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登徒子
兄弟二人在寺门外足足等了有半个时辰的时间，才终于看到一双人影走近了马车。
朱厚照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离着自己越来越近的女子，可惜却看不到女子的容貌，一副羃籬将女子的容貌遮挡了一个严严实实。
看这聘聘袅袅的身姿，身材应该照旧不错，可是看不到容貌，总是让朱厚照有些隔靴搔痒的感受。
“表弟，能不能想个措施让她将头上那个箩筐给取下来，这什么都看不到不即是没看吗？”
小胖子坚决地摇头，偷偷看一看倒没什么大问题，真要去掀人家的小娘子的羃籬，自己这条小命都保不住。
这可是要嫁给太子的人，谁敢调戏！
夏家小娘子似乎感受到了朱厚照颇具侵略性的目光，不由扭头向着朱厚照的偏向看了一眼，小娘子的心里就是一颤，这个少年的目光怎敢如此放肆。
小娘子心下一慌，缠过足的小脚一个不稳，就是一个趔趄，旁边的侍女连忙去扶，却连带着侍女也随着一起倒了下去。
朱厚照这时也顾不上男女授受不亲的戒律，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一手一个将主仆二人扶了起来。
夏家小娘子一看是刚刚盯着自己看的那个少年将自己搀扶起来，不由惊叫道：“登徒子，你要干什么？”
夏家的车夫也被惊动，赶忙跳下车挡在了主仆二人的面前，高声呵叱道：“你这无赖子，想干什么，老朽可告诉你，这是你基础惹不起的人家。”
朱厚照摆摆手道：“小生是见这位小娘子突然摔倒，只想着上前救人，并未多想，若有唐突之处，还请多多包容。”
夏家小娘子怎么可能相信朱厚照只是美意资助，追念起适才与这人对视时那种肆无忌惮的目光，夏家小娘子照旧有些心跳加速。
“福伯！我们赶忙走吧，爹娘还在家中期待。”
“是！”
老车夫像个张开翅膀护着小鸡的老母鸡一样，微微弓着身子不错神地注视着朱厚照。
朱厚照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冲着马车问道：“本令郎就这么像坏人吗？”
将自家小娘子扶上车，正在准备上马车的丫鬟转头瞪着他说道：“不是像，你就是坏人。”
朱厚照被攻击的体无完肤，正想说些什么。
已经坐进车厢，摘下羃籬的夏家小娘子，撩开车帘说道：“锦绣，不得无礼！”
小丫鬟冲着朱厚照扮了个鬼脸，便慌忙爬上了马车。
惊鸿一瞥，朱厚照看清了夏家小娘子的相貌，不是那种让人惊艳的美，却有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感受。
朱厚照退后一步，向老车夫作揖道：“老伯打扰了！”
说完便转身离去，老车夫注视着朱厚照远去的背影自言自语道:“这是谁家的令郎，还不错！”
老车夫解开拴马桩上的缰绳，牵着马车徐徐走上主道，突然发现那位令郎还在远处注视着自家的马车。
“那位令郎似乎是有意在接近大女人。”老车夫坐在车辕上说道。
“福伯！我不想提这件事，赶忙回去吧。”
福伯只能闭嘴，把心里想说的话压了下去。
望着徐徐远去的马车，朱厚照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小胖子以为是太子殿下吃了瘪才有所生气，也不敢上前说话。
朱厚照想的却是，这夏家的小娘子八成与自己八字不合，从这一个照面来看，夏家小娘子是个极守规则之人，而他朱某人是最不守规则之人。
两个性格迥异之人放到一起，要么就是相互伤害，要么就是一方彻底改变。
一旦二人结婚之后，夏家小娘子一定会随处规劝自己，让自己做个及格的储君。
一想到以后每天都有个女人在自己的眼前碎碎念，朱厚照就感受有些头大。
“表弟！舅舅给你定了亲事没有？”
“臣还小，不着急，结婚多没意思，连丫鬟都不能玩了。”
朱厚照伸出大拇指，由衷地赞叹道：“表弟，通透！”
“那是！结婚不就是那么回事，好好的想跟哪个丫鬟睡就跟哪个丫鬟睡，偏偏还要找一个管制自个的，多累！”
“表弟所言极是，你说小爷我跟父皇说退婚，我爹会不会打死我？”
小胖子吓了一跳，太子退婚，这他娘的得何等的惊世骇俗。
“殿下不行啊！您要是敢提退婚，满朝文武都获得午门外跪阙。”
“小爷跟父皇说，就说表弟发现夏家小娘子不是良配。”
小胖子吓傻了，瘫坐在地上一把抱住朱厚照的大腿恳求道：“殿下！您可不能坑臣啊，臣对殿下忠心耿耿，可不能把臣往火坑里推啊！”
“放心了，表弟，舅舅不会把你怎么样，真有事小爷我一定会去救你的。”
“殿下，莫闹，臣这小身板挨不了几板子的。”
“走吧！小爷我是逗你呢，那小娘子虽然不讨喜，但长得还行，搁在家里能镇宅。”
小胖子长舒了一口气，屁颠屁颠地跟在了朱厚照身后。
出了宫怎么也得在大街上逛一逛，否则不就白出来了。
两个少年如同横行犷悍的螃蟹一般，大摇大摆地走在大街上，身后还随着一群狗腿子，让人一看就知道这一定是哪个田主家的傻儿子。
到了弘治年间，大明承平已久，京城大街上已经很是富贵，除了没有后世的路灯、绿化之外，主街上已经实现了车马与人流疏散。
车马走中间的石板路，行人走两边的青砖路，大街两边的商铺鳞次栉比，种种叫卖的声音也是不停于耳。
看着街上种种各样的小吃，以及叫卖声中透着的烟火气，朱厚照心里感伤，若是大明朝所有的地方都如京城这样富贵，天下哪里另有冻饿而死的人。
走着走着，朱厚照被一家在路边支着小茶摊吸引，吸引他的不是小茶摊的茶，而是那个卖茶的女人。
小娘子只有十三四岁的年纪，梳着两条麻花辫子垂在胸前，脸上全是由于忙碌干活渗出的汗水。
每有客人结账，小娘子都是脆生生地已往收钱谢谢，朱厚照看着看着不由得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