻？”无名推测。
“因为我不贪。”帕奇说瞥了无名一眼，“你有没有听说过，流浪民族的故事。”
“前段时间刚听。”无名说。
“听过就该引以为戒，想做整个接壤地的生意，照旧和褪色者这种人打交道，太危险了。”帕奇说。
“但是我和流浪民族纷歧样。”无名说。
“哪里纷歧样？”
“我打得过。”
帕奇一窒，半晌没说出话来。
他摸摸秃顶，嗫嚅道：
“贪婪可不是好习惯，再强大的人也会被贪婪吞噬，哪怕是半神也一样。”
帕奇带着怪异的眼神：
“我印象里你并不贪婪，为什么想做生意？”
“来帮我吧，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无名说，窥孔中的眼睛带着炽热，“有一点你说得确实没错，我从不贪婪，或者说我太贪婪。曾经我贪得是整个世界，如今这个世界并不需要被拯救，我自然要找点其他事情。”
他看向帕奇：“你来不来？”
“我有得选吗？”帕奇惆怅得看着那个被坐烂的宝箱，“横竖就算不允许，你也会以被我敲诈为由，强迫我允许。”
“我真那么小肚鸡肠，你早死了。”
帕奇站起来：“帮你就是了，你想做什么生意？杀人抢劫照旧去抢棺材？”
“我要的是你的人。”无名说，“你有许多小弟，可以帮我收集一些工具。”
“有难度的工具我们可收集不来。”
“原野上有粪金龟，你知道吧。”
帕奇皱眉：“你要那个做什么？那玩意儿虽然不是各处都是，但也不稀罕。”
“有些地方可是很是稀罕的。”
“哪里？”
“城里。”
“城里人不是更不需要了，人家有吃得有圣杯瓶，种种补给也有统一配给，除了闯进去的那些褪色者……”
帕奇顿住：“你要卖给褪色者？”
“他们就缺这个不是吗？”无名笑。
“确实是个好销路。”帕奇思考，“但有个问题你要解决。”
“什么问题？”
“你怎么把那一堆虫子运到城里？”帕奇说，“难道你要跟城主说，我要资助那些闯进你城里的褪色者，资助他们杀了你，请你给我在城里卖物品的权利？”
“确实是个问题。”无名颔首，语气却很淡然。
“你有措施？”帕奇问。
“没有。”
帕奇看着无名，说不出话。
无名拍着帕奇的肩膀：
“怕什么，我去探路找措施，你就带你的小弟去抓粪金龟吧。”
无名雷厉流行，说着便动身，径直前往史东薇尔城。
风风火火走了一段路，无名累了。
“好长的路。”无名沿着大路慢慢走，不时看到一些骑马的褪色者飞驰而去。
许多褪色者马上还带着一个女巫，策马飞跃，潇潇飒飒。
“真好啊，我也想骑马。”无名喃喃。
他试图找一些褪色者搭便车，但没有褪色者愿意搭他。
无名只能慢慢走，天都黑了，他也只能披星戴月地赶路。
行至一个桥上，无名又看到一个骑马的人。
高头大马，手持长戟，满身披黑，威武特殊。
无名羡慕地看着，想从桥头路过，没想到却被那骑士攻击了。
大戟从马上斩下，无名用盾盖住，倒退几步。
“做什么？”无名说，“收过桥费？”
骑兵剑指无名：
“你是褪色者对吧？”
“算是吧，我没有赐福。”无名回覆。
骑兵颔首，开始冲锋。
无名连忙滚过那冲锋，大叫：
“讲不讲原理啊，我是褪色者就要杀我？”
“哼，横竖你一定是去入侵史东薇尔城。”骑兵说，“王已经下达了命令，扑灭你们这些褪色者的野心。”
“可恶，无法反驳。”无名蔫了。
他确实要去城里踩点，哪怕不亲自脱手，也会资助那些褪色者入侵城堡。
骑兵大喝，两腿一夹马刺，战马高高跃起，带着千钧之势斩向无名。
无名无奈地眯着眼睛，仰头看向月光下闪着冷光的长戟：
“那我们就是敌人了，令人遗憾。”
无名举起了盾，微微偏转。
长戟落到盾上，滑向一侧，带起一串火花。而无名的长剑已经刺出，精准地刺向骑兵护甲的漏洞。
最朴素的行动，精准而致命。
骑兵从战马上摔下，血液重新盔中溢出，汩汩流血声中，骑兵说着什么，但只有血液阻塞的声音，含糊不清。
无名蹲到骑兵身前，无言地看着他眼中的金光逐渐消逝。
他眼中明白有一种恐惧，一种赐福消逝后的恐惧。
无名伸脱手，在骑兵头上方虚握。
一个温热的光团泛起，挥洒出一轮轮金光，增补着骑兵眼中消逝的金光。
“告诉你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无名说，“好消息是，你的命保住了，我不杀你。”
他看向桥上茫然无措的战马，露出笑容：
“坏消息是，你马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