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也轮到季三娘上场了,不外她甚至都没有走到阵前,只见她弯弓搭箭,距离箭跺至少另有一百二十步。
众人大多只听到‘咻咻咻’连着三声清脆的破风声,三根箭矢已然是依次命中了靶心,且箭身入木过半。
此等凌厉的箭术,又疾又烈,在场的江湖人士都是凛然,没想到眼前的年轻女人竟然有此绝艺。
这要是想要杀敌,岂不是防不胜防!
“我见这女人似乎是与你一同过来的,周身气质,有龙凤之姿,实在是非同凡人啊!”
白阳道人也注意到了这一幕,立即捏着山羊髯毛,啧啧赞美。
“简直如此。”秦槐看着不远处,季三娘正向守城的士兵索要箭矢,立刻被对方郑重相待,送来了十几壶箭矢。
笑话,在守城之中神箭手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要是不赶忙供起来,还要等什么。
可以说在不少士兵看来,一个神箭手比十个擅长近战的武师都越发厉害!
就在有三五个武艺不精的不入流武师被遣回城内,众人都测试得差不多之后,不远处的城墙上突然响起尖锐的哨声。
“贼寇已经兵临城下,正在阵前挑衅!”
有快步跑来的传令兵对着各处的将领通知着,秦槐等人也在一个将领的领导下,依次登上了城墙。
随着距离的逐渐拉进,阜城城墙外鼎沸的人声变得有些震耳欲聋,秦槐颇为震撼地立在高墙之上,看着城外的一幕。
只见城外黑压压的人群潮水一样涌动着,各色的旗帜挥舞起来颇有气势,人群似乎玄色的地毯从城下蔓延至山坳,且另有军力不停从深山之中行进出来。
俗语说,人一过万,人山人海,一开始知道有两万人举兵来犯,秦槐还没有特此外感受,等到真正面对此等局面之时,照旧有些受惊。
更别提这群贼寇装备居然很是不赖,连攻城的床弩和投石机都有,虽然队形照旧颇为松散,但并不像是传言之中的落草贼寇,起码是训练过一番的。
来此助阵的武林人士被疏散在城墙上的各处,听着城外不时响彻云霄的喊杀之声。
战阵之上,可不是寻常武林人士之间单打独斗,好勇斗狠可比。
已经有人腿脚微微发软,有些忏悔来此了。
秦槐和季三娘由于出众的体现,并没有被分到一起,而是划分驻守城墙的两个区域。
他们的主要任务其实是防止有擅长轻功的贼寇登上城墙,因为对方军中多是强盗恶徒,其中不乏一些修炼过武功的武师,有内力护体的情况下,并不是普通士兵所能搪塞的。
“哦?章谦城主也到了。”和秦槐分到一起的乃是白阳道人,突然他拉着秦槐指向不远处一个被重重掩护起来的中年男人。
“他就是城主?”秦槐看向那人,只见他气度沉凝,倒没有几多惧色,看样子不像一个庸碌之辈,这倒是一个好事。
就在这时,城墙下,一个手持长刀的黑脸贼将越众而出,骑马来到阵前,先是叫骂了一阵,然后喊道:
“阜城的守将们都听着,大爷我就是狼头寨寨主黄奎,劝告你们赶忙献城投降,否则城破之后,鸡犬不留!”
说完,对着城门扬起了大刀,一干贼兵也适时大叫着“杀,杀,杀!”
看到贼将如此嚣张,有人脸色发白,也有人气得涨红了脸,只见一个将领来到城主面前,抱拳道:“末将愿意出城迎战,以振士气。”
章谦闻言点了颔首,说道:“城外虽是乌合之众,但贼首黄奎武艺不俗,已经在城外群山中落草多年,不行轻敌大意,你去吧!”
“是!”
请战的将领神色亢奋,转身离开,在他看来,一个着迷拦路掠夺的强盗头子,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随着极重的城门落下,出城应敌的将领很快就手持长矛,敦促着马匹冲锋而出。
“哼,不知死活的蠢货!”
黄奎黑脸之上,露出一丝挖苦之色,随即大喝了一声,驱马上前,手中长刀借着冲锋之势,挥舞起来虎虎生风。
双方很快靠近,借着冲锋之势,武器交击在一起,刚一交上手,那出城迎战的将领就面色大变,手掌险些被对方大刀传导过来的力道震得麻痹,拿捏不住武器。
“老子天生神力,你下辈子忏悔去吧!”
黄奎放肆地笑了一声,手腕翻转,重达几十斤的大刀在他手中轻若无物,绕过了慌忙拦截的长矛,轻易地削断了对手的脖子。
只见马儿嘶鸣之后,迎战的将领失去了生命力,像一块木头一样从马背上栽倒下来,鲜红的血液染红了城外的黄沙。
见到守城的将领落败身死,城墙上的众人微微哗然,没想到那黄奎有这种实力,居然不到两个回合就斩了守将。
这下不仅没有起到振奋士气的作用,反而攻击了守城的士兵。
“这黄奎,果真有两下子,刀法莫不是已经摸到一流妙手的门槛了?”
城主章谦也是眉头一皱,接下来几个请战的将领都被他驳回了,他虽然没有习练几多武功,但是见识过人。
修习武艺之人,虽然因为体质各异,功法差异,而擅长的方面纷歧样,但归根结底,武功修习到最后,照旧要纳入实战的。
战力的崎岖,也就影响力外界对一个武师的判断,最弱的武师被称作不入流,对一门武功初窥门径,能力搏数人的武师,可称三流。
能跨入二流条理的,都是武功修行登堂入室,在武师之中出类拔萃的存在。
而那种在战场上一骑当千的猛将,不仅需要武功武艺至高无上,更需要小我私家超凡的天赋资质,如此才气被称作一流妙手。
那黄奎的力气虽然不像他自己吹嘘的那样,是天生神力,但也称得上一句勇力过人,再加上精湛的刀法,险些可以算是二流妙手之中最难搪塞的那一批人。
阜城守将不多,之前出城被斩的守将武艺已经是最好的一批了,也不外刚刚踏入二流条理,无法搪塞黄奎。
章谦遍寻之下,发现一时间竟然是找不到可以抗手的存在。
无奈之下,刚要下令守城不出,一个红衣女人却提着雕弓越众而出,正是季三娘。
“城主叔叔,我愿意上阵,灭了那黄奎!”
少女清脆的嗓音在城墙上响起,引得不少人侧目看向这英姿飒爽的女人。
“叔叔?”
章谦眉头紧锁,循声望去,见得是一美貌少女,面相十足的熟悉,但一时间有点想不起来。
季三娘微笑着提醒道:“章叔可还记得七年前你送给我的翡翠玉扳指,练箭的时候很好用,可惜丢在家里了。”
“翡翠玉扳指,啊,莫非你是三娘……”
章谦稍微追念之后,想起了翡翠玉扳指是几年前送给靖王府的贺礼,庆祝靖王的女儿诞辰。
这样想来,宴会上只是稍微露面的小郡主,果真与眼前的女人眉眼之间极为相似。
章谦的家族中有一个堂姐正是嫁进了靖王府,怪不得称谓自己叔叔,想到这里章谦脸上更是多了几分亲近之色。
“唉,果真是女大十八变,我都险些认不出来了,”章谦拍了拍额头,苦涩地说道:“要是你寻常时候来阜城,章叔我定会举办宴会为你接风洗尘,可眼下阜城可不是久留之地啊!”
“章叔,我自幼习武,不是为了安居过活的,此番独自前来,正是为了资助阜城退敌!”
季三娘说道,她不说明身份,章谦是不会让一个无名之辈出战应敌的。
谁知她说完之后,章谦却是大摇其头,挥手让身边众人暂退,独自拉过季三娘,低声说道:“阜城的安危,自然有全城上下的军民一同抗敌,你是千金之躯,怎么能轻易犯险。”
“更况且若是被靖王知道,我用他的宝物女儿上阵,和草泽贼寇厮杀,还不知道有怎样的盛怒期待着我呢,甚至连我的堂姐都要受牵连。”
“不行,绝对不行,我宁愿闭门不出,任那贼寇叫骂。”
季三娘恨恨地看着城墙下耀武扬威的黄奎,紧咬着银牙说道:“章叔你要是不让我出城迎战,我就从城墙上跃下去抗敌,你知道的,我从来不怕我爹!”
章谦想到听说之中这位郡主的性子,头更疼了,你不怕靖王,我可是畏惧得紧,连呼万万不行。
这城墙高达二十多米,哪怕是武功过人,跌下去也要受伤,更况且门外贼寇肆虐,更有那黄奎虎视眈眈,这不是送死吗?
相比力之下,骑着骏马出战,哪怕没胜,只要不是被阵斩就地,再备下弓箭手掩护,回城的时机很大。
“哎,三娘你执意出战,我也无力阻拦,只要你允许事不行为,马上退却,绝不恋战,我便让你出城,否则我绝不允许!”
章谦长叹了一声,叫过一旁的守将,付托道:“给这位女人准备最好的武器,另外把马厩里那匹千里雪牵出来。”
“是,城主!”守将领命而去。
章谦付托完之后,季三娘眉开眼笑,抱拳道:“千里雪可是位居宝马之列,想不到章叔你另有这种好工具呢!”
“送给你当晤面礼了。”
章谦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感受贼寇攻城都没有应付这位姑奶奶头疼。
秦槐和白阳道人自然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消息,不外章谦和季三娘的谈话屏退了众人,一时之间只知道那容貌过人的少女要出城迎战了。
白阳道人口中啧啧称奇,说道:“那女人身份纷歧般,居然叫城主叔叔,我还以为城主要闭门不出呢,结果居然让这个小女人出战,也不知道是怎么说服城主的!”
秦槐倒是能推测到一二,虽然对季三娘的武艺很有信心,但外面那贼将黄奎,看似嚣张,实则粗中有细,回营之时,也没有放松,警惕的目光随时注意着守军的消息,并不是一个简朴的家伙。
纷歧会儿,紧闭的城门再次轰然打开,季三娘骑着千里雪施施然地踏出城门,来到狼头寨贼兵跟前的空地,手中的宝剑横于身前,背负着雕弓,红唇轻启,喝问道:“那黄奎呢,还不出来献上首级。”
此前黄奎叫骂了片刻,没有获得回应,已经悻悻地回了大营暂歇,守在阵前的乃是狼头寨的二当家刀疤脸丁山。
“哈哈哈,阜城真是无人可用了,竟然派了个小丫头阵前邀战,莫非是想帮我狼头寨的弟兄助助兴,泄泄火?”
丁山粗狂的笑声,夹杂着促狭的笑话,引得一众贼兵纷纷大笑起来,他们本就不是什么良家子,身世都是些草寇之流。
当下更是口哨声,污言秽语不停,惹得季三娘微微吸了一口气,眸子里的杀气更是徐徐蒸腾了起来。
“崩!”
众人只听到一声清脆的弓弦之声,一根羽箭便犹如电射一般钻进了丁山正在发笑的大嘴,两颗门牙瞬间被击碎,他慌忙间准备抬手抓住箭尾,但其上附着的凌厉内力,另有那沛然的力道,让他做了无用功。
染成血红的箭矢从丁山的后脑穿出,大蓬的血雾爆开,一众贼兵像是被切断了喉咙的鸡鸭一般,声音依次递减,逐渐悄然不闻。
“可还继续笑得出来?”季三娘徐徐放下雕弓,微微抬脸,傲然地看着众多草寇,竟没有丝毫战阵上的怯弱和紧张,相反她似乎天生都适应这种用武力镇压不平的场景。
凌厉的气场压得最前方的小兵有种喘不外气来的错觉,下意识地退却远离。
一个贼兵哆嗦着靠近丁山,发现这位恶名昭彰的二当家,后脑上开出了一个大洞,脸上还挂着自得和恐惧混杂的诡异心情,已经是死的不能再死。
“快去通知大当家,二当家死得太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