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人口与钱粮
天子说完后看向朱厚照，只见朱厚照一脸微笑不说话，天子追念了一遍自己说过的话，尴尬地说道：“朕漏掉了这五口之家是失地黎民了，若是再减去地租恐怕土地还要翻上一番才气满足一家五口的生活。”
“爹还漏算了种子、农具、耕牛的用度，佃户可养不起牛，想要种田就要租借田主家的耕牛。”
天子不明白朱厚照拿一个失地的五口之间说事想要表达什么，皱着眉头说道：“你想通过这件事告诉朕什么？”
“父皇！儿臣没有此外意思，只是想通过这样一个五口之家的生活来说明土地吞并之害。父皇应该很清楚，人力有穷时，一小我私家种十亩地可能会精耕细作，可是当他种二十亩地的时候，还能精耕细作吗？
可是当黎民失地之后，原来十亩地就能养活一家五口人吃饱饭，可是一旦失地，同样耕作十亩地基础就养不活一家人，只能多佃租土地，依靠广种薄收来保证生活。
而种地是有治理成本的，当佃户租种的土地收成越来越少，田主为了保证自己的收益，就会不停提高佃租的比例。
长此以往，黎民徐徐就会没有了生路，一旦遇到一点旱涝灾害，流民就会泛起，而流民为了活命就会啸聚山林，甚至还会杀官造反，成为国家稳定的隐患。”
天子略微沉思了一下，就抓住了朱厚照话里的漏洞。
“儿啊！你首先要清楚失地的黎民为何会失地，若是游手好闲，败光家业，难道还要朝廷花钱养这些懒汉吗？
另有一点是朝廷不禁止土地的交易，只要土地是正当买卖，朝廷也不能阻挡有钱人买地啊！”
朱厚照笑了，这就是时代差距，基础不明白从经济链条，看事情的本质。
“爹！你想过没有，土地的价钱不是一成稳定的，灾年的土地与丰年的土地能够差好几倍，您适才说的游手好闲者也不会去佃租土地耕作。
能够埋头耕作土地者，都是勤劳朴实的黎民。真正造成土地吞并的是钱粮和人口的增长，以及天灾人祸。”
天灾人祸天子能听明白，可是这钱粮和人口增长怎么就成了土地吞并的一大罪魁罪魁。
对于一个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从小受尽了苦难的孩子来说，宫外的世界对他来说太过陌生。
等到宁静无虞之后，又只能接受儒生的教导，满脑子都是儒生贯注给他的那些工具。
可以说弘治就是儒生培养出的帝王样板，若不是前面已经有了仁宗的庙号，弘治驾崩之后，庙号绝对少不了一个‘仁’字。
然而这样一个连天下局势都看不清的人，又怎么能够治理的了一个庞大的国家，只能是听从儒生的教导，凭据儒生教导的方式治国。
凭据儒生教导的方式治国，得利的一定就是儒生，而朱厚照则差异，从小生在蜜罐里，在皇宫中除了天子皇后之外，就没有人能约束的了他。
加之朱佑樘子嗣艰难，又独宠张皇后，因此只保住了朱厚照这么一根独苗，在日常中就少了管制。
这种宽松的情况，让朱厚照有了更多自由的空间，甚至能够经常溜出宫外，在民间游历。
差异的生长情况，造就了父子二人差异的性格，一个谨小慎微，循规蹈矩；一个个性张扬、不受儒生约束。
天子虽然很想保持天子的威严，可是在面对有后世影象的儿子的时候，照旧败下阵来。
朱厚照实在没想到，天子老爹连钱粮与人口的关系都不清楚，这十八年做的是傀儡天子吗？
“爹！咱们先说钱粮与人口的关系，朝廷现在执行的是有功名的念书人优免政策，有功名的念书人因为没有赋役的压力，对于生育就特别积极。
为了生育甚至娶好几房的妾室，因为条件好，孩子生得多，家族就会越来越兴旺，每一代只要出一个出人头地的念书人，这种富贵就能延续。
因此念书人的家里很是注重子弟的教育，一些当朝的高官致仕之后都市在家学中教授子弟，因此朝中经常能够看到，一家三代同朝为官的现象。
这是因为他们垄断了教育资源，掌握了科举的技巧，而不是他们比普通黎民越发聪慧，恒久的教育垄断就形成科举世家，这样的家族再通过联姻，就会形成盘根错节的社会关系。
什么同乡、师生、家族、姻亲，这些串联起来，就形成了一个个庞大的关系网，他们相互提携，相互袒护，形成了一个利益配合体。”
天子皱着眉头，他照旧第一次听人这么细致的剖析念书人，将为何念书人的家族更容易出科举人才的缘由说的清清楚楚。
他就算是再反映再慢，也明白了朱厚照说的这些事与土地的关联，这么大的家族想要维持肯定需要大量的财富维持，最稳定的财富肯定就是土地。
天子很好奇，自己儿子这些理论是从哪里学来的，他相信无论是杨廷和，照旧刘健以及其他东宫属官没有人会教太子这种给自己埋下祸根的学问。
朱厚照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与士绅大族相比，普通黎民不光要肩负朝廷征收的田税，还要忍受怙恃仕宦的盘剥，否则怙恃官府养的那么多没有薪俸的白役怎么生存。
更为要命的是，比起田税来说，丁口税和徭役越发让黎民痛恨，田税黎民只要没有了土地，也就不用缴纳，可是丁口税，无论有没有土地，只要是成年的男丁都要缴纳。
这就导致了民间许多黎民生了孩子不到衙门挂号户籍，或者在孩子成丁之前就悄然失踪。这些没有户籍的黎民，不能念书、不能种地，他们最多的去处就是到大户人家卖身为奴，成为大户人家隐藏起来的人口。
就算一些黎民不舍得将自家孩子送到大户人家为奴，可是小户人家土地就那么十来亩，原本养活一个五口之家，还能温饱有余，随着生丁越来越多，十几亩地又怎么能养活更多的人口。
一旦遇到些天灾人祸，就只能典卖土地应急，往往在灾年，大户人家会将土地的价钱压得很低，黎民为了生存又不得不出卖自己赖以生存的基本。
因此一个地方泛起望族的价钱就是这个地方的土地高度集中，小民黎民基础无法与各人族竞争，甚至一些黎民为了避税还会主动将土地投献到大户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