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江陵四侠，女承父业
皓月当空，辉煌清冷，美人在前。
林问一点都不心动，他很畏惧。
畏惧眼前这丫头来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大疫当前，饥荒肆虐，黎民流离失所，物价逐渐上涨，这些他都是知道的。
大商走在了下坡路上，他也能看出来。
但他是一个穿越者，并不是在封建王朝土生土长，受着天地君亲师教育长大的人。
而眼前的贺宵雨，除了有些女孩子家的叛逆外，概略照旧一个各人闺秀。
从她听到“大商要亡”这种话，林问一个穿越者都惊了。
“姐，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啊。”
林问摇手道：
“这话给别人听去了，可不得了。”
贺宵雨拍了拍他的肩膀：
“所以我只和你说啊。”
林问一时无语，他决定先不纠结这个，因为他还听到另一个重磅消息。
贺宵雨刚刚说，自己是那个叫郑黎的神秘人的义子？
“你从哪儿知道我是那人义子的？”
“不久前，郑叔叔来过药铺拿了点药材。”
贺宵雨答道：
“他说你是他的义子，药材钱从你的人为里扣。”
林问缄默沉静了。
他认可自己靠着对方，得了许多恩惠，但他没想到对方不仅没辟谣，还顺水推舟，认下自己，甚至把自己当钱包使。
“他和贺掌柜同为那什么……江陵四侠对吧，那药材从我人为扣，应该只是玩笑吧？”
“不是哦，我们每月进的药材和出售的药材都有纪录，衙门管这个的人要查账的，所以钱不得不扣，还得挂号成你买的。”
听到贺宵雨的解释，林问叹了口气，义子就义子吧，横竖自己也不给他养老。
自己刚得了那么多金银细软，不靠人为也无碍。
“行吧。”
林问将话题转回正题：
“你每天晚上穿着夜行衣，到底是去哪儿了？”
贺宵雨见林问主动发问，自得的炫耀起自己的劳绩：
“本小姐每天晚上都要去花满楼。”
林问又缄默沉静了，他知道花满楼，曾去那里送过药材。
那里是低配的映春楼，属于外城的青楼，他送去的药材，可以调制成一味汤药。
效果与古装苦情戏里女主要大干三碗的那种无异，是流产用的。
贺宵雨这么直白的炫耀自己每晚都去青楼，给林问都整尴尬了。
察觉到林问的心情有点差池，贺宵雨连忙解释：
“别往歪了想，我没那种嗜好，虽然那里有位姐姐确实香香软软的。”
“我是去跟踪短打帮干部的。”
林问点了颔首，问道：
“你跟踪短打帮的干部干嘛？”
贺宵雨：“为民除害。”
“你老实说，你今天在高山酒楼的后院，看到了什么？”
林问被问起这个问题，想起了其时程战说的话，他理解程战焚毁证据的无奈，但他认为这种做法只能管用一时。
“血鬼。”
“薛家利用短打帮偷偷运送血鬼。”
贺宵雨点了颔首，她对这个答案绝不意外。
“还记得李六吗？”
她问道：
“导致李六自杀的血鬼血液从何而来？短打帮。”
“短打帮的血鬼血液又从何而来？薛家。”
“李六并非死于某小我私家之手，而是这座被四各人族控制的都市，碾死了他。”
林问的脸色沉了下去，衡宇内李六摇摇晃晃的样子，已经深深的烙印在他的影象当中。
在半个月的逃亡路上，见过的死人不行胜数，但那些都是与他无关的人。
可李六却是他的师兄，他的朋友。
“贺小姐，我另有一事不解。”
“叫我宵雨即可。”
“宵雨，贺家药铺的生意兴隆，据传贺掌柜和县令的关系也很要好，您是衣食无忧长大的大户千金，四各人族与你站在一边的，为何会生出反抗的想法，贺掌柜希望你继续那个什么四侠的名号？”
面对林问的提问，贺宵雨不屑道：
“我爹？他老了，不中用了。”
“你还不知道江陵四侠的故事吧，坐下，我给你好好说道说道。”
两人在屋顶坐下，贺宵雨给林问说起了一段江陵城的往事。
二十年前，江陵城的县令并不是出自四各人族，这位县令贪婪成性，扶持甘、文、崔三各人族作为自己的打手，在县令的呵护下，这三各人族亦是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这时候，一位名唤郑黎的游侠来到了江陵县城，与来自贺家、贾家的少爷一见如故，后又与前来缉拿他们的崔家二少爷崔鹤轩不打不相识，四人结为兄弟。
他们惩恶扬善，县令组织数百武者，对他们围杀，竟被他们打的片甲不留，最后县令被他们在家中擒住，吊在城门口，暴晒而死。
这件事从平许府传到陇扬郡，恰好其时的天子正幸亏陇扬郡出游，得知此事，亲手免去了四人罪过，封爵四人为“江陵四侠”，传为韵事。
林问听完整个故事，感伤道：
“这么看，我的师傅和义父，另有贺掌柜和如今的贾县令，都是少年英雄啊。”
贺宵雨苦笑几声：
“确实，他们曾是英雄，可你看他们现在又如何？”
“凡人只当这是一段游侠韵事，却未曾想过，这四人除郑黎外，皆出自当地。”
“崔鹤轩和我父亲都被逐出家族，贾文正还算将课本气，帮了一把，可他知道曾经的年老郑黎回到了江陵县城，第一时间就签发了通缉令，你没具体看过通缉令吧？上面找到尸体的赏银比活捉还高。”
林问明白了贺宵雨为何说自己父亲不中用，他或许能猜到，江陵四侠杀了县令，很快又有新的县令上台，而各各人族借着四侠掀起的浪潮相互博弈，最后四各人族取代原先的三各人族。
除了多了段韵事，什么都没有变。
“我父亲他们失败了，只能偃旗息鼓，夹起尾巴过日子。”
“但我不会，他希望我想普通的女孩子一样，早早嫁人，相夫教子，可我知道，他对当年之事，满是不甘。”
“他做不到的事情，由我来做。”
贺宵雨说到兴起，抓起林问的手，认真的说：
“林问，为了李六，为了被这座都市迫害的黎民们。”
“我们去把齐泰然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