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妖司处于一个特殊的空间之中，外面的小吃街生意火爆和监妖司有关……不，这不是重要的信息。
牧迟空出来的手手指轻轻敲着桌面，脑海中已经将从面包车上下来到现在的画面都过了一遍。
他念书的时候结果并不差，精彩的分析能力与信息收集能力让他不用过多地努力，便能过得如鱼得水。
“重要的是那个叫梁有信的医生的话。”
“这是入夏以来第七次袭击事件，后续的案件凶妖都是第一起事件的熏染者。”
“程高文，那个混在人群里的妖此前都是通过制造幻觉的方式猎杀人类，但这一次却直接暴起伤人……”
这是梁有信口中的话，其在大厅里大叫小叫针对的疑点，即是程高文改变了袭击的模式，放弃了“幻觉”。
但牧迟对此可是心知肚明——这哪是程高文放弃了幻觉，明白是其幻觉在袭击自己的时候失效了，恼羞成怒，才直接自爆身份冲上来的！
“所以，正凡人类应该无法逃离程高文的幻觉锁定，但这一套在我这里失效了。”
牧迟想到这里，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他自己能够估摸出原因，程高文的幻觉应该是被自己身体里藏着的妖力反压制，因此才无法得手。
可他自己知道归知道，监妖司可不知道这一点！
一个普通的人类，体内却有着如此夸张的妖力——这可是力速双A弱女子宁海晏亲口认证的，甚至将自己认为是隐世妖族里的小妖。
如果他的特殊之处被监妖司知道了，那监妖司会怎么对他？
如果没见过小吃街那怪异的场景，那牧迟还会认为监妖司是什么官方专门卖力治理妖的机构，但现在显然不是这么一回事儿。
他真的该把自己的信息，透露给监妖司吗？
牧迟心里盘算着，一个电子音处置惩罚过的声音却在此时响起。
“喂，听获得么？”
声音是从音响里传来的，牧迟放下手机，收拾美意态，颔首道：“听获得。”
“那么牧迟……牧先生，能够和我们聊一下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吗？”
虽然是处置惩罚过的电子音，但那个声音却透着一种令人心安的温和。
牧迟莫名觉得自己的身心都变得放松了，他甚至没多想什么，就自然地开口回覆道：
“虽然，下午我原本计划在外头吃点工具，就去火车站等晚上的高铁。我正在老黄的摊子那里买鸡蛋饼，但他的行动很是不熟练，我就觉得……”
牧迟说到这里，猛然心里一惊——我在说些什么？怎么会把这种想法说给对方听？
就像是在诱导着他说出这些话一样？
监妖司……目的果真不光纯啊！
但此时牧迟意识到了这一点，立刻不再有被诱导着说出这些话的念头。他只是稍稍停顿了一瞬，随即面色如常道：“你看过短视频吗？就上面那些便衣扮的小吃摊主，老黄和他们一模一样。”
“然后呢？”那个声音似乎并没有意识到牧迟已经脱离了其掌控，还在询问着。
“我原本还觉得自己延长了便衣行动，想要离开，结果老黄还拉着另要给我换一个……”
他语气平静地说着，时不时露出一些微心情、加上一些语气的变化，像是真的在全面陈述这件事一样。但幻觉袭击、擀面杖还击的部门都被他略去，一直讲到“黎队”将程高文扎穿冻结为止。
“就是这样了。”
牧迟结束了自己的讲述，随后便平静地一言不发。
而就他面朝的那面镜墙之后，只有一张椅子。
这是一面单向镜，那头的人只能看到镜子，而这边的人能够看到那头的情况。
身着长裙的女子翘着腿仰靠着坐在椅子上，她的双手随意地搭在膝盖上，身段修长而协调，哪怕只有一张孤零零的椅子，她坐在那里就像是一张画一样。
她的脸上带着一张木制的面具，闷闷的自言自语声自面具后传出：
“很智慧的人，但可惜又没有那么智慧。不外……你是怎么意识到‘桃诱香’的，你又在隐瞒些什么呢？”
她纤长的手指轻弹，数片粉白相间的花瓣自指尖飞出，化为一片淡淡的烟云，自漏洞向着牧迟所在的房间散布而去。
同时，她再次开口，声音化为处置惩罚过的电子音，自音响中响起：
“牧先生，你确认你说的内容没有遗漏吗？”
“我想应该没有遗漏。”牧迟心里嘀咕着对方这句话的意思，谨慎地回覆着。
“可我们在现场发现了幻觉系妖术的妖力颠簸，这证明程高文确实动用过他熟悉的幻觉攻击，但是这一次他的伎俩并没有奏效。对这一点，牧先生你有什么头绪吗？”
女人边说着，手指轻轻勾动，那看不见的烟云逐渐向着坐在那里的青年笼罩而去。
可这股烟云还未能盖到青年身上，房间的门外突然响起一阵喧华声，紧接着那扇看起来结实无比的门“轰”地一声飞砸进屋内，蓝色的冰晶自屋外向着屋内迅速延伸，眨眼间便将整面镜墙全都笼罩！
“黎冰！”
屋内的女人噌地一下站起身，漂亮的双手紧捏成拳，咬牙切齿地低喊着。但被冰笼罩的镜墙在她作声的一瞬刹那间破碎，长枪穿透纷纷碎落的镜片，精准地命中屋内的女人。
“砰！”
她的身躯在被扎中的瞬间便化为一团烟雾，当烟雾散去，只剩下那此前被她戴在脸上的面具，砸落在地。
“这算什么？监妖司内讧？”
牧早晚已起身逃到桌边，看着眼前杂乱的景象，他能分辨出这番手笔与那个“黎队”的战斗方式一模一样。
而当碎裂的冰晶粉尘散去，黎冰那高挑的身影，果真泛起在房间中。
“那个，黎……队？接下来我该……”
可没等牧迟说完，黎冰已经一拢玄色的长风衣，踩着高跟，在清脆的脚步声中走出房间，转眼便已消失不见。
甚至没有在牧迟视线中多停留一秒。
牧迟彻底杂乱了，他看不懂监妖司的意图，看不懂黎冰的行为……怎么和妖挂上钩之后，身边的事情都变得奇奇怪怪的啊？
那他现在应该干嘛，拎上行李去赶火车吗？
他正原地凌乱着，门外此时传来一道呼声：
“里面那个，是叫牧迟对吧？”
牧迟向门外看去，只见一道结实的身影正靠在门边，朝他招着手。
“出来，出来。”
牧迟迟疑着，才刚走出门，后者已经自来熟地胳膊搭上了他的肩膀，拐着他向外走去。
“年老，年老，有话好好说！”牧迟想要挣脱，但那人的力量让他实在招架不住。
而听闻他的话，那人朝他咧了咧嘴，露出一口白牙：
“执行部出紧急任务，现在，你被征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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