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侧开之门

　　宋于新在旁边打断了他们，说：“这个案子刘大人问过我。我将案卷交给他，而且和他说了这个案子有确凿的人证和物证，胡家令郎也亲口认可了。凭据京兆府检验没有任何差池劲之处。”

　　但是，刘奇照旧偏向胡浩源了。

　　凭据刘奇在江行案子上的体现，会说这样的话，多数是见过胡家的那位令郎。

　　不外案件当中，最为要害的往往并非一小我私家的体现，而是这小我私家深处在案件发生的那种情况下，会有什么样的反映。

　　涂希希在脑子里将这个案子的经过过了一遍。

　　在梨树下刨出来的那具尸体，是礼部尚书家家养的戏子。平时尚书家招待客人的时候都市带上这些戏子。两个月尚书贵寓请来了内阁大学士杨明慧和内阁一干官员，商讨年后国祭以及即将开始的万国商会要事，商议之后闲暇间看了一出戏。当天，那戏子便不见了踪影。

　　一个戏子失踪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尚书府虽说押着人家的卖身契，但人是拘不住的。

　　谁能想到三天后人是找到了，却成了一具尸体。

　　尹尚书将案子交给京兆府不到两天，曾经上门要求过将案子撤回，说是这案子关系到了自己门下的官员，经过三思之后，觉得照旧收回为好了。

　　一个戏子和自己手底下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得力助手，孰重孰轻一目了然。

　　尹尚书权衡之后的结果，江行肯定不能接受，到他手里的案子查不出个水落石出，他不行能放掉这个案子。

　　之后两天，便有了胡浩源的独子上京兆府自首，坦言是自己追随父亲前往尹府，饮酒过多，一时失手将那戏子杀死。

　　而且同时上交了一柄短刀凶器。

　　之后，江行收集了人证，随同物证很快便定下了案子。

　　但涂希希却很是怪异，她一直觉得画在案卷上的那柄短刀和这个案子有种很强烈的割裂感。

　　傅长熙问宋于新。

　　“既然这案子各方证据确凿，为何不送到大理寺审判？”

　　宋于新闻言茫然了一会，片刻后支吾说：“这点我就不清楚了。许是江大人想将这个案子连同其他案件一并交由大理寺。”

　　傅长熙对这个解释没做过多的质疑。

　　涂希希却道：“不，我觉得江大人可能是觉得这案子的证据还不够确凿。”

　　傅长熙淡漠地笑了声，说：“就知道你有纷歧样的想法。说说看？”

　　涂希希翻过案卷，将卷面泛起在两人面前，说：“且看这柄短刀。它身长两尺半，实际上已经不算是很短了。这种长度的刀身有些厚重。只有练过之人，才气轻松使用他。再看这里对胡令郎的描述，他身长六尺五，体重不外百来斤。身形偏矮瘦。这个身量要拿这种刀具杀人，颇有些吃力。”

　　“凭据他的供述是在府中道具库中将人杀害，那地方趁手的凶器许多，为何偏要选这个最不趁手的？”

　　宋于新很是意外，说：“你的意思是……这案子不是他做的？”

　　傅长熙当下说：“不，这并不能证明不是他做的。”

　　涂希希颔首道：“确实不能证明，但案发的情景可能比案卷上所交接的情况要庞大许多。”

　　宋于新松了口气，没好气地说：“那既然这位胡令郎无法挣脱罪名，想必这点疑惑之处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地方。”

　　涂希希道：“话不是这么说的，许多不起眼的小细节，往往最后带出来的越发让人惊奇的结果。我想江大人一直犹豫的，就是担忧这案子背后可能牵扯到的真相会越发可怕。他约莫是想多查出点内容，所以一直没将案子转递到大理寺。”

　　“究竟这案子里面，有提到了其时不少朝中重量级的官员都泛起在了尹府。”

　　宋于新听到这，一时哑然。

　　傅长熙这时候说：“这案子暂时不提。殊途，我让你去找宋巡捕是为了什么，你没忘记吧。”

　　涂希希一顿，“啊！”

　　宋于新冷笑：“我也有些纳闷，叫我过来，应该不是为了胡大人这个案子才是。”

　　涂希希理亏，忽略了宋于新的冷嘲，立即切入正题道：“那个……主要是为了问宋巡捕，京兆府府衙除了正门之外，另有其他偏门，侧门或者后门之类，平时可以供人进出的地方吗？”

　　宋于新立即道：“有。离大堂不远的拐角，有一道偏门。不外这门平时都是锁着的，宁静起见，钥匙都在江大人手中。”

　　涂希希问道：“有没有被他人复刻走的可能？”

　　宋于新摇头。

　　“没有这种可能。江大人对自己保管的工具十分谨慎。平时别说是我，约莫连夫人可能都未曾见过那把钥匙。”

　　涂希希又问道：“那门什么时候会开？”

　　宋玉新略微回忆道：“依照我的印象，这门除了夫人给我们大人送饭之外，大人从未曾给别人开过。”

　　涂希希相当意外。

　　“夫人送饭从侧门走？”

　　宋于新立即解释道：“我们大人对公务和私事分得很是清楚。不管谁来找他，一律从前头走，私事从不带进京兆府衙。夫人是个例外。”

　　“究竟夫人是体贴大人的用饭，老是让守卫带进来。一来不让夫人看一眼，夫人会担忧。二来老让守卫见到这副光景，对大人的威信也欠好。所以，这偏门即是给夫人专门准备的。”

　　“平时夫人都是自己一小我私家过来吗？身边不带护卫吗？”涂希希问。

　　傅长熙惊奇看了她一眼。

　　宋于新摇头说：“平时夫人都是大人亲自部署的人送到偏门门口，夫人下马车后，大人开门。”

　　涂希希纳闷道：“那就奇怪了。”

　　傅长熙问：“哪里奇怪？”

　　涂希希侧头看他，说：“之前在大堂外面的院子里和应明远翻找线索的时候，确实有见过那扇上锁的门。但是那门外面种了特别高耸茂盛的常青树。枝叶险些盖住了泰半，像我和夫人这种矮个倒是没什么。但要是高个点的人，譬如宋巡捕和少卿这样的，就要弯腰。”

　　傅长熙寻思了下，说：“确实，因为那片树，我都没注意到那边另有门。”

　　涂希希突然敛了脸上神色，认真道：“我其时在那边检察的时候，发现树枝上方有一枝细枝被折断了。”

　　说完，她转头又问宋于新。

　　“宋巡捕，案发前后，有人曾经从偏门走过吗？”

　　宋于新断定道：“没人。我刚说了，那扇门除了江大人和夫人之外，没有人会走的。”

　　涂希希这才定下了心中疑虑，说：“那说明案发的那天晚上，有一个身高差不多恰好够到那一根枝叶的人，从偏门走过了。”

　　宋于新思索了一会，说：“……但是寻凡人是不行能从那边走的。”

　　涂希希问：“为何？”

　　“因为我们大人曾经身为武将，线人要比凡人要清晰许多，这点少卿大人应该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