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寨主已经被杀了，现在上师也已经不敌遁走，我们还要继续进攻吗？”
“呆子才在这里等死，那狗屁上师号称鬼神相助，还不是仓皇逃窜了，在仙人之力的面前，我等纵使十倍于守军，也只是待宰羔羊，不如乘机离去，保留生命！”
阜城之下，贼兵数量两万，在上空看下去，犹如一张口袋困绕了泰半个城墙，蔓延出去了数个山头，甚至占据了流经城内的水源。
可现在却隐约有了溃散之迹象，只因为这群贼兵本就是奸猾狡诈之辈聚集而成，顺风时自然敢冲敢杀，一旦遭遇挫折，即是人心思变，树倒猢狲散的结局。
称其为散兵游勇，绝不为过，城主章谦立即下令，所有骑兵冲杀出去，一举扑灭这群滋扰黎民的贼寇，制止其龟缩进深山之中的狼头寨内，否则又成祸殃。
“冲杀已往！”
季三娘一骑当千，率领着一队精锐骑兵杀入慌忙败退的敌阵，便如同虎入羊群一般，初始另有人敢于停下来反抗，结果发现只是稍微拖住脚步，就被同伴无情地抛弃，紧接着死在乱刀之下！
有了几个前车之鉴，这些贼兵哪还肯舍身抗敌，一个个哭爹喊娘地往后撤去，连身上的皮甲和手中的长矛都被随手扔下，只为了降低身体的一点负重，别落在人群的后面。
俗话说，死道友不死贫道，这一点在现在是演绎得淋漓尽致！
“局势已定了。”
秦槐驾驭着狂风，短暂地飞掠到高空，俯瞰整个战场，看到数支骑兵正在狼头寨的贼兵群中穿插，每一个呼吸都有贼寇凄惨地死在马蹄之下。
偶尔也有习练武功的贼兵反杀了阜城的骑兵，准备夺下马匹加速逃离，但都被秦槐捏在手里的月刃术随手削断了半截身子。
经过一段时间的参悟练习，他的月刃术现在已经大大降低了施法蓄力时间，险些半个呼吸不到，就能发射出去。
如今天机阁供奉离开，驾驭毒虫的番僧败退，他就是现在唯一有此仙人之力的人。
被秦槐盯上的贼兵，一个也逃不掉，他的法力有限，但只要盯着头目或者武功出挑的精英下手，那照旧有能力改变一场战役的能力的。
更不用说阜城的骑兵们另有季三娘这样的准一流武将率领，一个个士气极为高昂，狼头寨的贼兵们一路败退了十里，沿途粮草辎重散落一地，相互踩踏甚至在压力下自相残杀者，不知凡几。
这一场攻城战，从太阳刚刚升起吹响军号，一直打到了日头西斜，最后以阜城守军的大胜告终。
血色的晚霞铺垫在地平线上，空气之中弥漫着硝烟味，另有零星的哀嚎声止不住的响起。
秦槐驱散阴风，魂体降落在战场上，不禁想到了自己来此寻仇的那两个强盗，如果他们真的投奔进了狼头寨，倒是要托付城主遣人搜寻出来才好。
就在这时，一匹结实的白马打着响鼻徐徐来到了他的身前，秦槐抬头一看，只见一身红衣的季三娘正笑意盈盈地盯着自己，手里还牵着根绳索，绳索末端系着一个宽袍大袖的矮小男子。
那矮小男子预计是被捆住，拖在马后一路拉过来的，现在神情狼狈，一身宽松衣袍被磨得破破烂烂，但照旧强忍痛苦，对着季三娘和秦槐挤出一丝谄媚笑脸。
“三娘，这人是谁？”
“这人正是那狼头寨上的狗头军师，名叫黄贵，在贼窝里排行老三，据说跟黄奎有点亲戚关系，黄奎和丁山死后，就是他最大了，他在寨中掌管后勤粮草，通常投奔入伙的，都要经过他的眼才行，你不是想找到对头吗，只需问他即可！”
季三娘说完，猛地一拽绳子，那黄贵便踉跄着扑倒在地，双手都被地上粗粝的砂石磨破了，配合上他那一脸强颜欢笑的样子，看上去凄惨无比。
“别可怜他，这黄贵不是什么好工具，虽然没有武艺，但心思异常歹毒，这次阜城之事，他居然撺掇贼兵往阜城外的几道水源地抛投腐烂尸体，那些尸体都是因顽疾而死，毒性惊人，这要是被他得逞，不知道要害死几多无辜性命，怕是连山间野兽都要遭殃。”
秦槐闻言，面色也是冷了下来，若是正面对垒也就而已，输赢自凭手段，没须要折辱对手，但要是干出这种损人倒霉己的缺德事，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不外现在还需要审问他，暂时就留他一命。
于是秦槐让一个路过的守将送来笔墨，他现在袒露了实力，竟然是听说之中的修仙者，自然是迎来了无数的关注和敬畏，哪怕是这种小要求，也会被当做军令来执行。
不大一会，笔墨送到，秦槐手持毛笔，沾上墨水，凝神片刻，随后笔走龙蛇，很快两张惟妙惟肖的肖像画就跃然纸上。
“呀？没想到你画画这么厉害！”
季三娘踮起脚看了一眼，随后欢喜地拍了拍手，黄贵看着这女煞神犹如寻常女儿家的姿态，嘴角狠狠抽搐了两下。
“只是以前略微学过些丹青之术，算不得厉害。”
秦槐摆了摆手，将两张墨痕未干的画纸伸到黄贵眼前，问道：“认识这两人吗？我要知道他们的下落！”
黄贵心知这恐怕是自己仅剩的渺茫生机了，丝绝不敢懈怠，眼睛瞪得很大，看着两张画纸上是两个面相狞恶的强盗，一个矮胖，一个高峻，于是赶忙在脑海里仔细搜刮起来。
很快，黄贵的脸上，汗水就一层层急的流了下来，自从福王赦免令之后，投奔狼头寨的人数与日俱增，否则今日也聚不齐两万戎马，想要回忆着实有些困难。
见状，秦槐的神色更为冷淡，刚要开口让人带下去领死，就见黄贵看着画纸，眼神突兀地一亮，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外很快，他眼珠一转，面上又流露出苦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什么条件就讲，不要装模作样的！”
秦槐眼神闪动了一下，他心思敏锐至极，一眼就瞧出黄贵一开始的激动不像是伪装，多数是真的想到了什么，那也说明自己的对头似乎也正是投入了狼头寨。
只要明白了这一点，他的心思就安宁了下来，连询问黄贵的语气都是淡定异常，思考没有着急上火的感受。
黄贵听到秦槐问他，艰难地咽下了一口唾沫，说道：“这二人一高一矮，且粗通些武艺，我简直有些印象，只是小人见告之后，还希望上仙可以饶我一命，否则我宁愿去死。”
秦槐冷笑了一声，说道：“如今狼头寨兵败，寨破人亡无可制止，你不说我只要多花些功夫，总能找到的。”
见到黄贵脸上浮现出灰败之色，季三娘在一旁威胁道：“痛快说出来，我也给你痛快，如若否则，阜城的狱卒可是很愿意帮你开口的，说不定在失去双手双脚之后，你会忏悔为什么没有爽性死去呢！”
黄贵听到季三娘恐怖的话语，双眼上翻，险些要吓晕已往，最后只得死气沉沉地说了出来。
“那两人之前就在攻城的兵士之中，只是没有上前线，而是卖力押送后勤粮草，我两个时辰前接到战报，押送粮草的小队全部被俘，想必此二人也是如此。”
季三娘见到黄贵说完之后，看了秦槐一眼，见到后者微微颔首，倒也没有食言，手中长剑冷光一闪，黄贵就如同一滩烂泥一样栽倒在地。
随后她找来一个将领，后者敬重地接过秦槐手中的画像，赶往了临时扣押俘虏的营地。
半个时辰后，阜城郊外一处偏僻森林中，两个身披甲胄的士兵押送着两个披头散发的贼兵走了进去。
“放手，放手，有种解开爷爷的手镣脚铐，咱们单挑！”
其中一个矮胖的贼兵恼恨不平地叫嚷着，不知道自己要被押送到哪里，眼神深处全是恐惧和不安。
他和年老两人被俘之后，还以为可以跟其他俘虏一样，被投入牢狱或者充作苦徭，总之还能留一条狗命在。
谁知一个将领拿着画像找到了俘虏们的扣押之地，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就派人将他们一路押送了过来。
另外一个身材高峻的贼兵相比力同伴倒是显得有些节气，冷哼着说道：“吴二，不用和这帮走狗说话，咱们投奔义军，乃是为了奔一个前程，如今战败，就算被砍了头又如何，十八年仍然是一条响当当的好汉！”
“年老，你说得对！”
被唤作吴二的矮胖贼兵闻言血气上头，一时间横下心来，倒也觉得不畏惧了。
“吴大，吴二，地方到了。”
押送两人的士兵说了一声之后，直接将两人猛地推倒在地，还不待二人骂娘，那两个士兵竟然是旁若无人地离开了。
吴大、吴二两兄弟对视一眼，皆是有些疑惑，另有些绝处逢生的喜色，因为周围空无一人，只有静谧的树林，月光打在树叶枝干间，洒下斑驳碎影。
“难道是天无绝人之路，阜城的守军决定放掉我们，可为何不解下束缚？”
吴大犹如困兽一样挣扎了一下，可惜凭借他那点微薄的内力，想要凭空挣断锁链是不行能的。
“啊！！！有鬼！”
一旁的吴二因为倒地朝向的关系，不经意地一抬眼，竟然是发现有一道鬼影由虚化实，突兀地泛起在了他的眼前，一双冷寂得吓人的眸子迸射出恼恨之光，立即便吓得他心脏紧缩，失声尖叫起来。
“什么？！”
吴大听到兄弟的尖叫，连忙转身看去，瞬间也是被吓得面无人色，只是惊吓之余，他脑海之中闪过一丝熟悉之意，紧接着，一股更为毛骨悚然的凉意就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眼前这幽灵模样的书生，他原来是见过的！
“看来你认出我来了。”
秦槐冷冷地说着，语气之中带着凛冽的寒意，直扑二人，这下连那反映迟缓的吴二也瞪大了眼睛，似乎想到了什么。
“你是，一年前我们埋伏的那个书生，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吴二的上下门牙磕磕绊绊地直打架，双腿上的肌肉就像是抽筋般地酸麻不已，满身拼了命地想要逃离，但却只是如同青虫一般在地上蠕动，基础提不起力气。
“是啊，若无机缘，我的尸身早已被虫蚁啃食殆尽，灵魂也会消散于天，可是天道轮回，报应早晚都是要到的！”
吴大恐惧之后，突然狞笑了起来，说道：“我死后，酿成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你会死得干洁净净。”
陪同着秦槐冷淡的声音，惨绝人寰的惨叫一声接着一声，在树林之中响起，一群归巢的鸟雀被惊得展翅飞远，似乎是察觉到了凶险。
半个时辰后，一身黄杉的秦槐独自走出了树林，手上沾染的血水被他随手甩到一旁的灌木枝叶上，留下一道淋漓的血痕，嘀嗒落下。
他低头看了看变得洁白无瑕的手掌，又仰头看着皎洁的月光久久入迷，最终，脸庞上闪过一丝如释重负的解脱。
与此同时，秦槐在月光的照耀下，感受到了体内法力的奇特震荡，月蟾功的第四层境界，竟然在此时突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