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死了
陈大娘把梯子架在两家阳台的栏杆上，有了第一次偷鸡摸狗的经验，这一次她的行动显然要熟练不少，但那肥胖的身体趴在梯子上颤巍巍的模样依然滑稽。
而这一切都被站在窗帘后的景飒看到，景飒看着陈大娘趴在梯子中间时，似是想到什么好玩的，唇角扬起一抹坏笑。
夜幕已经降临，五楼的晚风吹得人也有些发冷，周围没有明亮的灯光，五楼之间的消息完全没有引起下面的人的注意。
陈大娘趴在梯子上，再往前爬一步她就能够到季盏家阳台的栏杆了。
然而，季盏家的阳台门忽地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陈大娘心里“咯噔”了一声，她明明听见季盏出门了，怎么还会有人在。
陈大娘屏着呼吸，直到一个留着长发的男人从阴影中走了出来，才稍稍缓了一口气。
不是季盏就好，她其实有些憷那丫头，尤其是她那双眼睛盯着人看的时候。
“大妈，你这是在做什么？”景飒手肘撑在栏杆上，一手托着脸，另一只手轻轻点了点伸过来的木梯，问道。
陈大娘一眼看见景飒的模样，稍稍愣了愣神，这个男人长得太悦目了，在这样肮脏杂乱的外层基地格格不入。
陈大娘尖声道：“我就知道季盏是个不循分！一边蛊惑我家儿子，现在竟然还在家里养男人！”
景飒眸色暗了一些，说道：“蛊惑你的儿子？”
“对，那贱人每次见到我儿子都媚惑子样，巴不得往我儿子身上贴！对外还不要脸地自称是我儿子的女朋友！”陈大娘一个劲儿地诋毁季盏，骂得唾沫横飞，似乎季盏刨了她家祖坟似的，“她基础就不配住在这么好的屋子里！凭什么她可以去买肉买水果！她现在的这些都不知道是陪几多人睡了才得来的！”
她一直都是看不上季盏，觉得季盏那张脸就长得一副招摇勾人的样子，但每次看到季盏能一小我私家住一间公寓，还时常可以买肉吃，心里更是嫉恨不已。
恰好前段时间她儿子通过了体检，说不定再过不久就能带她去内层基地生活，她心里就飘了起来，对季盏更是挑三拣四，明明看不上季盏，却又拿自己挑剔儿媳的那套来挑剔季盏，觉得季盏应该再识相一点最好把积分都拿来孝敬她，这样说不定她还能考虑让季盏当自家儿子的女朋友。
但没想到今天会见到景飒从季盏的屋子里出来，陈大娘心里瞬间就不舒服了。
“识相一点你就把她屋里值钱的工具都拿过来，我还能考虑给你们两个臭水沟里狗男女留点脸！”陈大娘对季盏的谩骂像是淬了毒一样，尖厉的声音刺得人耳膜疼。
“你还真是认不清楚状况啊。”景飒的声音似乎在风中消散，他轻点着木梯的指尖微微用力，在陈大娘惊恐的目光下，木梯滑了下去。
“啊啊啊——”杀猪一样的嚎叫声响起，木梯从栏杆上滑落，然后又卡在下面凸出来的一点水泥凹槽上，但随时都有可能落下去。
陈大娘满眼惊恐，眼泪鼻涕糊在脸上，完全没了适才气势凌人的样子，她斜趴在梯子上紧紧抓住，又担忧木梯卡着的那一点都掉下去，所以连求救声都放小了，“救……救……救命……救我……”
景飒蹲下身子，玩儿似的屈起食指，瞄准卡着的那点木梯做了个弹射的行动，不外没有碰到，只是吓唬她而已。
果真又换来陈大娘的一声哭嚎惨叫，景飒一下子笑出了声。
他发现自己现在虽然没有共情能力，但是却很喜欢看到人类这种极端的情绪，似乎能稍微熏染他一些。
陈大娘趴在梯子上这会儿连头都不敢抬起来了，听到景飒的笑声只觉得后颈发凉，“魔……魔鬼！你不是人，你……你到底要想干什么？”
景飒认真想了想，然后说道：“其实比起你，我更想杀了你儿子。”
陈大娘满身血液都停滞了一下。
景飒的手指抵在木梯上，看着陈大娘脸上极端的恐惧和绝望，眼底浮现笑意。
天上落下的月光似乎在他的脸上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可他眼中又似乎孕育着深渊恶魔。
“究竟你都说了是臭水沟里的狗男女嘛，总要有点进取心，让这份关系可以早点见光啊。”
景飒的手轻轻用力往前一推，在陈大娘的哭求声中，木梯的一边终于滑了下去，从五楼坠下。
听到下面重物落地的声音，景飒往下看去。
啧，死了。
脑浆摔得一地，真够脏的。
……
季盏怎么也没想到白昼还在担忧景飒会被区管队的抓走，没想到晚上担忧就成了真。
季盏被通知来区管所领人的时候，心情有点庞大。
区管所的作用类似于末世前的派出所，究竟第五基地容纳了快要十万人，所以为了方便治理，就划分了区域，每个区的基本治安由区管所来维护。
但是季盏向来不喜欢区管队的，之前怪物突袭的时候，就是区管队的人拦在遁迹所入口不让她的学生们进去。
不外季盏进了区管所，还遇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季盏，不告而别真是太过啊。”
季盏被蓝茜从后面勾着脖子，蓝茜还穿着冲锋衣，一手拿着纸杯喝着水，似是刚赶路过来似的。
“你怎么在这里？”季盏被蓝茜突如其来的力道勾得一个趔趄，很快稳住脚步，看向蓝茜问道。
蓝茜把纸杯里的水一口喝完，说起自己来这里的事情，“还不是因为你们两个完全没有身为进化者的自觉，基地里的进化者必须进入内层基地听从上层调遣，你和景飒倒好，一声不吭地就走了，越哥派我来接你们。”
季盏漆黑的眼睛里没什么情绪，她道：“我不去内层基地。”
“为什么？要知道几多人挤破头都想进内层基地生活，宁静又富足。”蓝茜别过眼，在成为进化者之前她也是在外层基地生活的。
末世之前她也算是个富足家庭里的巨细姐，末世降临后她的家人都在前来宁静基地的路上为了掩护她全都死掉了，她一个进了宁静基地，没有任何生存技术，第一次体检的时候也没有通过。那时候宁静基地才刚建设，外围的防御工事都还没有做好，秩序也很杂乱，她在外层基地像流浪狗一样过了一年。
在与别人抢食的时候，她想起为了让她活下来而丧命的亲人，那时候她就立誓一定要在宁静基地里出人头地，起码要活得有尊严。
所以蓝茜无法理解季盏不去内层基地生活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