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是…是…是…神医!”
苏阳面前站着一个高瘦的男子,正张着嘴巴,艰辛地念着苏阳面前的木牌。
灰色的制服象征着其杂役门生的身份。
一般而言,杂役门生整日不用外出,甚少特地去食峰用饭。
不外显然,他是个例外。
他名叫李大嘴,是一名厨子。
从眼前此人身上的陈年油渍和腰间围着的白布来看,似乎入门在此劳作也有一定年头了。
“这位师兄,你不用那么惊讶吧!”
苏阳看着闭不上的嘴巴,忍不住道。
莫非此人嘴巴有病?
果真,一旁的另一名门生验证了他的料想。
“他叫李大嘴,是个口吃,说是小时候见了鬼,然后就这样了!”
此时,周围徐徐地围上了一群人,他们大多是看热闹,心中并不相信眼前这个杂役门生能有多大的本事。
就算是看个乐子,一会儿当成用饭时的谈资也是好的。
“口吃?”
苏阳望着眼前这个肥胖门生的喉咙,并未寻见白雾。
果真,看病不是那么简朴的。
刚刚开张,就给自己送了个浩劫题。
苏阳揉了揉自己玄色的眼圈,细细搜罗着脑海中自己熬了一夜所塞进去的知识。
按书中所说,口吃当有先天和后天两种。
这位师兄惊吓所致,当为后天之疾,肾主恐,恐则气下,自此郁结其经,所以清气不能上承喉咙,所以有此病。
“这位师兄,麻烦你坐下来,把鞋袜脱了!”
“脱鞋子?”
李大嘴虽然心中不解,但照旧乖乖地坐了下来。
“真是稀奇,口吃为什么要脱鞋子!”
“故弄玄虚!装神弄鬼!”
“且看他如何收场!”
周围叽叽喳喳传来了许多议论的声音,苏阳脸色一正,抬起他的黑眼圈直勾着在场的众人,道:“岂不闻良医治病,上治下,下治上,左治右,右治左!”
“头痛医头,脚痛医脚,岂是大医所为?”
苏阳这话说得言之凿凿,底气十足,弄得周围一时间鸦雀无声。
他们皆不是懂医之人,自然找不到话来反驳。
对此,苏阳心中难免窃喜。
有雾气在此,自己岂能说错。
他看向李大嘴的脚底,只见涌泉穴上,有白气阻遏其中,郁结不散。
“就是这里!”
苏阳眼中精光一闪,抄起桌上一根事先准备好的银针,径直刺去,只听得一声惊呼。
李大嘴霎时间将自己的脚收了回去:“哎哟!你怎扎人啊你!”
四周一片寂静,他看向面前对着自己微笑的少年,又转过头看向受惊的众人。
心里恰似突然清楚了什么:“我好了?”
银针在烛台上面来回地翻腾,苏阳外貌淡定,心里却十分享受着众人惊讶的心情。
原来被人看重,是这样一番滋味。
哗啦啦……
一堆碎银子在苏阳桌面上滚落,李大嘴激动地抱拳致礼,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多谢师弟,大恩不言谢,只是我身上的全部积贮,日后只要你有付托,大嘴我义不容辞。”
他说完就转身离开,似是畏惧苏阳拒绝。
眼见其哆嗦的背影,苏阳心中难免升起一阵感伤。
似是这种平平无奇的小疾,或许是某些人一生的梦魇。
桌上白花花的碎银子散落。
今日本无意收钱,此番不外是为了打响名头,好让长老看重,留在宗内而已。
没曾想另有如此意外收获。
“或许可以给二牛买一身新衣裳!”
苏阳想到这些,心情又愉悦了几分。
治愈口吃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地扩散出去。
一开始另有人不信,直到众人竟然亲眼看见李大嘴唱着山歌向一名女门生讲明。
“我的天,竟然有如此神术!”
“快,神医在哪?我要去看看!”
“老子痔疾已经十年了,今日该有个了断!”
口碑传了出去,自然病人如潮水一般涌来,苏阳刹那间被人海所淹没,远远望去,只剩两个白布依稀可见。
“治愈痔疾轻症,修为增加三月!”
“治愈肺痨轻症,修为增加半年!”
“治愈梦遗轻症,修为增加一年!”
“治愈失眠重症,修为增加三年!”
“……”
门生一个个的迫切火燎地走来,一个个喜笑颜开的离去。
他们大多是杂役门生或者外院门生,没有高深的修为,自然头疼脑热乃是常有之事。
苏阳看得越来越驾轻就熟,眉目之中满是自信。
虽然增加的这点,和自己几百年的修为比起来不值一提。
但自己的名头总算是打了出去的。
“刚刚那个上吐下泻的,似乎是个内院门生,待其病好之时,或许可以去找他走走门路。”
苏阳目光在一名青袍门生身上停了许久。
内院门生,实力多在胎息之上,和许多长老实力平分秋色。
自然也会有许多门路。
“请问,谁是苏师弟?”
温和的声音从人群之外传来,四周嘈杂的声音立时戛然而止。
一道白衣走来,一众门生竟自发地给其让步。
他频频颔首致意,羽扇纶巾,温文尔雅,俊秀特殊,不食人间烟火。
“这是许白许师兄,乃是门中真传门生!”
苏阳闻言微微错愕,真传门生?
“之前似是听大牛兄说过,真传门生只有数名,皆是凭据门派继续人来培养,看重的是天赋和后劲,每一小我私家未来都有换骨以上的希望!”
“如此实力,不应有恙才是?”
苏阳奇怪地审察了他一眼,并未见明显白雾,便出言问道:“师兄那边不适?”
许白点了颔首,眉毛突然一蹙,似是十分痛楚。
“我近来时时心悸不已,不知何以。”
心悸?
苏阳先是检察其四肢,所见经脉均是无恙,心下有些奇怪。
“还请解衣!”
许白闻言并未体现出丝绝不妥,信手便将胸口的衣服拉开。
宽阔的胸膛显露,令周围路过的女门生频频侧目。
“果真!”
苏阳眉头紧锁,忙让其转身,然后运足全身气力,朝着背后的心俞穴一掌袭去。
许白并不躲闪,但见其哇的一声,竟然吐出一口血来。
“妈呀,那是什么?”
苏阳死死地盯着地面。
热血四洒,一只殷红的蛊虫正在其中翻腾蠕动。
与自己那日所见,并无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