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玄月

　　易相书一人行走在冷风中，落在肩上的暖雪竟为他提供了几分暖意，但一想到那死去又重新站起的尸体，差点被自己的手臂勒死的男人，满身变得酷寒。

　　“这就是狼牙关吗？”

　　看向眼前这并不高耸，甚至有些破烂的城墙，易相书感应难以理解，这边关是在防什么？狼群？

　　这个高度，踩着飞剑应该可以已往，但想了想上辈子那轮箭雨，易相书立刻收起偷鸡的心思。

　　易相书其实并不会御剑航行，他只是踩在飞剑上，让剑托着自己走，别说加速了，风再稍微大点他就得自己掉下去，更别说躲避箭雨了，他又不是东方玩家。

　　老老实实靠腿走才是正道。

　　从城墙的缺口跳进狼牙关内部，易相书立即就碰到了两个狼族蛮兵，他们正在清理从缺口内吹进来的暖雪，恰悦目到落地的易相书。

　　两剑封喉，易相书再跑已往撑住他们倒下的躯体，免得消息太大惊动其他士兵。

　　一路向内部潜入，易相书看到了许多驻守的士兵，不时自发清理身边的积雪，他们也了解暖雪的危害，谁也不想酿成失去机智的怪物，再沾上同族的鲜血。

　　易相书小心隐藏着自己，以一敌百他是做不到的，但凭据平天圣人所说，狼族和狼群一样，只要干掉头狼剩下的就会不攻自溃。

　　有两名士兵向他的藏身之处走来，易相书没有犹豫，两柄飞剑从后脑插入，发出刺破水泡的声音，易相书迅速将其拉入角落，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巡逻看着像是两两一组，因为人手不够吗，可能是早上分配出去追杀流民了。

　　移动到两个木桶后，易相书把头一缩，一组整整五人从其面前经过，易相书注意到他们不像狼族人，因为他们身高和他差不多。

　　领头的那个走到一处木门前，左右张望，确认没有其他人在后掏出了一把钥匙。

　　“帮我挡着点，别让那些蛮族看到了。”

　　老二发出嗤笑：“怕什么，那群光长个子不长脑子的野人最好忽悠了，圣上不外给他们画了个大饼，那个玄月就把整个族群给卖了，真要被瞧见了，我光靠嘴就能把他们耍得团团转。”

　　“是啊是啊，这狼牙关当年可是用来防御狼蛮的，现在他们被招安了，看看这破落相，龙帝都懒得修缮了，他们还死心塌地的呢。”

　　“我说你们，狼蛮脑子是欠好，但他们可是很听话的，那个女人下令禁绝偷进库房，一旦被发现，我怕那斧子下来的速度你们嘴还快。”

　　这话其他人就不爱听了。

　　“怂蛋，畏惧的话你别进去，我们可不会给胆小鬼帮拿工具，你也知道现在粮食有多金贵。”

　　吱呀一声，门开了一条缝，五人立即争着往里挤，结果一个都进不去。

　　“别挤啦，我看到里面的米袋了，够我们搬的，别浪费时间，能拿几多拿几多。”领头的那个头脑比力清晰，现在不是争夺的时候，随时会有巡逻蛮兵过来。

　　其他人闻言也冷静下来，随着老大有肉吃。

　　他们兄弟五人是边关四周村子征调过来的民兵，眼看这暖雪没个头，合计着要不偷点粮食跑回村里去，怎么也比待在这石头碉堡里和怪物拼命强。

　　因为狼族人成年后普遍身高2米以上，库房内的货架都很高，且不设梯子，普通人基础够不着。

　　年纪最小的老五提议：“我们搭人梯吧，我最轻，排最顶上，老二老三托住我，老大老四在地上接米袋。”

　　五人通力相助，顶上的老五只需从架子上拉出沉甸甸的米袋，向下一推即可，一会儿功夫就卸下了几袋米。

　　“二哥三哥，往右挪一点，我够不着。”

　　下面托住的却是有人听岔了，一个往左一个往右，上面的老五一阵晃悠，下意识抓住最近的米袋，带着一起摔了下去。

　　“噗”地一下，米袋被摔出一处豁口，白色的米面撒了一地，老大心疼地抓起一把：“小心点，别闹出消息惊动外……嗯？”

　　白色的颗粒物一入手，他发现差池劲了，抓起破掉的米袋一抖搂，其他四人围过来一看，面面相觑。

　　“玄月！你给我出来！”

　　这下老大不再收敛消息了，他只觉得消息闹得不够大。

　　五兄弟一阵吆喝，把狼牙关内剩余八十多名士兵都吸引了过来。

　　一高峻身影走在最前头，而比她还要引人注目的，是她背后比她还要横跨一截的巨斧。

　　戴着近乎全笼罩的狼头头盔，玄月清冷的目光扫过他们手中的布袋，嗡声道：“你们，有什么状况，禀报。”

　　因为狼族并入这个国家的时间并不长，只有少数狼族人会说官话，玄月作为首领也学了一点，虽然不是很流畅，正常相同却是够用了。

　　“什么状况，好你个蛮子，看看这个，居然将那怪雪装进米袋里以次充好，说，猪家批给我们的粮食你都昧去哪了！”

　　老大这时候说话那是理直气也壮，全然不提自己是怎么发现的。

　　“雪，粮食？”

　　玄月摇了摇头，白色的鬃毛和她高峻的身体一同晃动。

　　“猪家运送，我们接收，库房，没有动过。”

　　五兄弟傻眼了，他们很不想相信玄月，但想到这几年猪家的作风，他们又不得不相信。

　　龙帝染上怪病后无力朝政，厥后更是昏厥不醒，猪家作为四各人族中势力最大的那个，已是全然不把律法放在眼里，横征暴敛，强抢民女，现在连军粮都敢贪，另有什么是他不敢的？

　　老五抱头瓦解道：“你们这些狼蛮子就不明白检查一下吗，这可是军粮，没有粮食我们可怎么活下去。”

　　他无法理解，为什么这些狼蛮还能如此镇定，全场士兵里就几个矮个的在爆粗口，蛮兵们背负强弓，一言不发地回到自己驻防位置上。

　　玄月蹲下身，用宽大的手掌摸了摸他的头：“狼群，猎物，有吃的。”

　　她的理解是，狼族自己就靠狩猎维生，现在不外是回到了以前。

　　老大拉起老五，五兄弟对视一眼，默默卸下身上的甲胄。

　　“玄月，我知道你对我们好，但我们几兄弟是受不了了，另外劝告你一句，这个国家病了，而猎物终有猎完的一天。”

　　玄月认真道：“生病，会好的。”

　　他们摇头，玄月也随着摇头。

　　五兄弟最终照旧离开了，他们要回自己家去，玄月没有阻止他们，甚至命令蛮兵打开大门，放他们几个离开。

　　站在城墙顶上，玄月望着五人的身影在风雪中逐渐模糊，慢慢抽出了背后的巨斧。

　　“谢谢你，来到这里，动手。”

　　她身后，易相书持剑而立，六把飞剑在身后呈扇形展开。

　　“该说谢谢的是我，没有逞着人多势众围攻。”玲珑不在，易相书终于可以开口说话了，这也是独自行动的利益。

　　玄月晃了晃脑袋：“你和他一样，人多，没有用。”

　　和他一样？易相书面露疑惑：“另有其他人来过这里吗。”

　　玄月没有回覆，她举起巨斧，一个踏地冲刺，携带巨力砸在易相书站立的地面。

　　易相书早有预防，很轻松就躲开了攻击，但玄月的速度照旧把他吓了一跳，三米多高的身躯，易相书以为会行动很迟缓，没想到直线冲刺的速度和他的飞剑比也不遑多让。

　　长柄巨斧在玄月手中转了一圈，将从后方袭来的飞剑劈飞，强大的劲力让被击飞的飞剑插入石头墙缝中，易相书居然牵引不出来了。

　　六去其二，玄月的压力大大淘汰，迅速锁定了易相书所在的位置，冲刺已往抡动巨斧，八道势鼎力大举沉的气浪向四周射去。

　　易相书没想到她另有远程攻击，还好他留了一把在手上护身，将金刚内力注入长剑，易相书一剑将气浪劈开，踉跄退了一步。

　　玄月脑子确实不灵光，但这丝绝不影响她的战斗能力，易相书这一下袒露出的僵直被她看到了，两手握紧斧柄，玄月一记跳劈向易相书头顶落去。

　　而玄月只是稍有行动，易相书头皮就感受到了凌厉的风压，和阵阵的撕裂感，他明白这一下接不得。

　　接不了，那就躲，体型小也有小的利益。

　　运转逆练的三部九候法，易相书内息一乱，步法却灵活不少，跃起后以毫厘之差避开下落的斧刃，易相书用脚踩住斧柄，拖延玄月拔出武器的时间，与此同时，四把飞剑从差异角度向玄月裸露的皮肤刺去。

　　玄月身上的盔甲并非全笼罩，除了狐狸毛皮制成的皮甲护手，她的泰半手臂都裸露在外，易相书瞄准了她的手臂枢纽，意图废掉她双臂。

　　“嗷呜——”

　　玄月又岂会由他如愿，仰头一声狼嚎，身型再度膨胀几分，身高来到了惊人的四米，因为体型变化，易相书的飞剑并未刺中她的要害，其中一把甚至被隆起的肌肉夹住，连皮毛都未曾伤到她。

　　声波将易相书掀飞出去，撞倒在城墙上，一咬舌尖，被震得晕乎乎的脑袋恢复几分清醒。

　　三把长剑扎在变大的玄月身上，似乎三张小铁片一般。

　　狼头底下亮起两道绿光，玄月单手抓起巨斧不停挥砍，竟发出一道道旋转巨斧的幻影，向城墙上的易相书飞去。

　　从石头城墙上接纳了之前的两把飞剑，易相书稳住内息，看到那数道飞来的巨斧，身体压低，主动迎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