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什么?”沈歆问。
没人理她,两个男人一个盯着书一个盯着手机。
“那我随便点了。”
一样的反映,或者说没有反映。
“谢仲琳说想和我做朋友。”
“什么朋友?”看书的先说话了。
“随我。”
“你怎么说?”
“行。”
肖煜又看起书来,像未曾问过。
“你说那个唱歌的?”看手机的问。
“前段时间我们一起录了个节目,昨天他发来微信问我。”
“朋友我个头。成年了吗?”
“比我小两岁。”
“男人原来就比女人晚熟,他还比你小两岁。”
“有形象有才气有礼貌,我觉得挺好的。”
“我告诉你,没有十全十美的的人,面子和里子那是此消彼长的事,面子好了你知道里子会怎么样?看他就知道了。”毕鹏飞头一歪指钢琴家。
肖煜扔下书走了出去。
“不想听别住我家。”
砰地传来关门声。
“你觉得他里子正常吗?不说他是怎么对我的,就说他放着你——”
沈歆跑了出去,回来说龟还在。
“说不定连龟也不要了。”毕鹏飞没外甥女那么乐观。打从明城回来后这小子就得了自闭症,有点像老人家刚病那会儿,能不说话就不说,一小我私家盘算出家的事——横竖他希望不是更极端的事。问虽然什么也问不出来,但傻子都知道问题出在明城,先是非要去那里办独奏会,办完了人又蔫了。要说明城这地方还真是邪门,他自己也从那里带了个秘密回来。
“上次他去你那儿探班,除了探班还做什么了?”毕鹏飞问。
“做什么你问他。”
“有没有什么特此外事?”
“特别?”沈歆早就怀疑救人的事毕妈不知情。
“你没和他在一起?”
“我不能老缠着他。干嘛问这个?”
“这家伙最近有事,是不是在明城受刺激了?”
“受什么刺激?”
“不知道所以问你。”
“能受什么刺激?”
“不知道所以问你。”
沈歆想起在片场发呆的肖煜,在想什么?中午他一小我私家旅行了博物馆,看到了什么?前一晚他救了一个女人,什么样的女人?
(离开符)
他开着毕妈的车不知道去哪儿。以前她常去哪儿?北江那么大,曾来过就像在沙滩上留下几个很快就消失的脚印。曾来过,这就是他们的结果?
他在一个商业广场的地下车库三层找到空位停了下来,陪他一路的布八戛然而止。壮丽的情感被活生生斩断,如同一个啼哭的婴儿被一枪崩了脑袋,猝然而至的静寂里充斥着残忍的余音。这是他从未对布鲁克纳做过的,最起码他会等一个乐章结束,布氏的纯粹容不得不敬,相比之下马勒显得画蛇添足。他拿脱手机,心烦的时候要么找人出气要么给自己添堵。三下嘟声后电话通了,他先听见了其他男人的声音,在讨论什么。
“你喜欢沈歆?”
“我现在不方便说话。”
“有多喜欢?想和她结婚照旧能为她放弃一切?”
“我考虑一下。”
讨论声从配景里消失了,某扇门后有人击打着架子鼓。
“只想玩玩?”
“我只说做朋友。”
“解释一下你的‘朋友’。”
“你说这些是出于男朋友的立场?”
“我不是你的竞争对手。”
“那你凭什么?”
“你现在方便说话了?”
“凭你们是‘朋友’?我也想做你这样的朋友。”
“你最好是认真的。”
“我是认真的,但以后会怎么样只有时间知道。”
“你不能把责任都推给时间。”
“但你也得明白有些事强求不来。”
“别自作智慧。”
“别拿我当敌人。”
他挂了电话。敌人,他恨的是自己,「已往」放不下「现在」又忘不掉。他的人生,唯一的灼烁是十六号的音乐会,因为观众里有她。